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
自己是神经过敏吗？
晨晓不止一次的质问着自己，但很可惜，一切都没有答案。也许是生物在面对灾难之前能感知到不详氛围的本能，又或者是晨晓本身现实的性格作祟，看着只会让自己感觉熟悉安心的环境，不知为何，晨晓只感到一阵格格不入的陌生。
一时间，一些黑暗又血腥的字眼从晨晓的脑海中划过，而作为这些字眼背景的就是那一份诡异的名单。
“应...应该不至于吧，这可是现代社会。”
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僵硬，独自的低语也不知是在辩护还是单纯的给自己一个安慰，但看着晨晓下意识加快的脚步，就明白晨晓心中的不安已经达到了顶峰。
“卡里有十万块，独自生活绝对没什么问题，再加上工作，就算不回来，不毕业，不考大学也没有关系，到了外面还可以慢慢调查，如果真的是误会，再回来道个歉也会被原谅。”
不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或者误会上，晨晓很庆幸自己长久以来坚持自己的生存之道，因此现在哪怕面对未知的社会也能够游刃有余。
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孤儿院的大门，只要下了前面的楼梯，穿过庭院，翻越围墙，自己就能到达街道上，就能获得鲜活又真实的生命。
也许这么说有些夸张，但终点孤儿院这种和一般高中没有什么区别的安保反而是晨晓最大的安慰。
“也就是一次逃课上网，之前刚学习计算机的时候，不也做过吗，没有问题！”
最后替自己股着劲，晨晓奔向了眼前的楼梯，就像是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奔向光明，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欣喜与微笑。
“晨晓，这么晚了，你要去做什么？”
这一刻，黑暗重新吞噬了世界。
“我该跑！”
内心呐喊着，晨晓却僵硬的转过了身子，脸上挂上了惨白的微笑，这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本能。
“院长好，我...”
看着眼前青年熟悉的笑容，熟悉的面孔，一如既往的熟悉姿态，晨晓才恍然发觉，当自己小学时院长好像就是这个样子，这份熟悉到现在也没有改变，熟悉的让人感觉有些陌生。
“我要跑啊！！！”
好像以第三者的视角看着自己，晨晓心中的呐喊沙哑而绝望。而看着晨晓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青年脸上的笑容变了，不是变成了可怕的表情，相反却是更加灿烂的笑容。
如果说平时青年就是一份眯眼微笑的样子的话，现在青年睁开眼睛，露齿而笑的样子透露的就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种样子晨晓见过很多，之前每当自己获得一些成就，院长都会是这幅表情。如果是之前，晨晓还会为此而微微感到有些欣喜，但现在晨晓只会诅咒自己的愚蠢，毕竟在这个笑容里，晨晓感受到了虚假。
“晨晓啊，你一直是个不错的孩子，但其实因为性格原因，我并没有那么看好你，之前我还在想，如果你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毕业的话，也许就能和大多数人一样去过一段普通的人生了。”
沉默之中，年轻的院长先开口了，微微的抬起头似乎是在感慨，但话语中流露出的意味却让晨晓感到有些意外，原来自己并不算是优秀的？
“不过果然啊，怎么会有人真的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走完自己的人生呢？我早该知道，我本该知道，正是因为这种未知，我才会如此着迷。”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只想按自己计划一直走下去！”
看着眼前从没有见过的院长，晨晓感到恐慌，虽然不知道院长在说些什么，但眼前这种病态的表情绝对不代表着什么好事，有一瞬间，晨晓甚至有自己沦为食物的错觉，但人类怎么可能是食物呢？
在这种莫名的压力下，晨晓转身，转身要逃离着可怕又陌生的孤儿院。
“在联邦的管制下，院长应该不可能有什么热武器，我虽然平时不怎么锻炼，但跑赢院长大约没什么问题。”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晨晓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带上了幻想与期待，连大约应该这种不确定的词语都开始出现在晨晓的思考中，但很可惜，平日里不抱有幻想，这个时候，幻想自然不会回应晨晓。
啪～
明明是自己在转身逃跑，但自己的脸却诡异的撞在了院长的手上，随着面包逐渐传来的压力，黑暗最终吞噬了晨晓眼底最后一丝光明，在意识开始模糊的最后一刻，晨晓不由的想。
“为什么我会忍不住去查看院长的电脑呢？明明从来没有必要，也不会带来什么好事...难道，我真的潜意识里对自己的计划感到厌倦吗？”
“早晚如此，从来如此，对于那一眼能看得到尽头的人生。”
最后一刻，出现在晨晓耳中的是院长如同吟唱的低语。
也不知道在暗黑中沉沦了多久，恍惚之下，晨晓又一次恢复了意识，但睁开眼晨晓看到的却只是虚无。
也许很少有人知道看到虚无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闭上自己的左眼时，左眼看到的景象，这种感觉让人从心底感到焦躁，下意识的就想要发泄心中的压抑。
“啊！！！”
不知道这样的呐喊有什么作用，但晨晓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自己一定会发疯，但这种声音好像惊动了虚无中的存在，随后虚无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眼睛。
鲜红，炙热，中心的如深渊版冰冷的竖瞳却又闪烁着无情，就好像人类第一次看到太阳，面对这比自己还庞大无数倍的眼球，晨晓的内心中只感到惊叹。
随后，晨晓就感受到了风。
“这是什么？”
才刚刚转过头，还没来的及有太多的反应，晨晓就看到一条柔软又好似大山一般的黑影向着自己抽来。
啪唧
“啊，原来身体爆裂的声音，和被踩烂的番茄也没什么区别，这真是本世纪最无用的冷知识了。”
这就是晨晓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