第45章 你是谁?
自己无数次的梦境都终止于和他相见的那一刻,那么此时,在这样一个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幻境中,我往前再迈上一步,又会发生什么呢?我很好奇。
我满心沉重的朝前走去,坚毅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有些木讷的脸上。
答案呼之欲出,那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是一个陌生人,他并不是欧阳琴声。
他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男子,一袭碧衣,双眉微蹙,硬朗的面容上,仿佛有着难以形容的悲伤。
他不似冷箫那般冷漠,也不似欧阳那般洒脱,他很忧伤,满眼尽是化不开的愁绪。
可是问题就在于,这样的一个陌生男子为何会存在于我的脑中,成为我的噩梦。
“你认识他吗?”
“我应该不认识。”
“你确定你不认识他?”
“我想我非常确定,我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人。”
元明仙尊站在那人的正对面,看着,看着。元明仙尊面上的思绪越来越阴沉,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你不认识他就好。”元明仙尊,转身朝水面走去,“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师尊,难道你认识他?”我急忙追了上去。
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他应该并没有感受到我们的存在,没有受到我们任何的影响。
“应该不是那个人才对,应该不是他。”元明仙尊走到水边,举目遥望水面。
“那人?”我实在是太好奇了,胆子也不免大了些,紧接着继续问道,“您真的认识他吗?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应该知道,神魔之战是因何而起的吧!”
“神魔之战?”其实我并不是非常清楚这个问题,但我并不敢真正的说出来,“是魔君吗?好像还涉及到两个昆仑上仙吧。”
“魔君!”听到这两个字时元明仙尊眸中的光芒骤然深沉,她转身朝那人看去,遥遥相望,久久如此,仿佛用瞳力将那人已然看穿了一般,“我那个时候还很小,我记得我见过魔君一次,不过实在站得太远太远了,也仅仅只是一面而已,记忆太过微弱。不过,那样的感觉恐怕我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您不会想说,这个人是魔君吧?”这种样的提议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我怎么可能会见过魔君呢?他是如何出现在我脑海深处的?我才多大,魔君多大,这是怎么可能呢?但是我又怎么敢去否定元明仙尊的说法,我恐怕更没有那个胆子啊。
“我也没有办法确定。”元明仙尊,摇了摇头,“对于魔君我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但是这副五官,这副轮廓,真的实在是太像了。但要我说个清楚明白,想来也是不能的。”
“他有没有兄弟,或许这是他的兄弟也不一定呢?”
对于我的提议,元明仙尊不置可否,她收回了目光,脸上又荡漾起了微笑,看着天边那一抹未明的光彩。
“这里是你的脑中,是我对你施加的幻术,现在被困在这里你该如何自处呢?”
“该做些什么呢?”我好似在自言自语,“我应该让自己清醒,让自己知道是在梦中。”
“你说的并不对。”元明仙尊说,“内幻术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中不会像外幻术那样存在一个缝隙让你去破解。内幻术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地方,就好像你的梦,不论别人怎么看,它总能让你自己满意。”
“想要破解内幻术,对你而言,现在只有唯一的一个方法。”元明仙尊,继续说道,“只有心中清静,方可辨明虚实,知道了虚实,才能分辨真伪,只有弄明白了这些,你才可能识别幻镜,当你做到了这些,你才有可能从幻境中走出来。”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明心见性了吧?”
“的确如此。”
元明仙尊解释的倒也清楚,字面的意思我倒是看得懂,可这一下子就上升到了思想的层面,我只能暗自感叹,看来我的进步实在太快。
“对于内幻术,你必须记住一点,你的思维必须由你自己控制,而如果你受制于你自己的思维,你将永远呈现于幻术之中。”
元明仙尊示意让我尝试一下。她的目光无比的犀利,总像是把我所有的秘密都窥视了一番,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而对于元明仙尊口中所述的明心见性,那应该是玄学中的玄学,实战情况因人而异,而且没有统一可行的方法予以参考了解。
我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反复诵念静心咒,试图达到明心见性的状态。
这个地方是我的噩梦,尽管这里,风和日丽,但我依旧不打算在这里多加逗留,尽快离开的念头,在我的内心中坚固不可动摇,于是,当我睁开双眼时,我顺利的回到了那个山洞之中。
白兔还蹲在墙边,我还伫立在原地,这种从自己大脑中抽离的感觉并不好,我有些头晕及双腿发软。
为了保证学习质量,今天额外增加了一杯骨酒,我应该已经适应了这种古怪的药物,仿佛连颅骨的尺寸都在用药之后可以发生微小的改变,并且没有出现第1次服用药物时,那样的痛苦情况。
“你要记住一点,真正情况下幻术多数不会是噩梦,而是能让人流连忘返的美梦。毕竟不论对于谁而言,美梦的吸引力远远大于普通的生活。所以美好梦境才会是你今后所要面对的,而今天,我是为了让你体吾明心见性的感觉才选择了你脑中一直处于排斥状态的梦境。你不要被这个现象给麻痹了。”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帮助自己舒缓情绪,自觉入鼻,一阵欣香,不过这一种情况早已被我遗忘或者说,根本不敢觉察这样的一种感觉。
我缓缓的睁开双眼,这种自带作弊性质的测试让我觉得毫无难度可言。心中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此刻元明仙尊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身旁,看来这一次只能依靠我自己了。
这里是一个很规范的卧室,房间里没有人,并且我能确定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这里是假的,毫无疑问。
我再次双手合十,心中默念起静心咒,可才刚念两句,房门打开时,传来了一个让我无法不动容的声音,只觉得一面便是一顿暴击,直打的自己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我说你准备好了吗?怎么这样磨蹭啊。”走进房间的人正是欧阳琴声,他是那样的明媚,那样的生龙活虎,再见到他的一刹那,我的心脏仿佛停跳了啊,不受控制的眼泪,瞬间迷蒙了视线。
“今天是岳父大人的生辰,你就不要总是打扮个没完了。”欧阳的手随意握住了我的双肩,他的掌心是温热的,他是这样的柔和,温暖,真实。我的眼泪,无法控制的滴了下来。
“我又没有训你,你怎么又哭了?”他急忙擦干了我脸上的泪水,“宝儿已经让奶母抱上了车,你再不过去他可没人管得住,今天只是家宴而已,谁又不是没有见过你,不要在这磨蹭时间了,赶快走吧,你早上还说天不亮就出门,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欧阳!”沙哑的声音从我的上自立艰难地挤出,我都不清楚我是怎样喊出这两个字的,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实在太过沉重了,在这段日子里,我多想像往常那样,轻轻松松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我心里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是再也不可能的。
“又怎么啦?”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但看见我惊慌失措的表情,那熟悉的笑容仿佛利刃般,刺伤了我的心。
“我说姑奶奶我们能快点走好吗?”
