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前言
有人求那黄白物,便敢将性命轻抛;有人贪恋红尘气,自肯散尽千金。这世间道理,总逃不过阴阳轮转——有婴孩呱呱坠地,便有白发冢中枯骨;并蒂莲开得正好时,离枝的瓣已随流水去了。
那百年望族,任你祠堂里供着多少块御赐匾额,终究抵不过时代更迭。
传承,这两字说起来容易,但为之付出时,才会明白其中的沉重。
她叫苏锦歆。
取名那天,全家开了大会。
锦歆,锦歆。
外祖父说,那是大家对她的期盼。
外祖父生辰这天,苏锦歆依着外祖父的意思,去老宅翻出了一本相册。她打开看了看,以前的摄影技术没有现在清晰,老旧的照片上黑白无彩,但一颦一影都尽显当时风华。
相册最后一张是泛黄的信纸,洇着四十年前的墨水,落款“夜莺“二字力透纸背。
外祖父拿到相册后,看着相册上的照片,泪流满面。
活着真累。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
故事发生在民国初年。
外祖父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泛黄信纸上的墨痕,突然低笑起来,沙哑的嗓音像老旧的纺车吱呀作响。
“吾辈生于乱世,亦生于革故鼎新之时。无论黄发垂髫,但凡进过新式学堂的,皆以破旧立新为要务。那四书五经早成了蒙尘的旧课本,祖宗家法里那些陈规陋习,也教人掀了个底朝天。”
他那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颤动,浑浊的眸子却忽地迸出星火般的光亮,仿佛透过岁月尘埃窥见了往昔。“祖上三代都是沈家签了死契的奴才,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堂堂正正的脱掉奴才之皮,更没料到往后与沈家还有这般牵扯。”
“沈家?是外祖母家吗?”
“是啊,你外祖母的父亲是有学问有本事的人,不顾祖宗家法,宗祠规矩,顶着族老们'背祖忘宗'的骂声……”窗外竹影扫过石阶沙沙作响,恍若当年撕毁身契时满堂的抽气声。他模仿着当年场景猛地扬手:“秋砚先生当着祠堂列祖列宗的牌位,就这么——“五指倏地张开又攥紧,仿佛攥着看不见的契纸,“哗啦啦全投进火盆,那火苗窜得比祖宗牌位还高三分!“
“我当时缩在爹爹身后,瞧得眼睛都直了。待先生将盖着朱红大印的聘书发到每人手中时,虽仍是洒扫庭除的活计,可捧着那殷红大印的文书,这腰杆子啊,竟自个儿挺得笔直。”外祖父忽然压低了嗓子,活灵活现地学起当年那些嚼舌根的腔调:“康党变法那会儿都没这般大胆”,又捏着鼻子学妇人尖声:“沈家那小郎君,莫不是教谢家人勾了心窍?。”
外祖父忽地扯出一抹讥诮笑意:“坊间都道新派学生要革朝廷的命,偏生沈家那位秋砚公子,倒像是专程来革自家命的。为这桩事,多少人口诛笔伐。也有不少家仆得了自由身辞行,先生非但不怪,反倒塞了银钱作盘缠。”
他猛地攥紧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深陷的眼窝里滚出两行浊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蜿蜒而下。“沈家主死得巧,正卡在复辟帝制前一个月,叫人一枪崩了心窝。倒是我家祖坟冒青烟,趁机南下做买卖发了家。沈家守着祖产,在乱世里就像风雨中的破灯笼,眼瞧着越来越黯淡。”
外祖父喉头突然哽住,半晌才挤出嘶哑声音:“后来七七事变枪声一响,整个北方乱成滚粥,沈家就这么凭空没了踪影。再打听着……早是沧海桑田。”
外祖父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不住颤抖着抬起,衣袖早被泪水浸得透湿。他佝偻着背,喘息声里夹着断断续续的抽噎,活像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草
祖上自打道光年间就在沈家当差,到了光绪年间,他父亲深得家主赏识,被提拔为一等仆役,专管少主身边的大小事务。民国初年,沈少主亲手撕毁了沈家所有奴仆的卖身契,还对他父亲许下诺言,写下婚书,待长女成年后,便将长女许配其长子。
这事传开后,有人眼红得紧,有人酸溜溜地说徐家走了狗屎运,更有人阴阳怪气地嘲讽,说徐家这是靠卖儿子入赘来讨好主子。
后来沈少主携妻女出游,途中遭遇匪贼行刺。夫妻二人当场殒命,长女重伤送医,竟又在医院遇刺身亡。徐家因护主不力,被沈家逐出上海,从此与沈家断了往来。
…………
“发射机组、接收机组、太阳系能源组各机柜都已检查完毕,今日天气晴、无风,气温合适,实验体准备就绪。”
“数字人已就位,各项性能数值:情感性、社会性、技术性、功能性、交互性均在正常范围。”
“实验舱顺利进入预定轨道。”
“这是人类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