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青草糊
戚玥在顾大嫂家中住了好些日子，这腿脚依旧还是无力，一直不能下地行走。
可这面上敷的青草糊倒感觉有点用处，戚玥每次敷上去的时候，总感觉脸上很是清凉、舒服，也是辛苦了那个黑脸神医日日为自己去爬那峭壁为自己采药。
“顾大嫂，你说这萧神医靠什么营生的，竟然都不收诊金的。”
“我也不清楚，萧大夫是一年前来到我们这村子里的，他对我们这些穷人诊病从不要钱，而且他医术高明，村里人都管他叫萧神医。”
黑脸神医的事，戚玥这几日也在顾大嫂处听了不少。说是个颇有热心肠的人，虽然总是黑着一张脸，不喜欢笑，但许是患了什么脸僵的病症。
顾大嫂趁着戚玥打听着萧神医，也顺便找了一茬，问起戚玥来自何方，戚玥只能借以自己无亲故了的理由来搪塞，嘴里还一个劲的谢谢顾大嫂的收留。
“我与父母本意欲出门寻访名医，治我身上恶疾。无奈路上遇上山贼，父母皆惨死在山贼的刀下，只有我逃过一劫。我被山贼追到悬崖边上，他们想威逼我，强行与我发生关系，我不想受他们蹂躏，便跳下了悬崖。”
戚玥的声音一抽一噎，说时声泪俱下，从前看的闲书，全然用上了。顾大嫂听着果真也代入情境，跟着戚玥哭了起来，还过来搂住戚玥，一个劲的抚着戚玥的背。
“真的是苦命的姑娘。”
“虽是苦命，也着实幸运了。戚玥真的感谢顾大嫂、顾大伯的收留，感谢你们救下了戚玥的一条性命。戚玥今生甘为牛马，报答你们的恩情。”
“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在老妇这里，只要你不嫌弃我这里简陋，你就安心住下。我与你顾大伯平日里也确实无聊，多一个你，还热闹些。”
听着顾大嫂的这番话，戚玥也着实觉得自己遇上了心善的人。
在此处住了几天，知道顾大嫂一家并没有孩子，好似多年前他们所养的孩子夭折了。顾大嫂曾多次说到看着戚玥就像是看到了他们的女儿，如若她还活着，许是和自己一般大了。
除此以外，戚玥也知道了此处已不属郑国境内，这是陈国与郑国的接壤之地。
离开了那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虽有些许记忆上头难过了点，但是也好过于一直困于伤心之处不能自拔来得好。
在这里见到顾大嫂一家，着实温馨的让自己有了家的感觉，每日鸡鸣晨时，顾大伯都会等着戚玥醒过来后，把她背到院子里头去，让她透透新鲜的空气。然后在上山砍柴去。
顾大嫂则会在院子里晒东西、弄丝线，与自己一同唠唠家常。
黑脸神医也会每日在上山采药后行经此处，为她捣药，用那青草糊帮她敷脸，戚玥自己对这张脸没有什么期待了，但是顾大嫂却每次在旁边很是欢喜。
“果真好转了。”
“在过几日就应该差不多了。”
黑脸神医的语气总是跟人家欠了他几千两一样，很是冰冷，幸好他不怎么说话。要不然着实受气。戚玥觉得在这小村村里过日子也着实是舒适，远远望去竟有溪涧，听说顾大伯偶尔也会去溪涧摸鱼呢。
在小村村里大家都住得不是很近，隔着老远才有一缕青烟，都是一眼望不到屋子的那种，大多是被树林给遮挡了视线，林中会有鸟鸣声，着实是静谧、幽深。
戚玥想着要是余生在这里过，也是挺好的。
有时候顾大嫂还会打趣她，问她对黑脸神医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萧神医，仪表堂堂，心地也颇是不错，你对他怎么看啊？”
“是不错。”
戚玥刚回答完，看着顾大嫂一脸笑意，瞬间明白了她是何意思，一脸娇羞，说道，“顾大嫂，你说什么呢。”
戚玥想了想黑脸神医，虽然总是给人一副冷脸，但是着实还不错，骨骼健全，天天上山采药，还能爬崖壁，这身体资质断然是不错的。而且精通药理，以后看病什么的也不需要花钱。
谁嫁给他可当真是幸福了。可是想着自己这般鬼模样，她早就放弃了嫁人的念头。
想着想着，戚玥便感觉脸上有点痒起来。断然不是方才羞红了的。
她这几日脸上都有轻微的皮痒，只是没怎么在意，如今倒是痒的颇为厉害了。
戚玥又不敢去挠脸，只能皱着眉头，她深知这药难采，免得那黑脸神医又瞪着她一脸苛责，她现在又报答不了他什么，连以身相许都有些苦难。
哪个男子要娶个丑妇加跛子？何况黑脸神医，瞧久了是真的耐看，那姿色在同辈的年轻人中也算是让姑娘着迷的。他怎么会看得上自己。
“玥姑娘，你怎么了。”
顾大嫂看出了戚玥面上的神情，好像是忍耐的极为不舒服。
“痒——”
“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大嫂也跟着戚玥一般着急，便说着，“你再忍忍，我去山中找找萧神医。”
“好的。”
莫不是这黑脸神医医术不到家，我要毁容了不成？不对，我这副模样，也早就没有什么容可以毁了。这青草糊有没有毒啊，为什么这般瘙痒？
从前戚玥看到《药经》记载，中毒之症有一条便是瘙痒难耐，这许是黑脸神医配错了药，与自己身上的剧毒混合在一起有什么副作用不成。
戚玥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着妇人的喘气声，许是顾大嫂寻人回来了，戚玥看着黑脸神医慢吞吞的迈着步子，这是什么时候了，还这般稳重作甚。
只见他先是缓缓地卸下身上的药篓子，然后接了盆水洗起手来。
“你这黑脸，磨磨蹭蹭作甚呢？我快痒死了，你说你这青草糊是不是有问题？”
黑脸神医背对着自己，好像是全然没有听到自己说话，依旧是那边自顾自的做事，戚玥气的想要站起身来，可是直立着，没撑住多久，又坐回了椅子上。
“萧神医，玥姑娘，脸上一直发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事。”
没事？戚玥听着男人的声音，果真是不舒服，这痒不在他脸上，不懂得将心比心是吗？要不是辛苦你天天为我上山采药、捣药、煎药、换药的，我真的是要怒骂你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