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畅销攻略
(一)好内容是畅销的根本
1.浓烈的悲剧色彩,令人痛彻心扉
(1)时代的悲剧
《穆斯林的葬礼》里存在两个时代大背景。一是战争背景。在中日战争时期,日本不断向中国各地发起进攻,生灵涂炭。姑妈从关外逃难到北平,丈夫孩子都被日本人杀害。韩子奇为了保护家当,在英国人沙蒙·亨特的帮助下,将贵重的玉器转移到英国,梁冰玉也一块前行。国内卢沟桥事件后北平沦陷,奇珍斋生意萧条,生活艰难。但是没想到英国也发生战乱,德国向英国发动攻击,奥利佛惨死,韩子奇与韩冰玉苟且偷生,由于战乱无法联系。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奇珍斋易主、韩子奇韩冰玉相恋、韩冰玉出生等。另一个时代背景是“文化大革命”时期,楚雁潮自身十分优秀,但由于父亲的政治问题,备受歧视,而且由于当时风气不开放,楚雁潮初始时无法面对他对韩新月的感情。“红卫兵”将韩子奇划为资本家,闯进博雅宅,捣毁木雕影壁,涂黑了抄手游廊上的油漆彩画,抄走了韩子奇所有的藏玉,将韩子奇一家人从里屋赶到倒座南房,将韩子奇用生命守护的玉毁于一旦。
(2)人物的悲剧
韩君碧是整个故事中形象塑造最为丰满,但也是最为悲剧的。《穆斯林的葬礼》中塑造了一系列生动的人物形象,踏实稳重但懦弱的韩子奇,精明霸道的韩君碧,独立自由的韩冰玉,天真纯洁的韩新月,儒雅深情的楚雁潮,老实忠厚的韩天星。作者通过各种事情塑造人物形象,在这些人物中,韩君碧的形象最为丰满典型。韩君碧本是家里面的大女儿,精明能干,开朗聪慧,但是由于父亲突然去世,便与韩子奇结合,但后来由于战争,接受不了丈夫与妹妹的双重背叛,开始逐渐失去自我,性格变成霸道强势,冷酷刻薄,表面上显露着压人的威势,其实内心隐藏着悲痛。由于韩君碧是虔诚的穆斯林,坚持汉族回族不能通婚,破坏儿子韩天星与小荣子的恋爱,强迫韩天星迎娶自己不喜欢的陈淑彦,破坏女儿韩新月的师生恋,即使在女儿病重即将离世之际,对女儿的恋情也毫不退让,造成了一场又一场的悲剧。
即使可恨又可悲,韩君碧对家庭依然有厚重的责任感和浓浓的热爱。在梁亦清无常,奇珍斋被蒲寿昌迫害到家破人亡之际,还是韩君碧将奇珍斋改为了茶水房,维持了一家人的生计,给后来的韩子奇光耀家门埋下伏笔。即使到后来韩子奇远渡重洋,日本人侵入北平,整个城市生灵涂炭,恶劣的环境下,他依然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执着与坚韧维持着风雨飘摇的奇珍斋,甚至想出了通过打麻将的方法使店铺回光返照。天星的婚礼,姑妈的葬礼,每一样都办得风风光光,井井有条。但因为坚持伊斯兰教信仰,与现代文化相抗争,最终落得家破人亡。
(3)爱情悲剧
