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黑白双煞
次日，这件事有了处理结果。
确实如江北所料，安德利特没有公开处理这件事，只是削去了德拉斯的职务，罚他去临时港湾刷船，然后换了位新督查官。
为安抚薇薇安的情绪，还让军需官特意给她调拨了一顶军官用的营帐，各种生活用品也配置得很齐全。
江北得以搬进了那座空出来的营帐，但东西收拾好后，凯美林又把江北叫回去，让他坐好，一副准备和他谈谈的模样。
江北清楚肯定和昨晚的事情有关，落座后，主动问：“凯美林牧师，是不是想训我几句？”
“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凯美林温和地看过来，“德拉斯人品再不堪，也不可能趁夜跑到薇薇安营帐欺负她，你跟我说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确实是我把德拉斯引过去的，”凯美林不是外人，江北也没隐瞒，把和薇薇安商议陷害德拉斯的事说了，又话锋一转，“但德拉斯自己意志不坚定，轻易上当，这就谁也不能怪了。”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凯美林反问，不等江北回答，又摇头笑起来，“昨晚我就觉得有问题，没想到真有问题，你这孩子大小也是个牧师，怎么会想到这种主意？”
江北讪笑不语，暗想要是凯美林知道他经常到处坑蒙拐骗，不知道作何感想。
“我能看出有问题，安德利特自然也能看出有问题，”凯美林用了教诲的语气，“德拉斯立身不正，被罚去刷船是咎由自取，但你人很聪明，心里也存着正气，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以免给自己留下把柄。”
“我明白，”这是好话，江北点点头，又好奇地问：“安德利特既然看出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处罚德拉斯？”
“昨晚安德利特本来要把你和薇薇安叫过去对峙，”凯美林说，“我怕出事，就偷偷告诉他薇薇安是坚定壁垒主将普特蒙·利兹的侄女，安德利特这才作罢，把德拉斯罚去刷船了结了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搞定德拉斯，江北本来觉得是自己计策的功劳，没想到是薇薇安的背景在起作用，难怪安德利特还给这姑娘配给了一顶大军帐和那么多东西。
这样想着，江北暗暗摇头，天下乌鸦一般黑，不管在前世，还是在这个世界，背景关系都一样重要。
不，背景在这个世界更重要，血色修道院的安德森·杜兰德就是个例子。
“安德利特这边应该不会再生事，”凯美林接着说，“但他新任命的督查官是德拉斯的朋友，搞不好要针对你和薇薇安，你们两个都小心一点。”
“凯美林牧师，我有个问题，”听凯美林这样说，江北有些不忿，“我们的身份大小也是牧师，就算你和安德利特在政见上有分歧，安德利特和他手底下的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
“这你就不懂了，”凯美林笑道，“耳语海岸的驻军隶属于第七军团，但大营的这些牧师，包括我在内，都是从圣光教会抽调过来的，可以建立军功，正常接受封赏，但从原则上说并不属于第七军团，中间难免有些隔阂。
还有一点，按联盟的管理体制，只要进了军营，原则上就要服从军营的管理，不管头颅多么高贵也得低下来，除非拿到足够高的军衔，才能真正获得尊重。”
江北穿越过来的时间长了，对凯美林说的军衔已经了解，联盟军衔共有十四级，列兵、下士、中士、军士长、士官长……一直到大元帅，中士以上就相当于军官了，可以带兵，而他现在是个列兵，也即最低的那一级。
凯美林顿了顿，接着说：“正好说到军阶了，我就再多说两句，联盟的军衔很有份量，可以换取很多东西。比如艾瑞森，他在军方时领骑士队长衔，转政务后，就成了地方的主长官。
再比如我，现在领骑士护卫衔，回到教会换取个主祭还是很轻松的，当然了，我是从教会转过来的，是八级僧侣，级别本来就比地方主祭高，只是举个例子。
军队虽然不比地方上安逸，但只要能建立军功，晋升起来非常快，是改变命运的一条捷径，如果是和平时期，削尖脑袋才能进来，所以你别看大营的牧师天天受欺负，但你要赶他们走，他们绝对都不愿意离开。”
说到这里，凯美林笑起来。
江北胸口浮起一丝热切，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既然来了耳语海岸，弄个军官当当好像也不错。
“我说这么多，也是想告诉你，既然成了大营的一员，就要珍惜眼前的机会，”凯美林观察着江北的神情，继续说，“你的能力很出色，建功立业不是问题，以后要多想想这方面的事，受些委屈就受些委屈，没有人能一帆风顺地爬上去。”
“牧师，我记得了。”江北听明白了，凯美林一席长谈，除了敦促他奋发向上外，也在担心他闯祸，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轻易是不肯吃亏的。
大营虽然换了位督查官，但大环境没有变，凯美林和安德利特的分歧还在，牧师们该怎么装病还怎么装病，和以前一样无事可做。
江北闲着无聊，趁有凯美林牧师这种高阶牧师在，向他虚心请教，学到了三个非常实用的新魔法。
一个是真言术·盾，可以将圣光转化成光明护盾，抵挡魔法和物理攻击，能显著增强牧师的防御。
另一个是神圣新星，可以让圣光在体内汇聚，形成一个圣光炸弹向四周爆开，范围比治疗之环小很多，但易于释放，不会造成太大的精神压力。
