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不容易
许久，门终于再次打开了。中年妇女站在门口说：“你们想干什么？扰民吗？俺可要报警了。”
凤英想说些什么，我立即拦住，对妇女微笑道：“您是凤英的大姑子，本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中年妇女道：“有啥好商量的，俺弟都坐牢了，这个女人动了心思要离婚，孩子能归她吗？”
听了这话，我心里想：完全可以断定糯糯是被她抱回来了。
“大姐，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咱们关起门来说，我和凤英大老远的跑来，不是为了吵架，而是来解决问题。”我依旧采取温和不激烈的态度。
“你这小伙子说话中听，进来说吧。”说话间，她把那道铁门打开了。
我与凤英相视一眼，她的眼里满是崇拜。
进到里面，中年妇女给我们泡茶，凤英两眼扫视寻找孩子的踪迹，当看到地上一双小孩子的红鞋子时，她兴奋的走过去，拿在手上高兴的说：“这是糯糯的鞋子，这是糯糯的鞋子。”
中年妇女端了两杯茶过来，看了一眼兴奋中的凤英，道：“糯糯不是你的孩子，是俺弟的女儿。”
“大姐，这么说，糯糯是在你家了？”我顺藤摸瓜道。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指着对面的房间道：“刚哄睡了，在房间里睡觉。”
我和凤英听了，顿时心下大宽，松了一口气。
“但是，你们别想抱走她，她是俺们家的孩子。”
“为什么说你们家的孩子，她不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凤英不高兴道。
“可她不姓高。”妇女针锋相对道。
“别扯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说清楚，也可以解决。”我插嘴道。
“小伙子，你是谁啊？”
“大姐，我是凤英的表......不，堂哥。”我不想用“表”字，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哦，这么说，也是凤英家里人，实话告诉你吧，凤英是个好女人，但在俺弟犯事坐牢这件事情上，她表现的太不厚道了。古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着狐狸满山走。既然当初选择了俺弟，就应该患难与共，不离不弃，从一而终。她现在倒好了，俺弟一坐牢，就说要离婚，这明摆着：过河拆桥。患难见真情，多令人寒心，你说，孩子能给她吗？再说了，他们没领结婚证，凤英走可以，我得把孩子留下。”妇女一边说，一边声情并茂地比划着手势。
“依你这么说，我还要陪着他坐牢不成？”凤英回道。“你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地痞无赖。以前，厂里的管理不让我插手，资金流动不让我经手，大小事务没有决定权，他有把我当做他的妻子吗？当初，加工厂的投资不全都是我的钱嘛！”
“不管俺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是跟了他吗？”
“你知道我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吗？时不时的来一群讨要工资的，房租年底到期，房东催着我搬家，收入归零，孩子没人带，更别谈买衣服、化妆品这些女人必备的打扮了......”凤英的哭诉，令她的大姑子陷入了沉默。
“家和万事兴，我看大家都是一家人，团结和睦最重要。”我劝说道。
“俺弟是个不争气的人，俺知道！凤英吃苦了，俺也知道！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分道扬镳，是不是不厚道？凤英她堂哥，你说说。”那中年妇女对我说道。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阅历颇浅，对此类事情也只能劝和。
“这个事情呢，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最好等凤英老公回来。”我说道。
不料，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走到门外去接电话。
“喂，白添吗？我是梁若若。”
她的声音非常温柔，我顿时精神振奋，同样还以温柔道：“是我，什么事？”
“秦经理说：二楼所有的清洁卫生都分配到各个小部门，从今天起，每个人都要做卫生，那个‘洗地水牛’我不会用啊，秦经理说让我请教你，你能来教教我吗？”
又是秦菊，她不知道我上夜班白天要睡觉的吗？
“哦，可以的，但是，我昨天上了夜班，现在在睡觉，晚上教你，好吗？”
