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

钱惟演

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

情怀渐觉成衰晚，鸾镜朱颜惊暗换。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

【译文】

城上风光大好，莺声乱成一片，城下烟波浩渺，春水拍打着堤岸。绿杨芳草什么时候才能消失？我满眼泪水，愁肠先已断。

情怀渐觉衰老，对着鸾镜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红润的容颜暗自变换了。往年我体弱多病，讨厌去碰那美酒金杯，如今却只恐酒杯没有斟满。

【赏析】

这首词作于词人暮年，有自伤身世之感。词人一生积极求仕，仕途却十分不顺，最后甚至被赶出朝廷。故而词人晚年心情很不顺畅，这首词便是在这种心境下写成的。

“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这两句描写城中风光。此时春光大好，四处莺歌燕舞，繁花盛开，碧波暗涌，拍打水岸。

“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可是面对着这大好春光，词人却是愁绪满腹，恨春色恼人。通常人们只惜春短，而词人却巴不得春天快快过去，这是为什么呢？词人没有说，而是继续申述春天的恼人。

下片词人才开始解释愁苦的缘由。“情怀渐觉成衰晚，鸾镜朱颜惊暗换”，因他日渐衰老，情怀渐变，不愿再看到浓艳的春光了。春光愈明艳，愈像在提醒他已老去。词人这一生都在为没能当上宰相而遗憾，此时他距皇城有千里之远，年华又一天天逝去，自己的梦想还怎么能实现呢？“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看着镜子里自己那苍老的容颜，他暗自惊悸，唯一的解脱方式便是高举“芳尊”，借酒浇愁了。最后两句语尽而意未尽，绵绵愁情溢于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