在文中有两段爱情悲剧。一是韩子奇与梁冰玉,两人在伦敦躲避战乱时,朝夕相处,唤起了韩子奇深藏于心底的爱火,他们一起在国外度过美好的十年,但这是建立在特定境况下的爱情,缺乏生存的现实土壤。所以,当他们抑制不住对家乡的思念回到北京时,这段在战火中燃发的爱情遭到了最强大的阻力。但是《古兰经》明文规定,严禁娶两姐妹,于是,这场在时代变迁中的爱情在强大的宗教面前注定要成为悲剧。最终韩子奇选择了视为生命的玉,导致梁冰玉再次流浪异国。二是韩新月与楚雁潮的纯真感情,一方面由于师生恋的禁忌;另一方面由于回汉不能通婚,新月惨死,导致爱情以悲剧告终。
2.鲜明的民族文化,吸引广大读者
《穆斯林的葬礼》是中国当代文学第一部表现回族人民特别是现代都市中回族人民的生存境况和内心情感世界的史诗性作品,作者主要描写了回族韩氏一家60年的沉浮。霍达以母族文化——回族为切入点,同时立足于燕京古都这一大背景,文中对民族文化意识的追求既表现在对人物的文化心理特征的描写,也表现在浓郁的民族文化氛围的描写中,展现了回族的传统文化,穆斯林语言服饰等特点,婚丧嫁娶,晨课宵礼的礼仪形式,买卖规矩,北京回族居民来往逢年过节的风俗讲究。
冰心曾说:“看了《穆斯林的葬礼》这本书就如同走进一个完全新奇的世界,书里的每一个细节,我都很‘陌生’。”文中大量描写回族文化,有日常礼仪:
《圣训》规定的念、拜、课、斋、朝这些“五功”是每一个穆斯林必尽的基本义务。念功就是立誓信教;拜功就是每日五次向着麦加方向礼拜;课功就是完纳天课,乐善好施,把自己的财富和孤寡贫困的人们分享;斋宫就是每年的斋月戒食把斋;朝功就是在有生之年至少一次前往麦加朝觐天房。
也有婚姻的规矩:
按照回放的习俗,男婚女嫁,不是自由恋爱,私订终身就可以了事儿的,任何一方有意,先要请“古瓦西(媒人)”去保亲,往返几个回合,双方都觉得满意,给了媒人酬谢,才能准备订婚。
还有一些回族用语:
这时老者朝他微微躬身,道了一声:“按赛俩目而来坤。”梁亦清一惊,慌忙答礼,也是右手抚胸,微微躬身:“吾而来坤闷赛俩目!”新娘含羞念“达姆”(愿嫁),新郎念“盖毕尔图”(愿娶)。低声说“撒瓦卜,出散个乜贴”即谢谢您给点儿施舍。
3.丰富的玉器知识,增加内容可读性
玉在《穆斯林的葬礼》中不仅是家族赖以生存的支柱,也起着故事引线的作用。在韩子奇的眼中,玉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由于韩亦清和韩子奇都是琢玉的匠人,在文中有大量有关玉的描写,玉的外观、品相、制作过程以及有关玉的历史和知识。正是有了这些有关玉的描写,使整个小说的内容更加充实,人物形象更加丰满。
(二)写作风格个性独特
1.接地气文字风格,通俗易懂
霍达是北京人,在《穆斯林的葬礼》中运用了大量的北方方言,使作品里充满了京味的烟火气息,更加接地气。
蒲寿昌出了门,也觉得有些尴尬,可当着韩子奇,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笑说,“你这个师妹,将来可是个没人娶的主儿!”
