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章离别圆缺有会时
宁颖停筷,咽下嘴里的东西,才道:“听师父说,我觉着还蛮有趣的,师父,您要是有志同道合的诤友,大可介绍我给她,到时候合力行事,多一份助臂么。”
经宁颖一说,蒋华雪大海捞鱼般寻索起来,她交友广,可那帮老朋友不是一方巨擘就是江湖游人,一时还真不容易给宁颖寻帮手。
“咳咳,师姐,帮手不急,你不都已经突破了吗?”宁阙插话道。
宁颖眉角轻舒,道:“是啊,那天就开导我,回去就发觉真的突破了呢。”
宁阙道:“你明日就起身,就在荆州城南门第一家客栈住着,我要不了几天就解决事了。”
宁颖抿嘴道:“那我明日起身,就能早去七八日,也够小阙忙活完往荆州去了吧?”
“如此甚好,小阙帮你,师父放心的很,讲真,一时师父还想不起合适的引荐给你。”蒋华雪歉意道。
宁颖说定明日晨起赶赴荆州路途,宁洛则跟蒋华雪先一路游历学艺,待境界够了出师的标准自然就能寻宁阙去。
白子叡与宁阙要去州治府帮李佟整治李家,算是一件不错的事,只不过在宁阙眼中还只是开胃菜肴,李佟有把握分寸,宁阙自那日师姐宁颖明示过她心意就不再对李公诚感兴趣了。
更多为一分造福桑梓的心意,无论如何宁阙得走一趟帮李佟行事。
饭桌上和谐一派,谈过许多,宁阙都已经在宁颖屋里安塌了,就没再换地方,正好宁颖和宁洛师姐妹交心夜话。
白子叡则被安排到宁阙的屋里,看着宁阙的被褥,齐整干净,白子叡俯身一闻还有些清雅的香,便踏实睡了。
“怪了,宁阙前世是粉玉佳人吗?连屋里都收拾的这样。”
换屋子换床,白子叡没觉着不舒适,反而有定神安睡功效似的,很快就入眠了。
……
次日晨时,宁阙偷摸的带着四阙剑蒙面闪出屋子,喊醒白子叡,翻墙出了院门,走半路想起来大师姐说是要今日赶路往荆州去,便又调转方向往回走。
昨夜道别不真切,还需再别过,一时要别了竟还有些酸涩。
“师姐,你们醒了吗?”宁阙轻轻的在门外敲门,问。
白子叡晓得宁阙是折返回和宁颖他们道别的,就坐在花坛边等着宁阙,昨日都说定万事,不过初次别离还是情有可原的。
屋里,宁洛裹在被褥里,宁颖亦是如此,宁洛道:“师姐,小阙跟我们道别来了。”
宁颖初次出远门,心情不妙,嘟嘴道:“下次见,会过一月之久吗?”
宁洛呵呵道:“没有啦,二十日而已,你想啊,你和小阙俩前后隔着七八日,就是说七八日后你们就又见面了。”
“哇,我糊涂了。”宁颖扶额汗颜,却又道:“可你和师父呢,那可真是长久不得见。”
宁洛道:“嗨,多大点事儿,找个信使,来回送信,没几月的,我和师父,你和小阙……日子一晃就过去了。”
“是哦,又傻了……”
宁颖将离家般,不舍、依恋交织于心,晨曦霜重,屋里凉意不褪,气氛更添难舍。
“小阙,进来吧,带上门哦。”宁颖曼声道。
进了屋,宁阙将四阙和面具放置一边,道:“师姐,我会赶着趟去荆州的,要不,你先把子叡带去荆州?”
宁颖掀起被子,披着外裳,坐到宁阙跟前,笑道:“不了,子叡姑娘跟你吧,否则我怕护不住她,有你在,还能扛起来跑,我可扛不动。”
“哈,她听着可要喊冤了。”宁阙放下他随身带的十支星芒刺,将宁颖没淬毒的换了下来。
“出门在外,还是多一分小心,淬的毒是凝血散,师父的化毒丹可解。”
宁颖微微颔首,拾起宁阙的手,贴在脸上,道:“小心点!”
宁阙真挚道:“嗯,约法三章,我会的。”
温存别语总关情,此情非彼情,宁洛幽幽的坐在边上,静等宁阙来和她道别。
宁洛知道装的漠然不动,宁阙就会温言软语过来哄她,算是她一个小心思手段罢。
“二师姐,分开的时日可能长些,你可每日要多吃饭,保重身体啊。”宁阙在宁颖的示意下来安慰宁洛,其实无需提醒,他哪儿会不明白宁洛心思呢?
宁洛可能想的比较通透,拉着宁阙手道:“每日起身,记着默念师姐名字三次,记着吗?”
