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事方苏雅:滇越铁路与云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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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第一节

1995年,我第一次与他的目光相遇。那是在翻阅一本精美图册(《领事的视角:方苏雅在中国》《领事的视角:方苏雅在中国》,多米尼克·里亚博夫、乔治·斯瓦茨曼著,巴黎,橡树出版社,吉美博物馆,1989年。)的时候。书为我的公公所赠,里面刊载了一个世纪前关于中国的照片。那对目光犀利而明澈的眼睛摄人心魄。

我立刻被吸引住。只有非同寻常的人才能释放出这种极其专注而奇特的眼神。这是何人?

通过这些照片,他给法兰西带来了祥和的美景,更加意外的还有在他的视角下中国人的日常生活。然而,这是凭借独特的视角、稀有的品质发掘的事物。这是凌驾于当时附庸异国情调和殖民主义偏见之风的摄影师们之上的作品,蕴含着对中国人予以尊重的真实。这种尊重不是心血来潮。方苏雅的精神世界会是什么样呢?

在读了当年他从亚洲寄回的书信集《白皮肤的“满大人”》《白皮肤的“满大人”》(在中国出版时书名改为《晚清纪事——一个法国外交官的手记1886—1904》。——编注),皮埃尔·赛杜编著,巴黎,哈玛当出版社,2006年。在下文中,出自该著作的引文用*号标示。注意:方苏雅经常多次叙述同一事件,本书不再重复用*号标示出处。后,我对这个人物有了较清晰的印象。我似乎发现了一个介于领事、旅行家、摄影师、前方记者之间的令人惊讶的混合体,其中还夹杂着桀骜不驯的纯真。的确,这个外交官非同寻常。

方苏雅以明晰的笔调描述他的旅行及其印象,并记述他在中国任职期间几个最引人注目的事件之间的联系,从中折射出的是洞察事理、审时度势、临危不乱的个性。

这两部著作逐一援引的史料使人看到与主人公紧密相关的历史背景的一个侧面:方苏雅的历史与中国南部(现与越南毗邻的地区),以及两条铁路的建设项目(尤其是滇越铁路)有不解之缘。冰山一角已显露。但对他的其他事情,世人知晓几多呢?


详情于2002年春揭晓,源自一次与皮埃尔·赛杜(Pierre Seydoux)的会面。他是方苏雅协会的秘书和主要人物。据悉,除了该协会所存档案资料,另有大量档案线索遗失。这些史料四处分散,从未真正被盘点过。为了重新全面审视方苏雅在亚洲的活动,有必要启动一项细致并注定漫长的工程。这是一项无比巨大的线索查新工程,且无指南可循。这项工作虚位以待。

了解这些情况之后,出于好奇,我打算以个人名义去吉美博物馆查阅文献。

一天上午,在阅览室,我发现了一些正方形的硬纸盒。这只能是来自中国的物件。它们被存放在一辆小推车上,上面有传统搭扣装置,就像中式衣服的系扣,中间嵌入一小段骨头,系在布纽的一端。

我至今还能回想起当时如何“钻开”第一只匣子,解开系扣,开始阅读。我在发掘一百年前的文字,以及混合着特有的中国墨汁味的纸张。一个陌生的世界向我敞开了。诸多的人名和事件,我一无所知。其中一些情况让人匪夷所思。很快,我沉迷其中,只能一口气读下去探究详情。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此刻时间已不再重要。

然而,吉美博物馆仅收藏了一部分史料。我试图穿越时空去探寻第三共和国时期法国对亚洲的政策。于是我用了两年半的时间,在不同的地点,探究方苏雅在中国经历的一切。

在迈出可贵的第一步后的几个月,我向方苏雅协会提出写一部相关题材的书。协会主席伯纳尔·赛杜(Bernard Seydoux)欣然接受了计划。历险记继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