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女
天刚蒙蒙亮，空气中无精打采地漂浮着朝霭，其中的味道也并不清新。
李德温察觉驾驶座上的动静，见昆廷不安分地在位置上动来动去，睁开眼小声道：“干嘛去？”
“撒尿。”
“只是撒尿？”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偏头摆出一个风骚的姿势。扣子半解，眼镜挂在衣领处，活脱脱一个衣冠禽兽，狗屁的绅士！
“滚。”昆廷瞪了他一眼，他妈的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有本事他对别人也这样，让他们看看究竟是谁污。
他带上车门准备下去方便一下，忽然觉得身上落了一道视线。慢慢抬起头，朝上方看过去...
“卧槽！——”
车上的三人具是一惊，立马开车门下车。
“昆廷？！”
只见他朝后退开好几步，抬头看着车顶。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是一愣。
倒不是什么特别惊悚吓人的东西，只不过...很违和，也很没有常理。
车顶上抱膝坐着一个一声不吭的少女，十六七岁左右，散着乌黑的长发，衣衫算不上整洁，但也还算干净。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她却一点也不害怕，搁在手臂上的头微微动了动。
末世中的人大多是很狼狈的，因为病毒的传播，水源也很少。这种情况下，她身上还这么干净，这非常的不正常。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身为领队的李德温第一个开了口。他静静打量着对方，只见她慢慢站了起来，从车顶上轻轻一跃，落到地上。
衣服款式是末日前的黑色男士衬衣，样式有些老旧。因为是男人穿的衣服，对方又骨架纤细，所以穿在身上就像一件松垮不合身的短款连衣裙，肥硕的裤管被卷了又卷，两边长短不一，鞋子也是不合脚的男士牛皮鞋。
“李领队，她好像...就是个孩子。”何鸿开口道。
昆廷立马堵他，“你个半路上来的闭嘴！一个普通孩子能在丧尸城里好好活到现在？能在我们没发现的情况下爬到我们车顶上？你有没有脑子！”
“他说的没错。”李德温：“这不是一个普通孩子能做到的事。说，你究竟是谁？”
少女看着他们，黑色的眼珠子动了动。看样子是能听懂他说的话，但没有要开口的迹象，抬步...就打算走了。
白珊一把抓住她，“等等。”
“白珊，你疯啦！”
“你才疯了呢。”她怼了昆廷一句，“没看见她根本不攻击我们吗？倒是你凶巴巴的，吓死人了。”虽说末世不该有随随便便的同情心，大人就算了，可对方还是半大的个孩子。虽然有些奇怪，但她既然没有敌意，那也不至于...
被抓住的人看了一眼白珊，又低头看向被她抓住的手腕。“做什么？”
一道淡淡的声音划过。
白珊见她有反应，回头把昆廷放在一边，朝她笑着放柔声音道：“别管那个人。姐姐叫白珊，你呢？为什么到我们车顶上来？”
那人和她对视了一会儿，道：“艾。能松开吗？”
“爱？恋爱的爱？”白珊激动地又捉住她另一只手腕。
“...”少女：“艾草的艾。艾·蒂奥尔·埃路希尔。”
哎——好长的名字。外国人？黑发黑眼睛，不像啊。
“喂，你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些什么呢？”昆廷被干晾在一边，不由抱胸气道。
“什么自言自语。没看见我在和她说话。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不好使？”白珊也没好气道。
“哈？你问问他们，谁听见她说话了。分明就你一个人在...李德温，你挡着我做什么？”
李德温一手拦在他身前，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来的确不是普通孩子。”
“什么？”
“精神系异能者？”他看着艾，思考着这个问题。
“精神系？”白珊惊讶地看向艾。
如果是异能者的话，在这座废城里能活下来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她躲得好，还可以避免许多战斗。那这一切就有解释了。
“异能者？就她？”昆廷挑眉看过去。
白珊：“小艾，你是异能者吗？”
对方还是看着她不说话，连刚刚的交流都没有了。李德温料想十有八九她刚刚是直接通过意识在和白珊对话。为什么不开口？难道是个哑巴？
“切，我看她八成连异能者是什么都不知道。”
白珊白了昆廷一眼，手抓着艾不放，转头问李德温道：“是异能者的话，那就可以留下吧？李德温，精神系异能者，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精神系异能很少见，而且往往作用极大。李德温从怀疑她是精神系异能者开始就没打算放人，至少先带回再说。至于愿不愿意加入他们，可以软磨硬泡，方法有很多。
“当然。”打定主意的领队立刻摆出绅士的笑意，上前蹲在少女面前，摆出一副好人模样。“你叫艾？就你一个人吗？”
艾看了他一眼后，淡淡瞥过眸去，神色有些清冷，不太容易亲近的样子。
看样子应该没有监护人。这样的话...小孩子待在丧尸城里多不安全啊，他还是把人带走吧。
艾没有说一句话，李德温和白珊就默认地把她划进了队伍。
团队里又多了一名女性，还是一个像人偶一样的漂亮妹妹，白珊心情很激动。“李德温，今天我负责商场。顺便给小艾选件衣服！”
“好。”李德温小声嘱咐道：“你仔细看一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白珊：“不用吧。异能者又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
李德温：“让你看你就看。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白珊，你磨蹭好了没？”昆廷在一旁催道。艾离他远远地站着。每当她想走的时候，就会被白珊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拉回来。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李德温一手抄在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在鼻子下嗅了嗅。余光瞥向何鸿，见他盯着艾看，不由打趣道：“好看么？”
“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小的异能者。有点，惊讶。”
李德温：“这有什么。我还认识八岁异能觉醒的人呢。”
“八岁？！”何鸿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李德温：“异能觉醒的契机各种各样，年龄小点儿怎么了？走了，今天我们去南边踩点。”
何鸿低着头默默跟了上去，收回的眼神中却闪过一瞬间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