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惊喜
当许多人都认为有此必要的情形下,经过我们长期的组织和策划,一个全国性的盲人机构终于成立了。那是在一九二一年。这一机构的发起人是宾夕法尼亚州的盲人协会会长。在俄亥俄州举办的美国盲人企业家协会年度总结报告会上,这项提议终于正式通过了。
首任会长是纽约的麦格尔先生。麦格尔先生初期完全靠朋友们的资助经营此协会。从一九二四年起,协会改变方针,决定向社会大众筹募基金,正因如此他们希望我和莎莉文老师共襄义举。
我实在是害怕了对于那种为了募一点钱而四处奔波的日子。虽然我觉得他们的计划用心良苦,可是心里依然有点不太乐意。然而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的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因为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没有社会大众的捐助,任何慈善团体或教育机构都无法继续下去。为了所有盲人们的福利,我无论如何也得勉为其难地尽力做下去。于是我又开始进出形形色色的高楼大厦去演讲了。
筹措这笔募捐基金的目的,是为了协助盲人们能够学到自立的一技之长,并且给他们提供一展所长的场所;另外,也为了帮助那些有天赋而家境贫寒的盲人,让他们的才能得以发挥。譬如那些有音乐天赋,却因贫穷买不起昂贵乐器的人们。的确,这类被埋没的天才盲人有很多。
从那时候开始,我大概用了三年左右的时间,跑遍了全国的每一个地方,访问过一百二十三个大小不等的城市,参加过二百四十九场集会,对二十多万听众发表过演讲。此外我还动员了各种如报纸、教会、学校、犹太教会堂、妇女会、少年团体、少女团体、服务社团及狮子会等这些团体和组织,他们经常集会和募款,为我们的机构提供了大力帮助。尤其是狮子会的会员,他们对残障儿童的照顾更是不遗余力,也对所有的盲人给予了同样的关爱。这项募款工作几乎成为狮子会所有会员的主要活动。
俗话说:“年过四十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历过大半,不会有什么值得去喜悦的事了。”
不过上天对我似乎特别关爱,我过完四十岁生日不久,连续发生了好几件事,让我感到了意外的惊喜。其中之一就包括美国盲人事业家协会的创立。另一件就是我们发起的募捐运动,得到了很多人的大力支持,成果显著。第三件喜事就是由于美国盲人事业家协会的成立,使得好几种盲文能够统一。不仅如此,第一座国立盲人图书馆也成立了,政府还拔出一大笔经费来出版盲文书籍。接着,红十字会也在各州成立了附属盲文机构,他们专门负责把书翻译成盲文。随后,又为那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不幸失明的战士掀起了争取福利的运动。至此,我们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一一实现了,这让我感到无比欣慰。
一九二六年冬天,我们游说旅行到华盛顿,那时正逢国会通过了有关拨款筹建国立盲人图书馆和出版盲文书籍的提案,这个喜讯让我们信心大增,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有一天下午,我与莎莉文老师前往白宫拜见柯立芝总统,他热情地欢迎我们,然后又耐心地听取有关盲人协会的情况,最后他拉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对我说:“我认为你们所做的工作非常了不起,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会全力协助你们。”柯立芝总统果真说到做到,后来他还成为盲人协会的名誉总裁,而且他还捐了不少钱给基金会。
连柯立芝夫人也一再表示要参加我们的工作。这位第一夫人对聋哑者非常关心,她也尽自己的能力替聋哑者争取了不少福利。
我们也拜访了盲人议员汤玛斯·希尔先生及赖辛浦夫妇。他们也都对我们的工作鼎力相助。另外,住在华盛顿的好友——贝尔博士的女儿艾露滋夫人也为我们向大众呼吁,这让我万分感激。
