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家丑
林杨开车跟在父母车后，心中颇多感慨。
虽然他已经知道董笑瑶不会要房子，当董笑瑶对众人明确说出来的时候，他才如释重负。
他不是不相信董笑瑶的话，而是不相信徐丹青会答应。
可他并不因此而开心，妈妈宁愿答应给房子徐丹青，却不愿意给他，他感到沮丧失落不满。
林扬跟着父母进门，鞋也没换，说：“爸，妈，跟你们商量个事，董笑瑶不要的房子是不是可以给我？”
杨静正往沙发上坐，一听这话就站直了，问：“你说什么？”
林扬：“你们都肯给她为什么不能给我，我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房子给我是应该的。”
杨静本来希望林杨这两天冷静下来能够意识到错误，没想到反而变得更理直气壮地来要房子，她气急抓起茶几上的苹果朝林杨扔过去。
“你妈我活了几十岁没见过你这种跟仇人一样追着讨债的亲生儿子！”
林杨侧身躲避了飞来的苹果，苹果偏离挺远，打在大门上，几乎没有反弹顺着门板直线掉落地上。
林扬满腹委屈：“你不给我难道都留给老二？他是你亲生的我就不是了吗？”
“我谁也不给，我带到棺材里也不留给你这个白眼狼。”
杨静本就在心里遗憾自己的儿子怎么不像董笑瑶那般优秀，此刻听到儿子说出来的一句句不孝的言辞，心中的遗憾和怒火缠绕升腾，脸上火烧般炙热，头一阵发晕，身体摇晃了一下跌坐在沙发上。
林成海正在楼上收拾杨静要带去医院的一些换洗衣物，听到杨静和林杨在楼下争吵，匆忙放下手里的衣物下楼，看到杨静扶额跌坐在沙发上，林杨气嘟嘟地站在一旁。
“林杨，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扶你妈去医院。“
林成海一边扶杨静一边恨不得踢一脚不成器的儿子。
林杨这才注意到杨静不舒服，急忙上前帮着林成海扶杨静。
杨静生气地伸手推开林杨，靠着林成海：“我不要看到他。”
“好，好。我送你回医院。”
林成海一边答应，一边朝林杨打眼色让他悄悄跟着。
到了车库，林成海扶着杨静上了后座做好，林杨还算机灵不声不响上了驾驶座。
林杨开车把杨静送到医院之后才知道杨静已经住院两天，父母竟然瞒着他，懊悔，不甘，委屈，心疼，交集于心。
林杨冲着林成海发脾气：“何必呢，这又何必呢。好好的日子不过生什么二胎，把自己身体搞成这样划算吗？”
林成海把林杨拉到远离病房的角落里，低声训斥林杨：“你怎么这么说你妈！你妈不舒服，你不安慰她还说风凉话，这是一个做儿子该说的吗？”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谁都能生二胎，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年纪。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要二胎现在身体出问题了，难道不是不自量力吗？”
“你还说！是你把你妈气进医院的，跟她怀孕没有关系！”
林成海压着心火瞪着林杨。这个耿直的傻儿子真不让人省心。
“你妈生二胎你就要分家产，这种自私的想法你是跟谁学的？我和你妈有这样教过你吗？
你想一想，你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想干什么你妈和我想办法给你买，帮你实现。你坚持要去留学，英文不过关，我们花钱请一对一的老师教你，带你去国外一间一间学校看，你不想住在寄宿家庭，我们给你在学校附近租房子。
你在国外一年花两三百万我们都尽力供你。你以为你妈赚钱很容易？两三百万她要花多少心血才能挣到。只要是你想做的她从来不吝啬钱和精力，全力支持你。
你看看你都对你妈做了什么？她想再要个孩子，这是她希望做，想要做的事情。你不仅不象她支持你那样支持她，你还以此为借口要分财产，你说说换作是我们这样对待你，你会怎么想？”
林杨不吭声，表情还很不服气。
林成海担心病房里的杨静不想再说下去：“你好好想想，你妈对你的好你是不是一点儿没有记在心里？你妈对你的好从来没有想着要你回报，但是我们也是有期待的。
