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湘竹词[121]

·施肩吾·

万古湘江竹，无穷奈怨何。

年年长春笋，只是泪痕多[122]。

为湘妃竹写诗作赋的人，大都会谈到竹子上面没有办法擦拭掉的泪痕，以抒发对湘君悲叹怜悯的感情。竹子是由笋长成的，这首诗于是从春笋着笔，说百花都随着春天的变换而变换，春日一到，万绿更新，只有这湘江的竹子，虽然年年都发新芽，但是每一根初生的笋上面都有泪痕，永远不会随着气候的变换而变换，也不会因为时间久远、竹子繁多而泪痕稍稍变浅。把第二句的诗意阐发得很充分了。这是在说湘君无穷无尽的哀怨，千古不灭。就像是屈原的怨愤，随着沅湘之水滔滔不绝，永远没有流尽的时候。

赋湘竹者，大都言竹上泪痕不灭，为湘君悲耳。竹由笋成，诗乃由笋着笔，言百卉皆随春转，万绿更新，惟此湘竹，虽岁岁新芽怒发，而万箨（tuò）千枝，一一皆有泪痕，不随气候而转移，不以岁之久，竹之多，而减其斑迹。乃写足第二句之意。言湘君无穷之怨，历千古而不灭。犹屈子之怨，为沅湘所流不尽也。（俞陛云《诗境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