“欧阳!”我并不敢挪动脚步,我不能出门,我知道,我一旦走出这扇门,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能抱抱我吗?”
我觉得口中的苦涩仿佛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强力压抑的情绪几乎让呼吸停滞,脑中一片嗡嗡作响。
“你这又是怎么了?”欧阳琴声关上门,走了回来。
“你爱我对吗?”此时此刻,我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
“我不是天天都和你说吗?”欧阳琴声一脸宠溺地看着我,他的目光实在太过迷人,太过炙热。
“那就再多说一次吧。”我不敢看,他,但又舍不得,以至于胸口痛到不能自已。
“好好好。”他把我揽入怀中,还是那股淡淡的熟悉的气息,“你是我最爱的夫人,孔忆之!”
简单的一句话,却如重锤一般击打在我内心最深处的地方,我无法控制,泪水,奔涌而出。心中有太多的渴望,太多的不舍,在此时此刻被无情的激发了起来,我太想就这样放肆的搂着,永永远远不要松开。但可恶的是,尽管我已现在崩溃的边缘,但在我内心的深处,居然还潜藏着冷静的思维。
我强迫自己双手合十,强迫自己念起静心咒,我做的很卖力,也很认真,可是心中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我无法抵挡欧阳琴声的怀抱,无法忽视他的目光,心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这里的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即便我选择留下来,又有何妨?
我很恐惧心中这样的念头,那是欲望的火种,足以让我万劫不复。情急之下,我咬破了舌尖,钻心的疼痛,终于让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幻境消失了,但我依旧泪流不止,仿佛心中那道刚刚愈合的伤疤,此刻再次被人狠狠的揭掉,鲜血淋漓。
“今天表现的还不错。”元明仙尊收起脸上那惯常的笑意,“我还担心你会无法自行出来呢。”
其实我自己最清楚,元明仙尊的担心绝对是有道理的,按照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的确是不大愿意出来,可是问题就在于我早就知道那是假的。如果我并不清楚,那我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的留在那里?
元明仙尊示意我早上的课程已经结束,可是当我从洞口出去时,诡异的情况果然再次发生。
我从洞口走出去,没有来到洞外,而是又一次从洞口走进了洞中,这里形成了一个闭循环。我一连尝试了好几遍,足够证明自己无论如何也离开不了山洞了。
“师尊!”元明仙尊依旧坐在那里看着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也没有打算理会我的询问,整个人的状态就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一般。
见到如此状况,我确实吓了一跳,撞着胆子走到元明仙尊身边又喊了几声,她依旧还是一动不动的,老样子,呆呆的僵硬的看着前方某一个虚空的点。
“师尊!”我真的觉得自己一定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居然敢伸手触碰师尊,不过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
元明仙尊的真身并不在这里,原来整个早上给我授课的只是她的一个幻像,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说这个山洞里依旧还有一个幻境存在??我收回心中的害怕,实话实说,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课程,实在太过烧脑,心中一时半会儿当真是适应不了。
幻术,一定又是幻术,以元明仙尊的本领,这种级别的幻术,连小菜一碟都算不上,可是幻术的突破口又在哪里呢?
我坚信这个问题一定不会特别难。毕竟以困住人为目的的幻术,这是我学过的最低级别的幻术,其中的破绽一定会比较明显,至少对于我而言应该是这样的。
那么在这个空间中最为奇怪的存在,除了这个元明仙尊外,应该就是那只始终蹲在墙角,几乎未曾挪动过的小白兔。
我走上前抱起白兔,忽然原本毛茸茸的兔子瞬间变成了一块雪白的玉牌,玉牌上雕刻着繁复的图案,我是一点儿也看不懂。
这一次我终于成功地从石洞中走了出来,紫目仙者下厨做了两菜一汤,味道比元明仙尊作的明显差很多。
“这个是悬壁谷的法牌。”在用餐过程中,我询问了一下关于白玉牌的事情,结果被告知明日要进行阶段性测试,来决定接下去是否还要进行更深层次的教学讲解。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测试,我真是毫无招架之力,只在心中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