我们希望你不要伤害我们的感情，哪怕你不给予支持也请不要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
林成海叹息着走了。
林杨烦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林成海数落他的不是，他有认识到自己做得不对，可是他就是无法认可杨静生二胎，无法认可他就固执认为他应该分家产，他主动提出来没有错。
林杨越想越苦闷，拿出手机给董笑瑶打电话。
董笑瑶家此刻也不消停。
东讲西讲群里从徐丹青去跟杨静谈判开始信息就一刻不停地滚动，不管聊什么话题都会隔几分钟就圈一下徐丹青，了解谈判的进展。
徐丹青忙着谈判的时候没有功夫看群信息，回到家拿出手机就翻看到了一堆圈她的问候。
她觉得没脸回答大家的询问。
本来是群策群力誓要从杨静那儿要到房子，结果董笑瑶一出场谈判回到原点，房子没要到，女儿还要按计划举行婚礼。
徐丹青不回微信也没躲过好奇者的电话，她一看是谢海霞的来电就把手机放到一旁不接。
要是谢海霞知道了谈判的结果，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董笑瑶提醒徐丹青有来电，徐丹青别她一眼：“都是你这个要强的孩子，你妈现在没脸接电话了。”
董笑瑶：“……”
东讲西讲微信群里都在猜测徐丹青为什么不接电话，说什么的都有，有猜是不是还没有谈完的，有说会不会谈不拢没心情接电话。
董笑瑶翻看了一串信息后没理会。
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她觉得看看就好，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光指手画脚却提不出一丁点儿有建设意见。
再说她自己的婚姻自己该怎么过好自己心里有数，外人不了解情况，说的话不能放在心上，当真的话想把日子过好就难了。
徐丹青道理也懂，可是这个涉及到面子，而且是在家族众人前的面子，她很难不介意，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就又埋怨起董笑瑶。
“唉，瑶瑶，你什么时候能听妈给你做主一次？一个女孩子那么有主见不好。你看看杨静离开时候那个样子，胜利者似的，昂首挺胸。你表现得这么软弱，将来嫁过去她一定会欺负你。“
董笑瑶正好接到林杨的电话，没说两句就被生气的徐丹青抢过了手机，对林杨毫不留情地提出条件。
“林杨，你今天看到了吧，你妈就是那样强势。林杨，我告诉你瑶瑶跟你结婚，你们要独立过自己的二人世界，你父母家的事情瑶瑶不参与。不然你妈要把瑶瑶当奴隶一样欺负了。”
“妈，哪里会那么夸张。”董笑瑶抢过电话对林杨说，“你不用在意我妈的话。”
林杨因为父母坚决生二胎，又不分家产心里不爽，就说：“我的想法跟你妈的一样，结婚后我们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我爸妈不打扰我们，我们也不麻烦他们，让他们跟安心生二胎吧。”
“你跟你爸妈谈过妈？”董笑瑶问。
能过二人世界，跟公婆保持距离当然好，保持距离没有婆媳矛盾，大家都轻松。
林杨：“放心，他们同意。”
他妈都朝他扔苹果让他滚了，他就干脆地滚得远远的好了，见不到了就不会心烦。
林杨挂了电话回到杨静的病房门口，看到林成海和杨静坐病床上挨着小声说话。
他忽然感觉不是他要离开父母独立生活，而是父母的生活里已经不再有他的位置。
他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默默转身走了。
董笑瑶婚礼前这几天还算平静，徐丹青没有要到房子的事情还是告诉了三姑六婆，被谢海霞嘲讽“窝里横窝外怂”后，徐丹青把董笑瑶又责怪了一通。
除此之外，再没有闹出其他事情。
林家那边，董笑瑶因为赶着复核贷款资料加班加点连着干了几天，为的是把结婚那天的工作也完成了，好请假结婚。
董笑瑶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顾及林家那边的准备，就完全放手由林杨去跟进。
