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章夜语紫雷空濛伥
眼下瞧着雇佣冷画仙没帮着大忙,可李萌觉着那是给三弟李公升提个醒儿,倘若没有巫谷的人在帮他,可能他连大哥李公诚都斗不过。
宁阙挨着白子叡,还能嗅着雅香,道:“不知你们谁有去过荆州,那边的世家是不是特别猖獗?”
李萌对荆州颇有了解,还曾特意去往荆州探望二妹李书涵,便道:“对,荆州那边世家传承百年,盘根错节,多有姻亲关系,咱们益州还算好的,荆州士族在整个中州都是出名的富。”
“哦……不知那些荆州大家,养的高手是否够格呢?”宁阙问。
李萌解释道:“世家富,支脉多,养高手是有的,但还是以底层的为主,一些大的世家可能会投效大势力,那些江湖大势力需要银子,正好他们有银子,就借名,狐藉虎威,李家在益州属大世家,那杨明、杨朔不就是高手吗?荆州世家养的高手,还要看那世家如何实力。”
杨明、杨朔兄弟受恩于李通,形势一边倒时也只得离开李家,荆州那边形势应该不会太过分,宁阙已经与大师姐宁颖商量好等他抵达荆州再动身。
正如李萌说的,大势力求财,世族求武护家,两者互补,皆大欢喜。
“三国时,蜀汉诸葛亮将荆州视为进退天下的踏板,荆州兵家必争,而世族一直都在,那可是一片膏胰,西凉那边经商的没不知晓荆州的。”冷画仙说起来荆州,只是从长辈耳朵里听到,那边国富民殷是世人皆知的。
宁阙笑道:“荆州实在富,益州虽说不差,可益州易守难攻,荆州那边应该早就热闹的不像样了。”
李萌道:“确实如此,荆州那边有教派良多,为首的乾文阁、药谷,在荆州占据不俗的势力,简单些说,荆州的大世家都投效在乾文阁、药谷手底了。”
“姐,药谷就是曾给我治病的江湖方士的出处?”李景亦不知药谷,问道。
李景幼时出天花,险些没熬过去,还是靠着一药谷游历江湖的医者出手救治,李景那时小,事都是听长辈说起来,因此她对药谷的知晓片面。
李萌给了李景一爆栗,严肃道:“药谷的人不是江湖方士,他们自称药师,对药理药物的造诣当世第一,药谷的人善,扶救百姓是常有的,没人家,你小命还能留着吗?”
“哦,我听说药谷的人还有毒师呢,就那种打斗时洒出毒来毒人的。”
李景光交友,听人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药谷无非两种:毒师、药师。
药谷如何区别不得而知,那是药谷的家事,人们只知道药谷的人手不多,但在精。
药谷的人不只是会行医救人,武功亦是在行,对势力的追求只为了将药谷发扬光大,一些大势力对着药谷便能让一步是一步。
荆州地界挤着药谷与乾文阁,乾文阁可没药谷那份与世无争的心境,在荆州与药谷成鼎足之势。
白子叡道:“对药谷我还算知道,据说药谷那边医师占有九成,毒师占一成,菜包说的毒师,在药谷都是稀缺的,不会随便在江湖上溜达。”
宁阙托着下巴叹道:“荆州是个好地方,一听就知道事多,我学过一本拳法,就是我师父从乾文阁那边弄来的,只可惜原册在我学会后,师父就烧掉了……叫两仪卦拳。”
“两仪卦拳,好像是乾文阁的绝技,能给你学吗?”李萌怀疑问。
宁阙哈哈道:“我师父那旧友遍天下,我给你算算……九宫门、雀神阁、乾文阁、北地异族、南夷好些势力的武功我师父都借过,我大师姐学过雀神阁李幽夜的一套掌法,我二师姐学过九宫门的九宫门刀法,其他的不计其数。”
白子叡嫉妒又羡慕,道:“都没见你用过,莫非你学会那些都是摆着看的?”
宁阙道:“当然不是,我觉着师父的花舞幽典更合适我,花舞幽典里边功法十几部呢。”
博学万事,不如专精一事,对宁阙来说,师父蒋华雪教的花舞幽典才是对敌的首选。
凭着蒋华雪的关系借来那些功法不难,都知道蒋华雪不屑于偷学他们的秘笈,卖人情不过,谁还会吝啬呢?