昨日宁洛反复告知宁阙此事,说了不下十遍,诚心不可负,宁阙道:
“念三百遍师姐,每日三百遍!”
宁洛羞怨道:“三遍就万万岁了,谁晓得你是不是口头唬人?”
宁阙一本正经道:“天地良心,一日不见师姐你们就梦寐暇往,如非必要,我可不想分开呢。”
宁洛道:“好了,信你了,白姑娘还等着呢,师父那边说你们离去时不必再道别了,快去吧。”
离别需快刀斩乱麻,托着久了还容易心里割舍不断,因而宁洛说了些要紧的就把宁阙推着送出去。
不就是暂别数月吗?欢聚离别,阴晴圆缺,再见的时候就愈发的珍重团聚了。
出门时宁阙眼里只留着宁颖笑意的眼,一想前后就差几日,他不该如此这般不智。
宁颖挽起发髻,故作轻松道:“洛儿,那我也走了,你与师父相互照应着。”
宁洛走进宁颖,替她梳理头发,取来一枚鎏金镂空吊荷坠的凤钗,轻缓的将团起的发丝固定。
“路上顺风,面纱不离面,师父给的化毒丹觉着不对劲就吃,吃饭前,记着银钗试毒,山间小店,能不住就不住……”
江湖黑店不止偏僻处有,可能稍繁荣些的地方亦有,结伴赶路的行人黑店不敢留,可独身一人,尤其是女子,黑店惯会用蒙汗药那东西。
蒋华雪教过她们辨别毒物药物,不说黑店使的蒙汗药,就算是来个大夫配毒都没法让宁颖他们中招,她们行走江湖要会的东西蒋华雪都潜移默化的传授了。
师徒天各一方,又离别正堪悲,宁颖背着包袱目别宁洛,师姐妹俩明知不久之后就有再见,可也没忍着泪滴。
……
商贩未出,双城街市一片空旷,白子叡本还怕有雀神阁的人会守着街口,可一路观察竟没见着雀神阁人手的影踪。
晨风拂面过,两人心绪清朗起来,宁阙问白子叡道:“你是先找地方住,还是随我去帮事?”
白子叡肯定道:“我是那种怕事的人?不用考虑,我要跟你去闹事。”
闹事?嘿嘿,说起来李家的事本来因大师姐的误会而起,如今转念成了帮李佟老头铲除家贼。
“你在雀神阁时有没有李家一些小道消息?”在暖春阁时白子叡曾说过些李家的事,那时候听起来就是白子叡对李家的事大概了然,他们关系已经由朋友改观为密友,跟白子叡分享些她知晓的消息自是因该的。
白子叡道:“有啊,比方说李通外边养小妾、李通与某一官吏见面送礼之类的,虽说我没带着那些,可大部分都能回忆起来。”
宁阙点头道:“好像没有用,嗯……李家出事,一定会弄的州治府满城风雨,那可热闹的紧。”
群狼环伺,一哄而上,谁能在乱起时从李家扒拉下来一块肉谁就得利。
这无关一时逞快,兽王猛虎垂老也会给林里的其它野兽欺辱,弱肉强食,宁阙颇有些担忧,要是李佟没成功接手李家那不就痛哉悲哉了吗?
“前边的人,等等,我有话说。”
宁阙思索事务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孩童音,两人齐齐回头,见是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孩。
黑油油发凉的衣襟穿旧了不洗,汗杂泥,裹着衣领就像一层包浆。
小孩喘着粗气,扶腰道:“谁是白子叡啊?”
白子叡往前一步,道:“你认识我?”
小孩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搓着手,刺溜一吸清鼻涕,道:“有人叫我给你送过来的,是个男的,还说送到就能问你要一个银元宝,拿来吧?”
“给!”白子叡丢给小孩一锭银子,问:“你且慢,答我些问题,我再给你一个元宝。”
小孩眼珠直转,将银元宝揣进怀里,嘀咕道:“一个元宝是几两银子呢……那个叔说给五两银子,这姐姐给一锭元宝,头痛啊……”
小娃的奇思妙想不得苗头,小孩犹豫一番还是调头跑了,因为他觉得那个叔叔说的五两听起来靠谱一些!
白子叡诧异的看向宁阙,宁阙示意道:“有我,放心吧,打开看看里边东西。”
拆开蜜蜡封住的信封,里边厚厚的一叠银票,夹着张纸,上书“王贤归还借款”。
白子叡记起她确实借给王贤过一笔银两,那时王贤急用银两不得筹借,白子叡便拿了压箱底的银票给他,不曾想她叛反雀神阁王贤还记着还钱。
“走吧,就那天的王贤,还我钱的,这人还算仗义,是个不错的朋友。”
白子叡将反复查看,没得出其他有用发现,便将银票尽数收进包袱里,与宁阙结伴往李佟住的客栈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