每日早晨四时,徒弟们就已起床,先拿扫帚把儿,把店堂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再拿掸子把儿,把货物掸得一尘不染儿
一变天儿就她就说腿疼,我给她揉揉、捂捂,过几天也就好了。
以上例子里的“主儿”“扫帚把儿”“掸子把儿”“捂捂”是都典型的北方方言。其次,儿化音在文内到处可见,有学者将其中的儿化音分为三个方面:
第一,区别词义。有些词在“儿化”之后会改变原意,例如:眼儿(小窟窿)—眼(眼睛)。说起来,这是成吉思汗上给他的位置,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本事,只会打眼/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美丽动人的眼。
第二,区别词性。有些词在“儿化”之后,会改变原来的词性,兼动、名两类的词或形容词,“儿化”后就固定成为名词;有的名词、动词,“儿化”后借用为量词。例如:亮(形容词)—亮儿(名词)。没有等放射出昏黄的光辉,玉儿在灯下做她的功课,姐姐碧儿就着亮儿,飞针走线/点了灯,屋子一下就亮了起来。
第三,表达情感。在文中,表达情感作用的“儿化”词很多,可表疑问,例如:我知道,这是你的经名儿!你的本名儿叫什么?“本名儿?”方言和儿化音的使用,让故事更有画面感,人物形象更加丰满,形成别具一格的语言风格,不同的作者都会有个人特色,如张爱玲的上海情调,冯骥才的天津方言。
2.独特的叙事结构,让人欲罢不能
《穆斯林的葬礼》在叙事结构上表现为双线交叉,霍达在行文时善于设置悬念。从序曲开始,偶数章节是以“月”为中心线索展开,奇数章节是以“玉”为中心叙述。“月”的主要章节是围绕穆斯林家族中的第三代女主人公“韩新月”展开的故事叙述。“玉”是以穆斯林家族的第二代男主人公“韩子奇”展开的故事叙述,增加了读者的阅读趣味。
序 曲 月梦
第一章 玉魔
第二章 月冷
第三章 玉殇
第四章 月清
第五章 玉缘
第六章 月明
第七章 玉王
第八章 月晦
第九章 玉游
第十章 月情
第十一章 玉劫
第十二章 月恋
第十三章 玉归
第十四章 月落
第十五章 玉别
尾声 月魂
作者也采取了倒叙的方式,序曲中,梁冰玉回到了家门口,在叩响门扇的铜环的刹那戛然而止,第一章开始时间回到商场上春风得意的韩子奇买下博雅大宅,随后在后面奇数章节分别讲述了韩子奇的奋斗过程,第二章,从韩新月的成长开始讲述起。直到最后一章第十三章才真相大白,知道了韩冰玉、韩夫人和韩新月之间的关系,令人茅塞顿开,唏嘘不已。除了使用倒叙的手法,作者还在整个故事的讲述穿插着大量的悬疑式回忆,有学者总结,悬念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在章节间设置扣子;另一类是两条线索导致故事情节在读者阅读时间上产生的误差。作者在作品的前半部分不断地堆积谜团,后面再一一解开,使故事有扣人心弦的效果,增强了文章的丰富性和曲折性。
3.传播宗教真善美,契合心灵需求
在《穆斯林的葬礼》中,霍达摒弃了以政治关怀的形式书写少数民族历史,除了回族本身与伊斯兰教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外,后“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文学创作环境也是造成这一创作意识的原因。
从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1976年“文化大革命”结束,整个二十七年的中国文学都是为政治服务的,上纲上线的创作意识使得政治对文学产生了过多的干预,导致两者之间的关系愈发向不正常的方向发展。文学不再是艺术的表达形式,而是彻底成为政治宣传和政治意向的工具。到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文学创作开始进入反思“文化大革命”创伤的阶段,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此起彼伏,作家与作者同时感受到政治所带来的犹如梦魇般的以前,而80年代中期以后,中国开始了社会转型,文学创作由此转入市场经济主导下着重于个人创作风格对新奇内容及形式的追求,对文学精神的拷问也变为对现代派、后现代主义、先锋派等华丽形式的趋之若鹜。因此,宗教无疑成为在政治当道,物欲横流的中国语境中表达精神的一个适宜的角度,这不仅来源于宗教的纯美和圣洁,同时也因为宗教所要求的祷告本身也起到了净化社会与人类主体的作用。
(三)营销扩大图书影响力
1.广播播放提高知名度