在底特律,当地的残障者保护联盟会会长卡米尔先生是我多年的好友,他义不容辞地向市民们高呼,有了他的帮助,我们只在该地集会了一次,就募得资金四万两千美元。不仅如此,会后我们又陆续收到不少数目不等的捐款,少则一美元,多则四千五百美元。只在这个城市的收获就相当可观了。
随后在费城的募款也很成功,募捐委员会的委员莱克博士热心地向民众劝募,他用了仅仅一个星期就募到两万两千美元。
虽然圣路易、芝加哥、水牛城等地的反应相对来说比较冷淡,但是在罗契斯特这样的小地方我们反而募到了一万五千多美元。
许多人都知道,电影明星的生活远比一般人富裕,我想假如他们能给予我帮助并支持我的工作那就太好了。可是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我曾经寄到洛杉矶的信件有好多,可是却只有一封回信,是一位名叫玛丽·白克福的女明星寄回来的,其他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我们格外感激玛丽和她的夫婿道格拉斯·费蒙先生的好意。
此次旅行途中,我们也曾经走访了圣罗拉的农业试验场。在那里,负责人鲁沙·巴本克先生,像变魔术般地把过去在这里根本无法生长的多种水果、花草、树木等成功植活,巴本克先生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农艺家。鲁沙·巴本克先生不但慷慨解囊帮助我们,而且非常热心地陪着我们参观他的试验场。他拉着我的手要我去摸他所培植的仙人掌,并且对我说,沙漠中的仙人掌有很多刺,一般家庭如果想栽植常会被它们刺伤手,现在他改良了品种,让我触摸的这种仙人掌就是没有刺的。的确,那株仙人掌摸起来平顺光滑,而且有那种极其饱满的感觉,这样的手感令我联想到这种仙人掌吃起来一定很可口。
近两年,我为写书基本上已经很少外出募捐了。可是我们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和原定的目标还差一百五十万美元,所以我准备整理完书稿就再度出发。不过令我欣慰的是,我们过去的奔波没有白费,虽然这两年我们没有募款活动,可是我们已经让许多人知道我们这个机构的存在,因此有人仍在陆续地给我们汇款。以去年为例,有许多人,其中包括大富翁洛克菲勒、麦克尔先生,都给我们捐了不少钱。到现在为止,捐款的人已不计其数,已经到了无法一一列举他们姓名的程度。我们对每一位捐款的善心人所表达的感激都是一致的,他们的爱心将温暖着每个盲人的心,世世代代传下去。
老实说,募款本来就是靠无数人点点滴滴累积而来的,如果没有那么多好心人来帮助我们的协会,我们的协会就根本不能像目前这样有计划地来推展工作。汤姆斯小姐每次拆信时,几乎都会有支票夹在信封里。这些信件,是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阶层,大多是些学生、劳工、军人等等,还包括德国人、意大利人、中国人,其中甚至也有和我们一样的残障者。
有一天早晨,邮差送来一封来自底特律的信,署名是“一位贫苦女工”,虽然她只捐了一美元,我们仍心存感激,这说明她也是关心残障者的。
来自那些孩子们的反应也很热烈,他们的一片真诚无邪常常感动得我落泪。有的孩子亲自抱着沉甸甸的储钱罐来到我们这里,把储钱罐放在我膝上,当场打开,悉数捐出那些零散的钱。有的儿童在写给我们的那些热情洋溢的信中说:他们是省下了父母给他们买可乐、冰激凌的钱,来捐给那些有残障的人。
记得在纽约的安迪集会时,一位残障的少年捐了五百美元,并且附上一束美丽的玫瑰花。虽然这位少年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束玫瑰也早已枯萎,但他的一番好意却永远绽开在我心田的花园中。
感悟
海伦之所以伟大,不仅仅在于她那顽强同黑暗做斗争永不放弃希望的精神,更在于她给其他人带来光明。她用爱心拥抱整个世界,四处奔走,建起一家家慈善机构,为残疾人造福。
每个人的命运由不得自己选择,但路却需要自己去开拓,去跋涉。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要不屈服,不后退,不动摇,顽强地同命运抗争,总能在重重困难中冲开一条通向胜利的道路,成为征服困难的英雄、掌握自己命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