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何直视自己和别人的先天差距?
自己的未来,无须别人成全
某日和几位友人闲聊,谈起了各自的优缺点问题。五个人坐成一排依顺序进行,相互点拨评价,轮到我头上时,友人A说:“你的缺点吧,因为缺得不算明显,我也就不说了,至于优点或者说是优势,一个字——稳!”
听了她的话我稍稍一愣,反问:“什么稳?”
“环境、后盾,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说真的,我很羡慕你。”她回复我时的眼神里流露出止不住的艳羡之情。
然而,我却越发地不懂了,心里一万个问号生成,忍不住又发问:“什么稳?这跟环境、后盾又有什么关系?”
友人A微笑着不语,友人B抢着回答:“她是说你的家庭环境稳妥殷实。我们这几个朋友里,家庭环境中,你算是好的了。我们都需要通过不断努力,不断打拼,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甚至不一定能得到。但是你呢,这些你都不需要,你的家人都为你准备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稳’字,你当得,还是当不得?”
我一怔,还没来得及发话,友人B又接着说:“有段时间,网上不是红火了一幅漫画吗?同样的起跑线上,有人坐着轿车出发,有人骑着单车出发,有人靠自己奔跑着出发,还有的人背后拖着一双拖油瓶出发。而你,虽说不上坐在轿车里,但也是骑着车出发的。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小C很久以前就想开一间花店,小D则一直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美容工作室,这些梦想,他们必须通过努力工作才有可能实现,如果一旦经营不好,损耗的可能是全部的心血。那么你呢?对你而言,这压根儿不是梦想,只是一个行动力而已。”
B的话,说得无可厚非,正如她所说,小C和小D的梦想,在我这里压根儿谈不上。去年,我的父母好几次问我,若是不想出去工作,不如自己开个花店,或者开一家我喜欢的工作室,万事不需我多准备,只要我愿意。
所以,友人们会羡慕我,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因为那些被他们所期盼的愿望,在我这里,可以轻易实现,就好像一个发着光的宝贝箱子,我有,而他们没有。
见我没说话,A补充道:“这并不是坏事,这是你的先天优势,不是吗?”
我细细揣摩着A所说的“先天优势”这四个大字,恍然想到十几年前,大约是上中小学的时候,我也曾对某些有着“先天优势”的同学抱有着无限的向往。
“要听个故事吗?”我问。
几位好友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淡淡地说:“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说句不好听的,简直连交学费的钱都拿不出来,我不是独生女,在我之上,还有一个姐姐,你们看看自己,有多少是有兄弟姐妹的?我们之中,除了小E和我,你们都是独生子女吧。”
我望着他们,他们没有说话,都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我又道:“孩子多,负担自然就重,我的父母和你们的双亲是一样的,都是普通的工人,但相比,两位大人教养一个孩子和两位大人教养两个孩子,这区别,我不用多说,大家也是知道的。所以小的时候,我特别羡慕独生的同学,他们总能拥有最好的东西,比如漂亮的衣裳、新潮的玩具,甚至假期还能和家人出去旅行,可我只能巴巴地看着,所以那个时候,对我而言,他们是有先天优势的,就像现在你们看我一样。”
顿了顿,我接着说:“后来,我爸做了一个决定,那是一个于家庭而言,很艰难的决定,如果成了,我们将迈过这道坎,过得越来越好,如果不成,可能所有的心血都会付诸东流,我们这个四口之家,可能会过得越来越惨。”
“什么决定?”可能我说得太慢了,小B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做生意!”我回答,“实际上,具体做什么,我并不太懂,只知道我爸爸开了一家厂子,因为还有孩子和家庭要养,他不敢轻易地辞掉工作,只是在工作之余承接一些生意,其中的苦和累,多得说不清,而我妈一门心思全扑在我和我姐姐身上,省吃俭用地供我们读书,周末还要去帮爸爸的忙,那个时候有多艰难,我现在想都不敢想。”
小A移到了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苦尽甘来了,不是吗?”
我朝着她笑了笑,继续讲我的故事:“刚开始,厂子里还是能赚钱的,年收入个几十万元也是有的,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年比一年糟糕,甚至有一年还赔了不少,我爸爸也因此关掉了厂子,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兜兜转转地打拼好几年,最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起点。”
“做生意都是那样子的,有亏有赚,根本说不准。”小C解释。
“而我们家之所以会有现在的稳,那是因为十年前,我爸又出山了。”说到这一段时,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几位友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爸又看上了一个行业,这一次,他跟我妈说,他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做得好便是好,即使做得不好,也不会亏,仍旧会赚,稳定地赚,后来,也确实如我爸所说,我们并没有亏,只有赚多与赚少的问题。”
故事讲完了,我拿起桌上特调的饮料,细细酌了一口。
那些被朋友们无限渴望的,关于财富的“先天优势”其实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存在,它就像供奉在宝塔顶端的王冠,你想得到它,只有不断努力!努力去争取,努力和竞争者拼搏,努力到不曾想过放弃。
因为王冠,只会留给拼命努力,且不会放弃的人。
“你这是给我们分享你爸爸的成功史?”小B嬉笑着道,“哎,投胎没投好,咋就没有你这么幸运,有这么一双好爹妈!”