“可是，我今天上白班不上晚班耶，你过来教教我嘛，要不然，秦经理又要骂人了。”若若乞求道。
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那边又有新的请求，人活一世，总得帮助人，也总有需要被人帮助的时候。
我说：“好吧，下午的时候我过来教你。”
挂了电话，凤英和她大姑子还在争论，二人看似水火不相容。房间里传来孩童的啼哭声，大姑子闻声进了房间，凤英也起身跟了进去。
不一会儿，大姑子抱着糯糯出来了，凤英激动的要从她手里去抢抱，被她一把推开，刚睡醒的糯糯，心情不是很高兴，嘟着嘴直直的看着凤英，看着看着脸上就阴转晴了，对着凤英“妈妈，妈妈”一个劲地喊。
凤英喜极而泣，流着泪说：“糯糯，妈的心头肉，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大姑子不高兴，对糯糯说：“糯糯，你可是俺翁家的人，这个妈妈不称职，不要理她。”
糯糯偏不干，在大姑子的怀抱里挣扎着要扑向凤英，这下没辙，孩子认娘，挡也挡不住。
母女二人相拥，大姑子只得放手，一脸的不爽快写在脸上。
最终，在我的劝说帮助下，高凤英带着糯糯离开，大姑子对凤英说：“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和俺弟离婚。”
凤英没有回答她，抱起糯糯头也不回的走，独留大姑子在身后叹息。
回来的路上，我劝说凤英：“为了孩子，离婚的事，你还是考虑考虑。”
凤英道：“就是因为‘为了孩子’选择隐忍，低声下气，他早已看穿了这一点，有恃无恐，屡教不改。”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得低头不语。
她怕我生气，又道：“这一次真的谢谢你，我都没想到大姑子那里会有钥匙，还是你细心。”
我笑了笑，没说话。
“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女朋友吗？”她又问道。
我摇了摇头，答：“不，是女同事。”
“你也不小了，有合适的就放开胆子去追，你要记住这样一句话：女孩子宁愿错过，也不会主动的，所以，男人一定要主动。我老公追我的时候，我觉得他一无是处，可又架不住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关心，其实，女人很好骗的。”她微笑着说道。
我想对她说出追求梁若若的事情，纵然我对她万般好，她丝毫半分不领情，奈何之？话到嘴边，还是算了。一路回想过去，我就有一种下午不想去教她开洗地机的冲动。
回到住处，已经困顿疲乏，午饭也不吃了，只想洗个澡舒服睡上一觉。出租房的公用洗澡间和厕所是合体的，一层楼两间厕所，也可以洗澡，很狭窄，里面刚好能够转身。时值初秋，燥热依然，提了水桶准备去洗澡，厕所里又脏又臭，忍着把水桶放到水龙头下一边接水，一边洗头。
洗到一半，突然停水了，此时，我正揉着满头泡沫睁不开眼睛，心想着：等一会儿吧。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水龙头下依旧没有动静，头上揉出的洗发泡沫已经干了，我用毛巾擦了擦眼睛，望着这大热天，要点水多不容易，心情是十分的复杂，只怪自己图便宜，住这破地方。但是，不住这里，小区又租不起。
房东正好提个拖把过来了，我便对他道：“这大热天的没水，怎么搞？”
房东不耐烦的道：“等会儿就有了，经常这样，压力不够，水上不来。”
他这是以为我没读过初中呢，自来水要是没压力，那二十几层楼上住的人岂不要下楼来挑水？
“你这水是不是自来水公司的？”我说道。
“怎么不是自来水公司，我自己还能到哪去取水啊。”房东说着，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既是自来水公司，水不可能上不来？”
房东没答理我，径直下楼去了，不一会儿，水汩汩的从水龙头流出，我也只好作罢，待接满了水桶，便洗了个冷水澡。
收拾脏衣服，准备用洗衣粉泡着，待明天无事时再洗。到了洗澡间，两边都有人在里面洗衣服，我只好等候。
等了许久，里面的人说：又没水了。
我听了，十分来气，心想着：这简直是在浪费我时间。当听到里面那人说“一楼有个水闸，房东控制得死死的，开得很小，二、三楼的人一旦用水，四、五楼的人就没水。”更加火冒三丈，摔了水桶就兴冲冲的下楼来找房东理论。
“租了你的房子没交水费还是怎么的？用个水都这么不方便。”我大声道。
房东不慌不忙，把大眼一睁，道：“你叫什么呀！有本事到外面租去，爱住不住！”
“哎，你这什么态度？”我更加生气。
“我就这态度，怎么的？以现在这个租价，你随便上哪儿，看能不能租得到。”房东很猖狂。
“好，我明天就搬出去！”我也不甘示弱地回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