李萌叹服,笑着道:“宁公子得天独厚,身怀百家所长,来日不可限量啊。”
宁阙谦虚道:“满招损,谦受益,我觉着还有待进步,学的杂,还是用不到的时候多些。”
“你用不了,教我啊,我正缺呢。”李景看着宁阙就像一个藏书阁,脑袋里边摆着一排排天下闻名的功法典籍。
宁阙苦笑着,看着李景,道:“师父答应过人家,只把那些功法教给我们,教完就烧,且我们不能传授那些功法给外人,真从我们嘴里传出,师父她老人家名声就毁了。”
李景道:“行吧,说的真的似的……”
其实蒋华雪最初目的是给宁阙师姐弟合适的功法,花舞幽典不一定合适所有人,譬如宁阙内功练得就是邪冥功,宁洛刀法主体来自南夷、九宫门。
若非宁阙师姐弟承袭蒋华雪衣钵,江湖上那些巨擘鬼会认识他们,全靠蒋华雪名誉人情取得那些功法。
宁阙要考验白子叡并将花舞幽典授给她,原因简单,就是花舞幽典是师父传下来的,自家典籍不遭人非议。
百家所长,要融会,何其难?
宁阙在精熟花舞幽典的同时会选择的取舍,留不得许多,奇才要学会忘记。
忘招式,忘套路,忘功法。
忘记所有不代表你没法起用它,而是把它的形态由静化动,变为习惯。
以筷子夹取食物你不必费神去注意姿势手法,为何?
因为习惯了,倘若将一身招式功法都变成自然的接受,那将会形成一个拿意识去对抗招式的局面。
当宁阙把这些讲给白子叡等,她们恍然彻悟,那般绝对会让宁阙成江湖大宗师,那样的境界是随着年岁增长开始的,而宁阙靠着感悟静心去达到。
寡欲清心,不看年岁,可实则年岁大些心境就成熟点,反之年少气盛,对事就没有大多数年长者的自若。
“醍醐灌顶啊,我感觉我一口气能把内功心法都学透彻!”李景兴奋道。
李萌则道:“听着是悟了,自行去做时还是没够格,那种是要天赋在的,更重要的是心……”
李萌在听宁阙说他钻研功法时的意境,虽说都能听懂,可就有种人到心不到的落差,难以补漏。
白子叡俏颜不改,只是道:“安稳练功才是正道,毕竟咱们都是寻常货色,宁阙这样的还是老天多给他好处了……追求意境,都把自身搞得没趣味了。”
“啊?”宁阙不解。
白子叡不允以解释,只顾与李萌说,将宁阙晾着。
宁阙问过些其余事,将荆州的事摸明白,冷画仙自西凉来,听他们说起中州事来倒是津津有味的,差些就化身空气了。
……
待到天阴云低,乌云叆叇,眼瞧要有雨下,众人方才各自回屋。
冷画仙给李景安排在了客房,挨着白子叡屋的客房,宁阙自回屋就在不理外事的醉心练功。
雨夜天,倾盆大雨浇下来,打的屋瓦叮铃,南疆雨大且多,这夜便是再寻常不过的雨夜。
宁阙练功后随意在书架挑了本册子看过,给里头酸腐酬应的字弄的不大舒坦,没个事务可做,只得端着书,乏闷的看着。
到红烛燃烬,“噗”的灭了,宁阙才起身去点蜡烛,一暗一明,临屋白子叡得知宁阙还没睡着。
“喂,宁阙?”白子叡敲门声低,冷画仙她们毕竟已经睡下了。
宁阙随口道:“没上门栓,进来吧。”
白子叡推开细缝,窜入屋里,见宁阙还端着本《易解》,那种枯燥的文字。
“嗨,你无聊不无聊,大晚上的看这东西作甚?”白子叡将宁阙手里的书拍掉。
宁阙坐起,问:“你还没睡,是等我?”
白子叡白眼道:“切,臭美吧你,本姑娘就是睡不着,雷声隆隆的……”
夜雨惊雷,确实不易睡。
一道万丈闪光的雷芒打破深邃的夜空,照亮白子叡面庞,吓得她一抖。
白子叡其实不怕雷雨夜的,见惯生死流血的她把雷雨夜视作无物,可就不知为何她开始怕了,暗夜雷雨。
往年她孑然一身,她遇着不能解释却绕着心头几闸的丝线,拉扯间会将心缠紧。
隐隐的就算她想要将那细微的杂念避除,可难在一点,白子叡不敢,只空身一人与心有温情的感觉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