最后一个是神圣之火，相当于升级版的神圣惩击，可以蓄积大量的神圣能量轰击敌人，造成强烈的圣光灼烧效果。
江北的实力已经晋入高阶，学会这三个魔法不难，但精通不易，练得很认真。
除了苦练三个新魔法，江北也经常到附近走一走，寻找有没有可以利用的负面能量源，他骨架里的能量还剩三分之一左右，遇到突发情况，显然不够用。
但和在布瑞尔镇时一样，负面能量源可遇不可求，除了个别有毒的海物，比如一种名叫“魔鬼海胆”的海胆，江北没发现其它有价值的东西，而魔鬼海胆生活在海里，捕捉不便，相当于没有。
江北有些失望，可眼下也只能这样，不过虽然没发现稳定的能量源，但他四处走动，对耳语海岸的环境和大营的情况迅速熟悉起来。
纵观整个耳语海岸，除了大营正对的豁口外，东西两边百十公里的海岸线都是悬崖峭壁，部落想要登岸，这个豁口是最好的选择，但强行登陆需要从下向上进攻。
大营占尽地利，只要不自己作死，防守住部落的冲击绰绰有余。
部落显然也清楚这点，船只虽然经常出现在海上，但旨在诱敌和骚扰，转一转就会离开，只要安德利特不主动挑起战事，短期内不太可能爆发大规模的交战。
说起安德利特，江北发觉这是个非常神秘的人，大帐居然不在大营里面，而是孤伶伶地矗立在峭壁的一个犄角上。
除了个别亲信，寻常士兵都不让接近，安德利特自己也从不出来，江北来大营好几天，居然一次也没见过这位主将。
好在安德利特的神秘并不影响大营的秩序，士兵该训练的训练，该巡逻的巡逻，足见这是一支精锐之师。
摆在这支精锐之师面前的最大的难题也不是部落，而是水土不服。
士兵们绝大多数不是在海边长大，受潮湿的海风侵袭，再加上强度很高的训练，不少士兵罹患了不同程度的风湿病。
江北试着治疗过两名士兵，发现这种病既不是病菌感染，也不是遭到诅咒，而是关节受风湿侵袭发生病变所致。
他能做的最多只是缓解炎症，略微减轻士兵的痛苦，病症还得需要用药剂来慢慢调理。
从无法吸收泰克林中的血疫诅咒，再到无法清除哈维体内的邪能，这是江北的能力第三次失去作用，觉得想靠这一招吃遍天下不太现实，于是萌生了系统学习炼金术的想法。
除了治病救人，江北想学炼金术还有一个目的，他想到了普特雷斯，这个亡灵就是名炼金师，而且配置出了一种致命的疫病。
事实已经证明，寻找天然的负面能量源靠不太住，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等他学会炼金术，并且和普特雷斯一样精通后，也许就能自己创造了。
牧师负责治伤医病，除了驱散和治疗魔法，药剂也是种必备的辅助手段，很多牧师都会把炼金术当作一项额外的专业技能。
凯美林身为一名高阶牧师，也是一名匠师级的炼金师，见江北想学，就从炼金术的基础——辨认药草开始系统地教授他。
大营紧邻一片密林，位置靠近海边，环境潮湿，生长的草药种类很多。
江北不便劳烦凯美林亲自陪他到林地里辨识草药，好在爱德华也懂炼金术，江北先从凯美林这里学了图样，再让爱德华跟着一起去林地里帮忙辨认采集，然后回来在凯美林指导下晾晒碾磨，学习配制药剂的基础知识。
江北同情薇薇安的遭遇，每次去林地里采药，都让爱德华喊上薇薇安一起去。
薇薇安嘴上不说，但还是很乐意跟着两个人一起活动，她太缺少朋友，尽管觉得有没有朋友都无所谓，反正到最后，她注定会像所有的术士一样孑然一身，只与恶魔为伴，可有朋友的感觉，还是很棒的。
和提瑞斯法林地一样，这片林地地形复杂，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比全是帐篷的大营有意思的多。
三个人白天出去，晚上回来，一连几天，日子过得很充实。
这天，三个人又结伴离开大营，准备去林地里采草药，没走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江北回过头，看到一个又黑又胖的军官带着两名士兵站在那里，是新上任的督查官佩德罗·冈厄多。
安德利特的用人策略和以前一样，佩德罗几乎就是德拉斯的翻版，为人刻薄，脾气暴躁，而且和德拉斯一样贪吃。
两个人臭味相投，关系不错，经常凑在一起大快朵颐，德拉斯处罚士兵时，佩德罗经常帮忙出谋划策，士兵背地里叫德拉斯为“白面狼”，叫佩德罗为“黑面狼”，换成前世的说法，就是黑白双煞。
白煞已经跑去港湾刷船，现在应该是黑煞来找麻烦了。
“你们三个私自离开大营，去干什么？”
江北转念时，佩德罗问，他人长得又黑又胖，让人联想起一头熊，但偏偏有副公鸭嗓，听着有几分滑稽。
“我们去林地里采集草药，填补军需，”江北专心于炼金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佩德罗纠缠上，不卑不亢地说，“并且向凯美林牧师报备过。”
“你们牧师由凯美林负责，做什么我管不到，但薇薇安不是牧师，她为什么跟着去？有向谁报备过么？”
佩德罗似乎是有备而来，矛头直指薇薇安。
“我已经观察了你们几天，薇薇安身为大营士兵，从不参加训练，而且数次私自离开大营，按照军例，应该严惩，看在她是女士的份上，严惩可免，罚去刷三天马棚，以后正常参加训练。”
“督查官，你是想针对我么？”薇薇安歪了下头，阿拉克斯自动飘行到了她身前。
“针对你又怎么样？”佩德罗走上两步，压低了声音，“德拉斯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你耍手段陷害他，我会盯死你，只要敢犯一点错，我保证你会后悔。”
“你说那件事啊，”薇薇安抬手指了指江北，“是他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