我拍了拍她的小脑瓜,辩驳道:“说什么傻话,我说这个故事,只是想说明一个问题,跟家庭背景、金钱有关的先天优势,压根儿就不算优势,它是可逆转、可人为控制的,只要你够努力,够坚持,不曾放弃,你总会有赢的局面。也许很多年后,我们的孩子又重新聚到一起,那个时候,可能小C和小D的孩子已经是富二代了,而我的孩子只是一个普通职员的小孩,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听到我说的这些,友人们中肯地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算是为故事结尾,说:“所以啊,先天的差距不是差距,只要你肯努力,就算看上去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也会因为你的努力而一点点地缩短,最怕的是,明知道和别人的差距大,却还不肯努力!”
我刚说完,友人们已纷纷朝着我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道:“给你和你爸点赞。”
别那么轻易放弃自己
去年中下旬,我从工作了两年的公司正式离职,心情有些难以言喻,于是回到本家老宅(未搬家前居住的地方),想多休整几日。路过老宅附近的邻居小麻雀家,发现他家正在操办喜事,门口锣鼓声、鞭炮声不断,不时有小花童们提着手工编制的花篮嬉笑打闹,清脆的声音悦耳好听。
我向来是个好热闹的人,遇到喜事,不免多停留了会儿,恰好遇上了小麻雀的妈妈,她一身火红的绣花旗袍,满面喜庆地和我寒暄:“橙橙回来了?等会儿别回家啦,在我们家吃杯喜酒再走。”
我一边点头答应,一边顺着她的话问:“是小麻雀今天结婚吗?都是一起玩的发小儿,他竟然没有提前通知我。”
麻雀妈妈笑道:“别提那个浑小子了,天天想着玩,哪里想着成家,是麻雀的姐姐,佩佩。”
“佩佩姐?”我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已经被麻雀妈妈拉着入了客厅,“佩佩在二楼化妆,你去找她玩玩,看到你她肯定会高兴的,知道是哪一间吗?上楼右手边的第一间就是。”
从我记事起,就常常在小麻雀家玩耍,又怎么会不认识佩佩姐的房间!只不过,因为佩佩姐的先天缺陷,导致我和她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际,也因为这先天缺陷,佩佩姐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里。
佩佩姐是个聋哑人,听不到也说不出,除了这些,其他的都与常人无异。
佩佩姐打小就长得好看,娇嫩白皙的皮肤,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听说刚出生那会儿,见过她的人,都会忍不住夸上几句。只是时间久了,端倪也就出来了,佩佩姐的妈妈发现她在听觉和声音上有着很大的缺陷,不管对着她怎样的唱歌逗弄,她似乎都无动于衷,明明到了该说话的年纪,却连一声简单的咿咿呀呀也发不出,送进了医院才知道,属先天性聋哑,可能是母亲在怀孕期间受到了某些影响,导致孩子的听觉等器官并未分化发育完全。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佩佩爸妈都来回奔波于中西医之间,尝试过各种办法,寻求过各种偏方,却依旧没能治好佩佩姐的先天性疾病,再后来,也就有了小麻雀的出生。
小的时候,小麻雀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位姐姐,比起不喜欢这个词,用嫌弃似乎更恰当,他嫌弃自己的姐姐和别人不一样;嫌弃她把父母的爱都抢走了;嫌弃她让自己的家负担重重;也嫌弃她的存在,害自己总被人指指点点。
这种嫌弃一直持续到佩佩姐进入纯寄宿形式的特殊教育学校(聋哑学校),才消停了些。
再大一点,我和小麻雀各自上了不同的学校,日常交流也逐渐变少,关于佩佩姐的情况,也只能从父母的闲聊中依稀知道一些,说她出落得越来越漂亮,只是可惜了,云云。
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我从学校回到家里,迎面碰上了佩佩姐,当我正手足无措地想着该怎么同她打招呼时,她已朝着我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是一个漂亮的微笑。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当麻雀妈妈忽然告诉我佩佩姐结婚了,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感触,想着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会得到佩佩姐的青睐,也有点担心,这样唐突地去见她,会不会吓到她,更懊恼自己不会手语,该怎么祝福她新婚快乐呢?
这种紧绷无措感,直到见了她,才彻底放开。
在麻雀妈妈的催促下,我轻车熟路地上了楼梯,轻车熟路地推开了佩佩姐的房门,顺着视线看过去,她正背对着我化妆,小麻雀套着西装领带,半倚靠在梳妆台旁,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还时不时投以微笑。
我忍不住用手机将这幅画面拍了下来,“咔嚓”的一瞬间,小麻雀反倒像抓捕到兔子一样地冲到我跟前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刚还和我姐聊你呢,你就来了,赶紧赶紧,换衣服。”
我一愣:“换什么衣服?”
