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源——二一

这样的剧烈的折腾后，纯阳的学习成绩，终于是没有办法再提高，他的脑子没有办法再单纯的静下来。到了学年末，效丰被请进了学校办公室，除了深入沟通各种不良情形之外，作为同是教育工作者，效丰被要求在家长会上发表自己教育子女的看法、体会。

效丰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在他发言的时候他说：……很抱歉，作为教育工作者，我没有把自己的儿子教好，但我这小孩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还没有开启心智，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把心用到学习上去，有些孩子花期早、有些孩子花期晚、有些孩子是不开花的果，这个我还需要观察、摸索……

假期，这天，婆婆和妈妈去亲戚家那里喝喜酒，家里只剩下效丰和纯阳两父子，效丰问纯阳：仔呀，想吃点什么？今天我来做。纯阳愣住了，想想从来只有爸爸烧火妈妈煮饭，那今天怎么……就回答说：爸，要不下碗面呗。效丰嗯了一声，只顾在小炉子里头，底下码好引燃纸、小木条，上面堆好木炭……生起炭火，在竹菜柜里头一样一样拿出泥鳅、鸡爪、豆干、韭菜、葫芦瓜片，又拿出一口平底锅，搁在炭炉上面烧热起来，把纯阳唬得一愣一愣的。

爸爸坐在炉子的一边，纯阳坐在另一边，父子两个左右方一边是灶台，摆着这些菜品，另一边是小方桌，摆着碗碟和一瓶烧酒、两个杯子。纯阳看着爸爸舀了两勺菜籽油淋在平底锅上，冒起油烟后就把泥鳅、鸡爪、豆干、韭菜、葫芦瓜各自分铺在一块煎起来，时不时的撒点盐、酱油、紫苏……又时不时的翻弄一下，直到爸爸用筷子拨出一样到平底锅的边缘叫：仔呀，这个可以吃啦。

每样都尝了一点之后，纯阳最喜欢吃煎葫芦瓜，两面都焦黄，有点发硬，但里头却生脆生脆，又多汁又甜……爸爸也就看着纯阳的口味下料，很快，原先准备的那一碟葫芦瓜全都煎完，被纯阳吃光啦，爸爸问他还要葫芦瓜吗？纯阳说要。爸爸说：这样吧，锅里其他的食物你都吃掉，喝两杯酒，我去另外再洗点、切好葫芦瓜片再煎给你。纯阳愣住了，我爸竟然叫我喝酒……爸爸说：喝吧，在我端瓜片来煎之前，你只喝两杯，我知道你能喝，上次你在叔叔家喝喜酒，喝醉了回家时摔到沟里去，醉到又呕又吐，然后睡了十个小时，中途我是回过家瞧过你的。

爸爸再过来的时候，纯阳真的喝了两杯烧酒，已经有些晕乎晕乎的啦。真没想到，爸爸换了一口平常的小锅，炒了一碟江西米粉，让纯阳吃下去压一压酒劲。炒米粉——纯阳在学校吃的最多、最爱吃的食物，可以不要肉不要蛋，甚至连青菜豆芽都可以不要，开水煮过，捞出后已有七分熟的粉条，放一点酱油、切一点干辣椒碎和蒜块、葱花，粉条均匀的粘成酱色，点缀着红辣椒碎、白蒜块和绿葱花……每次看到，纯阳都勾起食欲，有次食用最多的时候，称干的粉他吃了一斤八两，其实，一斤八两干的米粉开水煮后再炒出来足足一小脸盆……

这时，爸爸又开始慢悠悠地煎葫芦瓜，煎一片纯阳吃一片、煎一片纯阳吃一片、煎一片纯阳吃一片……同时又被爸爸灌了两杯烧酒，一两的杯子，约摸喝了四两了……爸爸停下煎制，抬头看着纯阳：仔呀！我知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们之间确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一点很抱歉！它应该也给你造成了很多的困扰、困惑，但除了父精母血、十月怀胎，我们真的不觉得你和亲生孩子有什么区别？

然后两父子聊了很久、很久、很久……从起初的疑惑聊到潘莲的作为，再到所受的委屈，再到所生的激愤，心的痛与身的伤两父子始终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