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灯火微光

入夜，落山静静的给落月梳着黑黑的长发，黑发如瀑的披在身上，灯火映照着少女纤尘不染的清容。

落月握着落山的手触着自己的脸颊，冰凉的触感，皮肤细腻的如同光滑的锦缎一般。

落月轻轻的开口问道“这两日你在街上都巡查好了吗？”

落山说道“嗯，当初追杀咱们的人就在庸城，如今蝉阳教的掌门是欧阳长恨。”

落月轻笑道“他又是谁？”

落山说道“独孤傲剑是他的师父。”

落月说道“那他师父现在在何处？”

落山说道“他的师父已经死了。”

落月说道“死了？”

落山答道“是。要想报仇，只能找欧阳长恨报仇了。”

落月说道“我找他师父报仇，我杀他做什么？”

落山笑道“不杀他，又是何人追杀我们许久？”

落月答道“可是哪一次他又真的得手了？”

落山无语，他心知，落月未曾见过那场血腥，自然不了解这般仇恨，但是这桩仇怨绝不能忘记。师尊惨死，月灵宫众人无家可归。

落月说道“活人不计死人的仇。除了独孤傲剑外，莫一凡呢？”

落山说道“莫一凡的死是旧年的事了，不然独孤傲剑又怎么会当蝉阳教的掌门，何况就算他活着，咱们也未必能动得了他。”

落月说道“你何曾如此妄自菲薄过？”

落山说道“师尊的杀母仇人，连当年的玉宫主都无法杀他，你觉得我们有什么自信去杀一个天下第一？”

落月说道“天下第一有什么好处？”

落山说道“的确没什么好处，当年的月灵宫还算是武林正派，不过是因为一个物件，引得武林之中的众人虎视眈眈，所以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落月说道“物件？从前怎么没听见你说过？”

落山说道“那是很古老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月灵宫练得是以水为源头的武功，所以练就功夫的人会心气淡薄，但又和清明山上的那群道士练得武功不同，月灵宫依山傍水，本是人间仙境。玉宫主的妻子是江南鼎鼎大名的医药世家默家的长女默清莲。玉宫主与夫人恩爱有加，而后接连生下了三位女儿。夫人偶然间得了月灵泉的一种宝物，也就是月灵珠。”

落月问道“月灵珠？”

落山答道“是，月灵泉的泉水是罕有的寒凉之水，就是因为泉眼处的月灵珠。”

落月说道“那东西有什么用处？”

落山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用处，不过是颗通体生寒的珠子罢了。据老人们说，那是月灵泉里的蚌成了精才有了这一枚神珠，所说没什么大用处，却因为月灵宫的武功练就的本是水系寒凉的功体，所以那枚珠子就被夫人放在了玉宫主常年修炼的玉仙台以供他静心凝气之功。”

落月说道“既是如此，那又为何招惹出来杀身之祸呢？”

落山说道“山民愚钝，得见此物以为是天降祥瑞，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到了外面愈演愈烈。以至于到了后来，竟演变成为，可以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神珠。”

落月冷笑着说道“这倒不是什么神珠了，好像是仙丹。”

落山说道“而后江湖上的人听闻月灵宫得了一件宝贝，总会有人心存不轨。要来偷月灵珠的人是越来越多。起初不过是些许毛贼。而后渐渐的，高手也纷纷来袭月灵宫。到最后，一把大火杀到月灵宫的人，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无情剑客莫一凡。”

落月瞧他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后面的故事我都知道了，原来诸多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这个破珠子？”

落山抚着她的脸说道“是，一切的起始不过因为这颗珠子，世上的事总是这么讽刺。”

落月又问道“那，那颗珠子现在在何处？”

落山说道“那颗珠子吗？在一座坟里。”

落月惊愕，而后落山缓缓说道“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今夜已经很晚了，你该睡了。”

落月答道“你是觉得我不想报仇，让你讨厌了？”

落山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未这样想过。”

落月答道“你说的这些故事，在我眼里看起来这么不真实。”

落山说道“可那些都是真的。”

落月说道“但，你教会我武功，就只是为了我能报仇？”

落山否认道“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这是你的选择，而我只是完成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落月看着他的眼睛，而他偏过头去，未敢回应。

落月瞧着他说道“选择的机会？那你呢，你是否也在选择之中？”

不敢去看她的脸，却心知她的所念所想，可身早就坠入无间地狱，哪怕睁开眼便是天堂，却仍旧不肯踏出一步。

无声回答，却已是做了决定。落月看着他说道“为什么，每一次都好像我欺负你一样，师兄，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够满意？”

落山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落月抱着他，撕开衣衫在他的肩膀处撕咬着，带着不满的恨意让牙齿深深的咬着皮肉，血液顺着嘴角缓缓流出。

落月抬起头来问道“疼吗？”

落山说道“抱歉。”

落月冷笑了一下，终是拿着帕子擦干净了唇边的血迹。

回到床上，落月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闭上了双眼。

房间之内静静的，落山终是吹熄了灯火，房间里面一片黑暗。

见着落月那边一动不动，落山正要准备出去，床榻之上的人终是发出了声音道“别走。”

落山转过身来，落月带着些许哭腔说道“别走。”

落山只好走了过去，走到床边，落月一下子便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

心跳砰砰砰的跳着，而怀中的人触及到熟悉的怀抱亦是安心了许多。

她是怕黑的，从小到大，她跟着他受了不少的委屈，在漆黑一片的山洞之中，她等待着与追杀者厮杀的他。山洞里面有已经成为骸骨的尸体，支离破碎像是被野兽撕咬过的。

那个时候她害怕的要死，等了他整整一夜，见到他的那一刻，生命仿佛重新又有了光。

他抚着她的背，轻轻的哄着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