林杨总说放心，都准备好了，没问题。
婚礼那天不是节假日，董笑瑶请了一天假，杜小青很义气地也请了一天假给她当伴娘。
一大早董笑瑶家就挤满了来帮忙的人，绝大多数是女人，年长的，年轻的，董徐两家的亲戚，徐丹青的闺蜜，唧唧咋咋，一切在有序地忙乱着。
董向东作为董笑瑶的本家兄弟过来送亲，看着一群人忙进忙出，觉得结婚真够烦的，加上他的房子还有几百万的银行贷款亲朋借款，更觉得结婚没意思。
林杨找朋友借了几辆名跑做婚车，按时来接新娘子。
帅气多金的新郎在众人羡慕与爱慕的注视下，过五关斩六将打开了门顺利接到了新娘。
林杨抱着董笑瑶在花瓣雨中上了婚车。
董笑瑶在车里坐稳了整理好婚纱，才注意到给他们开婚车的司机竟然是张宇星。
“巧，真巧。”
两人相对大笑。
林杨诧异汗颜：“你们认识？”
他在脑子里迅速回忆，自己那天对张宇星吐槽了不少结婚的事，有多少是吐槽徐丹青的，有多少是吐槽董笑瑶的。可惜那天他最后喝醉了，现在有很多想不起来了。
张宇星望着林杨闪烁的眼神，看透了他的想法，呲牙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我和董笑瑶是高中同学，不过没有我跟你同学的时间长。”
林杨从这话里听懂了张宇星的意思，他跟张宇星吐槽的那些话张宇星不会告诉董笑瑶，因为他们同学的时间更长，友谊更深。
林杨把车上放的喜糖花生抓了一大把装进张宇星的衣袋里，感谢地拍了拍他的肩：“下次你结婚我帮你开婚车。”
“张宇星要是在国外结婚你也去吗？”董笑瑶打趣说。
林杨义气冲天说：“去。国外有多远，我们的友谊可以跨越太平洋。
”
张星宇笑说：“我要结婚一定在国内结婚，咱们中国的婚礼多热闹，多好玩。可惜现在不让放鞭了，不然更热闹喜庆。”
三人一路开心地聊着，在街上慢慢绕了一段路卡着吉时到了新房。
新房里，林成海，还有从外地过来的林杨的爷爷奶奶，叔叔，舅舅，小姨都已经拿着红包等着新郎新娘了。
董笑瑶娘家送亲的人也来了十几个，在谢海霞和董思勤的带领下搬着嫁妆呼啦啦一下子把新房的大客厅挤满了。
眼尖的谢海霞第一个发现杨静没在，凑到董思勤耳边嘀咕。
董思勤也是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结婚的避忌，在他们老家，怀孕的人和在同一年结婚的人不能参加婚礼。
董思勤小声跟谢海霞说了，谢海霞嘀咕：“那一会儿改口敬茶的时候公婆位不是空出来一个了？那样多不好看，不吉利。不知道的人会怎么说？这多丢人呀。”
董思勤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幸好我哥和嫂子没来。唉，这都是什么事。”
果然，当董笑瑶和林杨向爷爷奶奶敬完茶领了红包和金饰，轮到给公婆敬茶，林成海一个人坐下来时，围观的人们发出了嘤嘤嘤的议论。
即便林成海解释林杨妈妈身体不适，由他全权代表欢迎董笑瑶进门，围观者依旧议论纷纷。
董笑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结婚很多的讲究她根本不知道起源和用意，第一次结婚没有经验，长辈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只要不出乱子，顺利完成仪式就好。
只是这么一来，杨静怀二胎的事原来就只是几个比较近的亲戚知道，到了婚宴的时候，几乎参加婚宴的人都知道了，并且喧宾夺主，成了婚宴上各桌讨论的主题，大家对杨静高龄怀二胎的好奇心超过了对新人当晚换了几套礼服的关注。
在意识到婆婆怀孕难免会给新娘造成不便后，宾客送给新娘的祝福隐隐带着几分同情怜悯。
徐丹青本来挺高兴地坐在主桌，当越来越多人明着暗着向她提到关于杨静怀二胎的事，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
“这算什么事！”徐丹青一口喝下二两茅台。
杨静怀孕竟然抢了她的宝贝女儿出嫁的风头，她做母亲的怎么能容忍得了。
徐丹青跟杨静这怨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