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缘生
人界，崂山。
一袭白衫的白发老者站在崂山顶处，望着山下的光景出了神。他，就是崂山掌门，玉谷道人。
十八年了，是到了该做了结的时机了。玉谷拂了拂下巴下的白色胡须，挥手招来身后人。
“掌门有何吩咐”？身后人拱手弯腰道。
“明日渡川生辰后，便让他下山去吧”。
身后人本想问些什么，但欲言又止。回了声‘是’遂先行退下。
渡川非人界生灵，原形乃为一缕灵气。是崂山第一代掌门在机缘巧合下而得。经历代掌门精心呵护，如今终化成人形。对于渡川的来历除掌门外，崂山上再无其他人知晓。
苍生诀，崂山历代掌门相传之物。上面记载着渡川会因永生门殒命，至于中途会发生什么，后续结果是在怎样，并未有详细的记载。
关于永生门，人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入永生门可得长生。自永生门出现以来，人界从未有一天安宁过。崂山曾不止一次派弟子下山寻找永生门的坐落之处，也多次与永生门弟子大动干戈。奈何皆未有果。
然而凡人不知，掌管永生门的乃是魔界中人。这许多年无数活人被送进永生门无一幸免于难，不仅没了肉身，也没了灵魂。凡人若是死后失了灵魂就意味着从此便从六界消失。可叹世人皆不愿接受生老病死，故此，才给了永生门可趁之机。
“师父，云涧师兄说的可是真的”？
来人正是掌门弟子，渡川。他有着与无极一般无二的面孔，白白净净，轮廓分明。身上的这身道服更称得他多了几分儒雅的味道。因自幼修道又是灵气而化，故而才有了如此超凡脱俗地气质。
“再过些时日，便是巫圣族每隔十六年一次的祭祀大典。永生门定会派人前去迎走圣女，你下山找个合适的由头留在巫圣族，到时趁机跟在他们身后，方可找到永生门的坐落处”。
渡川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十八年的朝夕相处，玉谷实在不忍说出实情。圣女的灵魂渡川的元神是永生门最需要的。崂山既要护着苍生便不能护着他们。至于下山后，是生是灭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巫圣族，嫠莫梦境中。
十六年来，崂山掌门第一次化身到嫠莫的梦境。
“再过些时日，就是那个孩子十六岁的生辰了吧”。此时玉谷的声音格外低沉。
“道长能否想想法子，避开祭祀？这姑娘命苦，自被我带入巫圣族就被火凤烙上了只属于历代圣女的印记。若入永生门她如何逃得脱”？
玉谷站在原地，愣了愣：“恕贫道无能为力”。
说罢，玉谷便退出了嫠莫梦境。祭祀起源于千年前，凭她之力自是不能改变。如今，竟连崂山掌门也爱莫能助。
崂山，渡川生辰第二日。
“云涧，渡川是否已下山”？
“回掌门，弟子等今晨起身并未寻得渡川师弟”。
玉谷掐指算了算后回：“下去吧”。
对他这个师父渡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如今，竟连个招呼也不打，便自行下了山。
玉谷召来三大长老与众弟子。
“自今日起，崂山不得任何人进出。无论发生什么，皆不可私自打开结界”。
弟子们听得吩咐应了下来。虽见长老们面色凝重，却是谁也不敢开口询问。众弟子散去后，四人来到殿内。
“掌门师兄让渡川下山，是否是有了应对永生门之策”？
说话的是虚谷道人，玉谷的同宗师弟。
“永生门乃魔界驻扎在人界的结界点，若我崂山倾巢而出，能否有胜算”？
这位是玉谷的师兄，怀谷，崂山三大长老之首。
“不可，魔界向来凶狠残暴。凭我崂山一己之力断不能贸然行事。掌门让渡川下山也是不想我崂山就此灭门。更何况，只要巫圣族祭出圣女，渡川或可免一劫”。
清谷道人，是三人中修为最高，资历最深之人。众人听了他的分析纷纷点头称是。
原来，这才是玉谷的让渡川下山的真正意图。试想，若渡川继续待在崂山，崂山众人等待的只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但若渡川去了巫圣族，有了圣女在前面挡着，永生门或能暂时放过他。唯有如此，人界众生，崂山方能免此灾难。
五日后，巫圣族，苍茫山脚。
一少女正迈着欢快地步子向山脚走去。忽地，一个不注意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
“哎哟喂，摔死我了”。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回头一看，竟看到了一书生模样般地少年郎。少女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活的”！“喂，醒醒”。她伸手推了推地上躺着的人。
少女见渡川没作反应，于是丢下背上的小背篓。挽起衣袖，将他背回了巫圣族。随后请了族内的圣医替他诊治了一番。
“圣医，怎么样？这少年郎还有的救吗”？
“他只是多日未曾进食，圣女可与他做些吃食”。
一日后，渡川逐渐恢复体力。他睁开双眼，发现眼前的一切他都未曾见过。他起身，慌张地向外跑去，却看到一年轻女子正蹲在门口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女子见他醒来了，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
“喂，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你怎么会跑到我巫圣族的苍茫山去呢”？
渡川呆呆地看着她，少女见他没有回应，以为他是个哑巴。遂开始用手在他面前胡乱比划起来。
“灵音”！门外突然传来呼喊声。
少女转过身去，露出甜甜的笑容，冲来人招了招手：“阿若，快来，他醒了，不过好像不会说话”。
“你不会救回了个哑巴吧”？
少女晃了晃脑袋：“反正我问他什么他都没有回答。要不，你试试”。
“试什么！族长到处找你，还不赶紧去圣殿。要是去晚了，今天又没晚饭吃”。
少女吐了吐舌头：“帮我看着他”。说罢，一溜烟儿跑去了圣殿。
阿若将双臂抱于胸前也围着渡川转了一圈。
“果然是个俊秀的少年郎。喂，你叫什么名字？灵音从哪把你救回来的？你真的不会说话吗”？
渡川看了看阿若，遂又将头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