小麻雀嘿嘿笑道:“我姐正好缺个伴娘,你就帮帮忙呗。”说完,不等我回复,便将一套蓝色的伴娘裙塞到我怀里,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出门前,还不忘细心地合上房门。
我抱着伴娘服,看着正在化妆的佩佩姐的背影,一瞬间有些尴尬。
兴许是发现了我的异样,佩佩姐朝着化妆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转过大半个身子,冲着我笑了笑,我下意识地也同她笑了笑,心里却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心想着,总不能一直这样从头笑到尾吧?脑袋里正胡思乱想着,一个亮着屏幕的手机递到我跟前,屏幕上打着一句话:谢谢你,来做我的伴娘。
顺着手机,我看到了佩佩姐那张精致、散发着真诚的笑脸,过了一会儿,她又低着头,认真地打起字来,再递到我跟前时,之前的那句话已被删掉,随之替换的是另外一句话:你试试看,伴娘服合适不?
被她的举动感染,我的脑袋一下变得澄明,赶忙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打上几个字:佩佩姐,新婚快乐,一定要幸福哦。
我怯怯地将手机递给她看,她扬起嘴角朝着我眨了眨眼,那一刻,好似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婚礼并没有想象中的盛大,但处处点缀着温馨,酒店大厅里除了循环播放《婚礼进行曲》以外,舞台中央还站着六位身着天使礼服的小姑娘,打着相同的手语。
我有些不明所以,用胳膊推了推身旁的小麻雀,他跟我解释说:“我姐姐和姐夫的朋友中,有一些也是聋哑人,他们听不到,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思维想法都是靠手语来表达,所以舞台上那几个姑娘,是通过手语来传递另外一种音乐。”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很棒吧。”小麻雀有些自豪地说,“这是我姐的点子,等会儿还有舞蹈呢。”
我有些诧异:“这些表演的人是佩佩姐的朋友吗?还是……”
“算是员工吧!我姐经营了一家婚庆公司,这些小姑娘们都是公司里请来的特殊演员(聋哑人)。”小麻雀道。
“专门为特殊的人群做婚礼服务吗?”我问。
“不,并不全是,也会接一些正常人的婚礼活动。”
这下,我更惊讶了,都说手语的逻辑思维和普通人的逻辑思维大有不同,最大的区别便在于:很多文字根本没办法通过手语来表达清楚,也并不是每一个词语和文字都能有相对应的手语,这意味着,即使会书写文字,或者通过电脑、手机等电子产品来交流,也没办法完全写出流畅的句子。
“她是怎么做到的?”我忍不住脱口问出。
“网店、实体店一起做,线上提供方案,线下提供服务。”小麻雀以为我问的是业务范围,于是轻声解释,“不要小看我姐,她现在除了不会说话、听不到声音,其他的,都跟我们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不管你打给她多复杂的句子,她都能看懂,别看她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做起事来,绝对不容你小觑。”
“不,我是说交流,听说手语和文字没办法完全对应,那她是怎么和客人交流的?又或者说,客人是如何能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的?”
小麻雀一愣,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很快坦然道:“就像孩童蹒跚学步,不断地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一样,我姐拼了命地学习,拼了命地阅读,拼了命地写词句,时间久了,和普通人的差距也就越来越小了。”
小麻雀说得很轻巧,但其中的辛酸苦楚,即使我未曾体会过,也能感觉得到。
我曾在网络上搜索有关聋哑人的信息,一个自称是先天性聋哑人的答主将聋哑人大致分成两类,一类是故步自封,只愿意待在属于自己的小圆圈里,守着舒适稳定的生活,做着残联指派下来的工作;而另外一类,则是不断地突破自我,不断地跳出舒适的生活圈,追求更高的理想,把自己锻炼得和普通人一样,甚至比普通人更优秀。
就好比玩闯关游戏一样,有些人遇到过不去的关卡就卸载放弃,而有的人,越挫越勇,越是艰难的游戏,便越是斗志满满。
其实,生活中的困难就如同游戏里的关卡,也许会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有些你没办法阻止它的发生,有些你没办法改变它的结局,也许你会因此感到难过、自卑,甚至是对上天的不公耿耿于怀,但与其沉溺在悲伤的情绪中,捶胸顿足地懊恼已经改变不了的事,不如敞开心扉去面对、去承担。
我想,没有人会为了已经打翻的牛奶而懊恼,也没有人会为了已经发生的悲剧而哭泣,因为比起哭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毕竟,放弃比努力、比坚持更加容易。
婚礼已逐渐接近尾声,新郎新娘在双方父母的簇拥下来到我们这一桌敬酒,我忙将手机上事先打好的文字递给了佩佩姐:佩佩姐,我很崇拜你!
佩佩姐有些迷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旁一脸自豪的弟弟小麻雀,瞬间秒懂。她佯装怒嗔地瞪了小麻雀一眼,回过头再看向我时,已笑眯眯地接过我手里的手机,骨节分明如玉葱般的手指在手机上打出了一串字符,最后又递还到我手里。
屏幕上打着简短的几个字:我只是没有放弃自己而已,至少上天给了我选择的权利。
是啊,我们或许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我们有权利选择如何过好自己的人生。
直视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地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