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易患何瘤

——妇科肿瘤年龄谱

生殖器官可因其衰老而失却功能，但并不因此而不长肿瘤。

三个人一起走进我的办公室：一位老妇人、一位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女孩——像是她的女儿。母女与老人并不是一家，她们不知何处邂逅，又为求医而同道。

老人看上去还算硬朗。她自报家门，年逾六旬，剧作家，是一部有名的歌剧的作者；那母女则是35岁的教师及10岁的学生。剧作家声称：“我已经老了，什么都萎缩了，竟然有人说我长了瘤子。”教师却说：“我们孩子尚小，还没发育起来，居然也会有妇科肿瘤？”——不理解、不相信、更不愿意正视现实。

我说：“这并不奇怪，任何年龄的女性都可以发生妇科肿瘤。请你们记住三句话：

第一，女性生殖系统是些功能活跃的器官，也是肿瘤的高发‘地带’，可谓‘是非之地’。

第二，妇科肿瘤可以发生在妇女一生的任何时期，但以40～60岁为高危年龄组，我叫它‘多事之秋’。

第三，在妇科肿瘤中，以子宫和卵巢上的肿瘤最为常见，也最轻视不得。”

剧作家急不可待地说：“我三项皆具，一切都被言中。我肚子里的包块不是子宫的就是卵巢的了？”

我接过这位领会极快的剧作家的话说：“妇女的各年龄段，罹患妇科肿瘤的情况是不同的。可以说各有重点，即容易患什么，不容易患什么。知道这些，对于我们考虑问题是有帮助的。”

女教师也忘掉了自己陪伴女儿看病的角色，把自己变成了咨询者：“我们中年妇女容易得什么瘤子？”

我索性将妇女常见生殖器官肿瘤的年龄分布按老中青少说开来：

青少年，主要是卵巢肿瘤为多见。

生育年龄，即20岁到40岁，子宫肌瘤、卵巢肿瘤都较常见，但多属良性。由于这个时期的生殖特点，与妊娠有关的肿瘤，如葡萄胎、恶性葡萄胎、绒毛膜癌也是值得重视的。

更年期以后，长的瘤子则以恶性居多，如子宫颈癌、子宫内膜癌、卵巢癌、外阴癌等，容易集中在这个“多事之秋”。

“剧作家先生，请不必紧张我说出了一连串的癌字，因为这里讲的是通常估计，而不是绝对的。”

三个人都沉默了。剧作家想的是几个恶性肿瘤的幢幢魔影；女教师顾虑的是未来人生道路还会有荆棘丛生，女儿的病吉凶未卜；女学生则完全被这些稀奇古怪的病名给弄糊涂了。我必须做进一步解释：

你们会知道，肿瘤有良性和恶性，良性为多，但我们更要警惕恶性。我之所以强调恶性，就是要提高我们的警觉。

恶性肿瘤和癌，又有早晚期之别，而只有医生和病人的警觉，才能发现早期癌瘤。

再者，良性和恶性有时是不易分清的，所以对看似良性的肿瘤也不可掉以轻心。

剧作家领会得还是很快，她说：“这么说，你不是在吓唬我们，而是敲警钟。不过，我猜度，我的瘤子恶性的可能性很大。”

“这要等我检查以后才能下结论。”我心里同意她的推断，不过现在只能如是说。

“大夫，我以后是不是上不了学啦？”女孩第一次问话。

“当然可以上学。女孩子长的卵巢瘤多数是好瘤子。”我将“好瘤子”比作良性肿瘤，为的是让孩子好接受。可是女孩十分乖巧，竟反问：“瘤子还有好的吗？”

“当然是比较而言。良性瘤子，或者好一点的瘤子，手术切除就没事了；而恶性瘤子，或者说是坏瘤子，切除了还不够，常常要辅加其他一些治疗，如化学治疗、放射治疗等。”

“您是不是要给老奶奶和我开刀？”女孩子又问。

“我还没有给你检查呢！”

电话铃响了，手术室在呼叫我上手术台。我要向三位告辞：“诸位先少安毋躁，等明天下午我到门诊给你们检查之后再说。不要因为我讲了什么病，就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我念大学时的一位男同学，老师讲一个病，他就嘀咕自己有那个病，不论是内科的，还是神经科的。后来讲到妇产科，同学们都说他没什么可嘀咕的了，他又嘀咕起女朋友来。你们说，这不是找病生吗？”

大家都笑了。

我知道，只有我把她们的病都治好了，那笑才是轻松的、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