1989年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小说连播》节目于6月26日至9月10日隆重推出《穆斯林的葬礼》,后又两次全文播出本书,并在其他地方电台播出。特邀黑龙江台著名演员孙兆林演播。在广播制作时,编辑和演员同去牛街,体验穆斯林做礼拜,采录阿訇语言,熟悉穆斯林习俗、语言等,直至沉浸于长达两个多月的同期标题配乐录制工作,每天录音两集。1989年首版录制74集,每集30分钟,2000年修订版制作88集,每集25分钟。1991年叶咏梅制作的标题配乐《穆斯林的葬礼》荣获全国首届《小说连播》编辑一等奖。
广播播放对《穆斯林的葬礼》的影响力起到了扩大作用。1991年3月,茅盾文学奖在人民大会堂颁奖时,受邀出席的叶咏梅见到了评委、老评论家蔡葵。叶咏梅记得,蔡葵一见面就说:“小叶,你们这次广播真是厉害呀,好多评委都是听着你们的《小说联播》节目,才知道《穆斯林的葬礼》和《平凡的世界》这两部小说的。”
2.名人推荐
冰心看完这本书如此评价它:“看了《穆斯林的葬礼》这本书,就如同走进一个完全新奇的世界。我觉得它是现代中国百花齐放的文坛上的一朵异卉奇花,挺然独立。它以独立的情节和风格,引起了‘轰动的效应’。”冰心先生还为《穆斯林的葬礼》一书作序。刘白羽在序中说道:“读这部书,有如读《巴黎圣母院》,诡辩,奥妙无穷。”众所周知,名人推荐的书,大众都有兴趣读一读。
3.茅盾文学奖
茅盾文学奖是《穆斯林的葬礼》隐形的名片,茅盾文学奖是我国文学界的权威奖项。获奖图书具有丰富的内容和深刻的内涵,《穆斯林的葬礼》是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中最有生命力的作品之一。大众在选择图书时,也会优先选择获奖图书。
4.口碑传播
《穆斯林的葬礼》当初除了在期刊上连载、出版图书,还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数次全文广播,把读者面扩大到无数的听众。出版社和作者收到了大量读者、听众的信件。他们当中,有德高望重的文坛前辈,有穆斯林同胞,有饱经沧桑的耄耋老者,有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绝大多数人是偶然从朋友或同学那里看到这本书,顺手翻一翻,便放不下了。许多人是在辛劳的工作或学习的间歇,一边捧着饭碗,一边收听广播,一集听完,意犹未尽,期待着明天同一时刻继续收听。
《穆斯林的葬礼》已畅销多年,霍达直到现在还会接到读者来信。据统计,在当当网关于《穆斯林的葬礼》的读者评论就有3万多条,其中不少都是饱含生命的激情,不乏文学的真知灼见。一位网友说:“这是第一次把一本书连看两遍才来评价的,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来形容霍达的文笔。这是需要多么超凡的文学功底才能写得出的文字!民族信仰、文化底蕴、封建传统、东西方差异都被描绘得淋漓尽致。它不仅是一本小说,更是一本教科书。它用一家三代人的荣辱兴衰带领读者领略了60年的历史进程。”
5.良好的合作
《穆斯林的葬礼》从初版到再版都是在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已经30年。每次《穆斯林的葬礼》周年纪念和销量突破一定数量时,十月文艺出版社都会举办新闻发布会,邀请霍达与读者进行读者交流会。
作为《穆斯林的葬礼》(新版)一书的责任编辑,北京十月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编辑郑实回忆说,为了赶在纪念该书创作20周年之际以全新品相亮相,同时举行一系列的宣传活动,在近一个月的出版时间里,公司从领导到普通工作人员基本每天都在加班。凡是和出版该书有关的工作都是环节畅通、有求必应、非常高效。不仅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推出了该书的市场精装版,还同时赶制出了纪念珍藏版,《穆斯林的葬礼》创作20周年读者座谈会也如期顺利举行。《穆斯林的葬礼》的销量也由原来的每年平均2万到3万册,迅速攀升到10余万册。
《穆斯林的葬礼》一书,早在2015年累计销量就已突破300万册。十月文化的成功,首先是因为利用品牌力量,扩大了影响力。其次,新经典的发行渠道非常优秀,为图书增大了市场话语权。最后,长时间优质选题的磨合和作者维护,使其获得了大量优质资源,聚集了张爱玲、三毛、王朔、王小波等作者的宣传,形成了市场号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