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雨刘家村
刘家村原本是一个普通的村子,村里头生活着两百来户人。他们以务农为生,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虽不富裕,倒也能安居。
村子三面环山,一面背水,进村之路恰是个垭口,若不是当地人,很难找到地方。想来这村子的祖先是因为逃避祸患才选此地居住。
在故事中,这样的村子,很难拥有平静的未来。
刘老汉扶着拐杖在村口站了一个晚上。他有个儿子,半年前被衙门里的差人征兵征走了,只说是石龙山土匪猖獗,地方官军兵力不足,临时征些健壮男子前去剿匪,这一下就带走了村中大半男子,只留下妇人和老弱病残。
他还有个身怀六甲的儿媳妇,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征兵走后不久,一群不知哪里来的强人冲进了村子,掳走了所有年轻女子,然后盘踞在村中,逼迫他们开山凿石,似是要挖什么东西。
这群可怜的人,经过无谓的挣扎反抗过后渐渐变的麻木,每天如同蝼蚁在人脚下爬行一般活着,不敢说话、不能休息,在日复一日非人的劳作中等待未知形式、未知时间的死亡。
然而只要还活着,希望总是会有的。
杨破云刚到中原,便有神秘的人通过丐帮给他传递消息,一路指引他来到村子。他假装游玩,懒洋洋的驱马跨过石桥行到入村的垭口,往里面看去,村中异常平静。
此时正是午时饭点,太阳最热的时候。通常这个时候,妇人们都在家中做饭,男人们应该在河边赤身沐浴才对。这村庄一定有问题。
果不其然,还未进到垭口,便从里面跳出两个汉子,持着明晃晃的钢刀恶狠狠说道:“哪里来的野驴,快走快走,要迟半刻把你剁馅做成云吞。”
杨破云微笑着近前,道:“你两个连上差都不认识吗?”
二人迟疑问道:“你是谁。”
“我便是地府勾命之人。”话音未落,双指点出,那二人便软软瘫在地上。
刚一入村,杨破云便动了杀机。他第一眼看到的景象,是几个壮硕的汉子将一个老妪吊在火上烧烤。
浓烟已经熏哑了老妪喉咙,她只能无力的发出嘶嘶的声响,而那几个汉子围在一旁不停拍手,其中一个似乎并不过瘾,从哪火堆中抽出一个燃烧的木棍,狠狠的击在老妪背上,那老妪顿时没了声音。
周围围满了村民,却没有一个感出来说话,几个孩子吓得要哭,也被旁边大人捂紧了嘴巴。
一个恶汉向众人道:“以后谁想要逃,这就是下场。乖乖的干活,还能多活几日。要是偷奸耍滑,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看过无数世态炎凉,历经许多江湖凶险后,杨破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他曾经问过贺云暖:“圣人讲以德报怨,可是何以报德呢?”贺云暖只是轻轻拍着他的额头说:“既然以德报怨,还要图什么后报呢。”
然后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这句话是不对的,不能叫做以德报怨,而应该是以德化怨。报而不化,养恶为患啊!”
然而要化解一场恩怨谈何容易,通常他对待恶的态度,就是比恶还恶,简单直接、不去多想。
杨破云下手极重,在他快如疾风的刀下,四人血肉横飞,站着的时候还是一个活人,倒地后已经变成一堆碎肉和骨架。
一众手持各类兵刃的大汉围了上来,杨破云轻蔑一笑,这些人显然是无法度化的,他自然不必手下留情。这些个亡命之徒空有勇力,平时仗着人多欺压那些不敢反抗的百姓而已,却哪里见过杨破云如恶鬼般的杀人的手段?眼见得同伴一个个尸首分离,哪还敢停留半刻,一个个哭爹喊娘向里面奔去,一边跑一边呼喊着“九爷、九爷!”
九爷是他们的老大,只要他来,这小子一定死无全尸。
而九爷果然不负众望,提着一柄苗刀,挡在杨破云前面。
他朝杨破云一拱手,道:“巨擎攀日月,白鹿逐中原。天下熙攘,你来我往。敢问大侠高姓大名,却不知因何要趟这一趟浑水?”他说的乃是巨鹿帮的切口,表明身份,让杨破云知难而退,不要与巨鹿帮为难。
杨破云两眼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好个巨擎攀日月,白鹿逐中原。我做官的时候,说这话是要杀头的。一个无恶不作的江湖匪帮,聚了些猪狗就敢这么嚣张,中原的英雄豪杰莫非都死光了?”
这话把九爷惹怒了。他本不是汉人,最忌别人骂他猪狗。他自小便拜在南疆高人门下,习得正宗的苗家刀法,入巨鹿帮几年来,也是运气好,还未曾有过败绩。
他看过杨破云的刀法,因此决定先出手。口中一边说着:“敢问阁下是谁,为什么无端来找我巨鹿帮麻烦?”一边已经出刀,斩向杨破云左臂。
他想要出其不意,这一刀既快又狠。但杨破云似是早知道他会如此一般,拿刀往外一磕,挡了开来。九爷一刀不成再补一刀,脚下移动,苗刀斜刺向杨破云。
周围围观的恶汉们纷纷拍手叫好,只是这好字还没喊完,已经变成了“啊”的惊吓声。原来九爷这一刀不但没刺着杨破云,反被杨破云寻得破绽斩向手臂。
九爷也确有些本事,急速变招防下,却不想杨破云这一招本是虚招。他防了个空,陡然间刀风劈面,杨破云直直砍了下来,他赶忙举刀抵。
只听见“铛”的一声,苗刀已经断做两节。杨破云并未下杀招,他感觉这被称作“九爷”的苗人刀法不弱,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想必知道些事情,砍断苗刀之后,再补一刀断了他的手臂。
九爷断腕鲜血直喷,疼的在地上打滚。周围巨鹿帮众想要四散,杨破云一声狂吼“那个敢走!”声如惊雷震得火堆中火星四溅。那些个帮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脚步再也不敢挪动。杨破云方才慢慢放下老妪,用手探了探鼻息,早已回天无力。
在江湖中颠沛流离的这些年,他已经见惯了生老病死,那老妪的离去于她本人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但是这些作恶之人决不能轻易的解脱。
他从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中,拿出一根冒黑烟的木棍,缓缓走到九爷身边,只一棍便打断了他的脊柱,那九爷疼痛难忍,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