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秋夕真味有乳钵
我看着清儿，心里却迷糊不安，问道：“我就这样良善着，让人觉得软弱可欺自然不妥，可我不想变成随意欺人之人，我也做不来…”
清儿却笑了道：“我估摸着姑娘也做不来，姑娘自然不会随意欺人，这个我们都不会，太太更不是这个意思！姑娘只需啊，在别人以为姑娘好欺负，想欺负您的时候，发作起来，收拾了那人就好！”
她这么说着简单，我却想不出，问道：“如何发作？如何收拾？”
清儿愣了愣，笑了…
我忍不住，瞪着她…
清儿也忍不住，捂住嘴，笑倒了…
我愈发忍不住，伸脚踢她，她一转身躲开，还在笑，拼命忍着，哪里忍得住，眼泪都笑出来了…
“姑娘只要想着，怎么解气怎么来就好！”灵儿蹦了进来，一幅憋坏了的模样，气呼呼的瞪着我…
这位姑奶奶估计被我气得不轻，又不敢对我发脾气，声音都发抖了，清儿急忙过去拉着她。
灵儿依旧嘴唇哆嗦了半天道：“您怎么骂怎么解气，就怎么骂！不行就拿东西砸她呀！有我们在，她还敢动您一指头？我戳死她！”
清儿忙不迭安抚她道：“你这是怎么了？离儿可没把姑娘怎么样了，怎么就气成这样了！快消消气，别吓着姑娘！姑娘如今好好地，你快别气了，咱们好好说话…”
清儿拉了她坐下，我急忙倒了茶水递过去，灵儿接过茶水，喝了两口，气消了些，才又对我道：“姑娘，您可是家里的宝贝，任他什么人的气都不必受，谁敢让您受气，您都要收拾回去，离儿再好！也不该让您受了委屈！”
我知道家里人都宝贝我，都护着我，谁都没有明说，谁都在这么做。今日被灵儿这样嚷嚷出来，顿时让我手足无措…
灵儿却似乎，从未在我面前这样放肆，心虚了，不再说什么，泄了气，捏了茶盅低头坐那儿…
清儿推了推她道：“快去打了水来，姑娘回来还没有盥洗呢！”
灵儿揉了揉鼻子，应声低着头出去打水了。
清儿转身对我道：“姑娘先换了衣裳，水来了就盥洗吧！”
我任由她帮我换衣服，问道：“清儿，我这样是不是让你们憋屈了…”
清儿笑吟吟道：“怎么会！您快别胡思乱想了！姑娘好性儿，是我们的福气！”她替我整理了衣襟，正色道：“姑娘，您早晚能立起来，不过是早些晚些…”
给母亲请安的时候，与母亲说了，我约离儿一同去厨房，帮着秋妈妈准备中秋吃食。
母亲点了点头道：“你们姐妹俩儿也要学着些，今后嫁了人，夫家的事要如何处置，人要如何交往，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既是姐妹，便要记得互相帮衬！”
这话说的极有理，可我听着很是别扭，只好点头应了。
灵儿这几日，在我面前都是低着头，没抬过头看我。还说要留在屋子里准备针线，就不陪我出去了，我寻思着她还在别扭，就答应了。
带了清儿去厨房，一路上想着，如今这时节，螃蟹最是肥美，提起螃蟹，就想起儿时，灵儿第一次吃螃蟹，吃到蟹黄，大家都告诉她，这是最好吃的，灵儿砸吧着嘴道：“不就是咸鸭蛋黄的味道吗？怎么说的那么邪乎，多么多么的美味！我吃着就是咸鸭蛋黄的味道！没什么稀罕的呀！”一屋子人笑晕了…
乳母指着她骂道：“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丫头！多少人想吃没得吃呢！”
如今想来，我也是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丫头吧…
进的厨房，正好听到秋妈妈同离儿说，这几日就有螃蟹送来，说好了挑了好的多送几篓，每年就这一季，大家都尝尝…
我不禁问道：“莼菜鱼线可有？”
秋妈妈回头看了我笑道：“有有有！我家姑娘最爱的莼菜鱼线怎么能没有！说好啦！那天送一条又大又新鲜的鲩鱼，莼菜也要新鲜的，咱们做莼菜鱼线！可惜姑娘们肠胃弱，太太还吃着药，不然再来条青鱼，烩生鱼片可鲜美咧！待得几位主子保养好了，咱们再来烩鱼片吃！当初老爷可是最爱吃生鱼片的…”
离儿笑问道：“可有这几天就要提前准备的吃食？适才听妈妈说，要做乳饼？是要提前做吗？”
秋妈妈点了头道：“先做了看看，夏天天热，牛乳、羊乳制得东西容易坏，就是有冰镇着，也容易坏，有些日子没做了，今年秋天天凉的早，可以试着做做看，太太喜欢油炸了吃，姑娘喜欢炒豆子吃，离儿姑娘喜欢不？”
离儿笑了笑道：“以前没吃过，只是听说过，春天的时候尝过妈妈做的，确实鲜美！我还记得有另一种吃法，是用火腿一起做的，不知道家里人爱不爱吃？”
秋妈妈看了看离儿道：“这个做法我也听说过，只是…没做过。离儿姑娘说来听听，家里正好有一只金华火腿，我们也做了尝尝。”
离儿笑道：“其实简单得很，就是乳饼切了片，不厚不薄，中等就行，火腿要片薄，两片乳饼夹了一片火腿，上火蒸了，这火腿片要有肥有瘦，上火一蒸有油脂溢出，与乳饼的鲜香混着，味道说是极鲜美的！”
我禁不住道：“金华火腿本就鲜美，加上乳饼，这是鲜上鲜了！”
秋妈妈笑了看看我道：“姑娘也想尝尝吧？那我们就做来，让太太也尝尝”
欲做乳饼火腿，必要先做出乳饼。前些日子，听秋妈妈说起过如何做乳饼，却没做过，今天就来试试，秋妈妈还是不许我亲自动手，只叫我和离儿换了下厨的衣裳，在一旁看着，说是这一堆婆子媳妇，哪里还要我们动手，看着就行。
秋妈妈道，羊乳气味重，还是用牛乳合适，先要用棉纱将牛乳滤几道，除去残渣，再煮沸，只须三五沸后，点入米醋，搅拌均匀，搁置一边，慢慢即可见有凝结之物，徐徐沉下。
秋妈妈道，就是将这沉下的凝结物，再用棉纱滤出，包裹好，以石压之，待其间水分尽皆渗出，即可。
眼见着厨房的两个媳妇子用石块压稳当了，听见身后小丫头跑了进来道：“妈妈，夏妈妈来了，说是舅老爷送了肉来，中秋吃的！”
我们具都愣住了，舅父送了肉来？！中秋吃的？！
只见夏妈妈果然跟在小丫头身后进来了，手里拎着个大食盒子，见了我们便行了礼道：“两位姑娘也在啊！”提了提手里的大食盒子接着道：“这个不干净的物事，快收拾起来吧，姑娘们就等厨房做出来尝尝看！依着舅老爷说的，都没吃过呢！也尝个鲜！”说着，就将食盒子递给一旁厨房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