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心酸
01.
后台的人来来往往，声音嘈杂。
阮浅浅换好演出服在休息室待了会儿，实在觉得无聊，于是跟带队老师打了个招呼，出去透透气。场地四周全是学生，她又不能跑很远，便去了楼梯间安静会儿。
这几天她一直找借口躲着宋晞迟，不是心有介怀，而是怕面对。万一真像她想的那样，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怎么办。心里叫嚣着要相信他，却忍不住胡乱想。
阮浅浅将脸埋进臂弯，放慢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安全通道的门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楼梯间都是回音，把她吓了一跳，顺着声音向下看。
随即传来的动静让她羞红了脸。
看不见对方的脸，但能确定是两个男生。
现在的小情侣怎么都不分场合……
她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离开，却听见了道非常熟悉的声线，“我今晚有课……”
情人间的低喃，藏不住的娇切，“没事，我等你。”
那人拒绝，声音又低了几度，似乎是在哄他，“真的不去了，下次再陪你。”
阮浅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靠在墙壁，这声音，应该是秦歌吧……
对方不悦，似乎在低声抱怨，声音一会儿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脸红心跳的低喘。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掉，阮浅浅摸着黑开门出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浅浅！”
阮浅浅一哆嗦，差点跪在那里，“你吓死我了。”
夏晓楠笑眯眯地，“我哪知道你这么胆小，快走吧，老师在叫人了。”
她应着，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
听错了吧……
肯定是听错了。
而此刻被逼在角落的可怜人，却是秦歌无疑。他抓着面前人的手臂，眼角噙着泪，低声求饶，“别弄了……”
宋均裴笑地恶劣，力气大得吓人，“演出又不是非看不可的，抽出时间来多陪陪我不好吗。”
秦歌摇头，他又在偷换概念，不是看不看演出，而是不应该在这里。
于是磕磕巴巴地出声，“会被人发现。”
宋均裴哄骗他，“不会的。”
还不等他辩解，整个人就俯上来，压制住他最后一点反抗。
02.
会场的人太多，工作看似繁杂可实际上也没那么令人忙乱，宋晞迟坐在监控室里，等了半晌，听到敲门声。
“刚去了后台一趟，我来吧。”
孟溪连演出服都没来得及换，随便披了件外套就来了，因为着急额头上有些汗珠。
宋晞迟将对讲放在她面前，问，“舞蹈系的节目都结束了？”
孟溪眨眼，明白他在问谁，笑道，“浅浅这会儿还在指导老师那里，你去二楼道具室找她吧。”
他垂下眼睑，去找手机。
“这儿。”
孟溪递过去，屏幕因为消息提示亮了下，少女甜美的笑容一瞬间展现。
她心里不屑，但脸上依旧是不变的温柔，打趣道，“宋部长真是个女友奴。”
宋晞迟接过，道谢，神色异常冷淡。
孟溪不觉有些委屈，她连口气都没喘就来换班，就怕他一个人应付不来，别说好话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怎么能这么冷淡呢。
可她能忍得住，能走到胜利的人都必须要忍受的住委屈，于是她格外乖巧地看着宋晞迟，尽管对方已经很不耐烦，她还是笑着，“拜拜，一会儿见。”
然后，是毫不留情地关门声。
03.
阮浅浅闲着也没事儿，索性当个跑腿的帮老师来道具室还东西，到了地方负责的同学却不知道哪儿去了，她只好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晃。
道具间的很多东西都是演出完随便一扔了事，看起来杂乱不堪，实在让人无从下手。阮浅浅蹲在一堆演出服前，仔细辨认哪些是舞蹈系的橱柜。
有推门的声音，她直起身张望来人，但是成排的展示柜遮挡住了视线，“是负责的同学吗？请问舞蹈系的衣橱在……哪儿……”
宋晞迟绕过“路障”，走到她面前，低头看了眼成堆的演出服，问，“找不到地方了？”
“嗯。”
宋晞迟转身去门口那登记册，沿着衣柜寻找，四周安安静静地，隐约能听见前厅传来的音乐声。
尴尬地气氛肆意蔓延。
他扭头，“这里。”
阮浅浅走过去，怀里抱着演出服摇摇欲坠，宋晞迟伸手帮忙，却被她躲开，“没事，我自己可以。”
宋晞迟沉着脸看她避开自己，费力地将衣服塞进橱柜，脸上没有笑意。
“浅浅。”
她应了声，没回头，打算从另一边离开。
宋晞迟被冷落了几天，耐心被消磨到了顶点，现在再被她忽视，整个人显然被激怒，忍无可忍的将人一把摁在衣柜上，震出声闷响。
阮浅浅被吓了个结实，畏惧地缩了下肩。
“都快一周了，浅浅，你跟我说句话行吗？”
宋晞迟摁住她，眼里眉间全是藏不住的暴戾，似乎是精心隐藏的狼终于被激怒露出了嗜xue的本性，让人不寒而栗。阮浅浅被吓到，忘记出声这回事。
“说话！”
狂躁的声音，他咬着后槽牙，控制着全身都在叫嚣的暴躁，然后缓缓抬起手……
阮浅浅惊恐地闭上眼，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宋晞迟紧紧抱着她，有温热流进脖颈间，阮浅浅愣了下，不敢置信地开口，“阿迟？”
长长的叹息混杂着哽咽，在她耳边响起，“你别不要我……”
他知道错了。
两人不知道抱了多久，阮浅浅担心有人进来，终于开口，“你松松手。”
话音刚落，手臂猛地收紧，阮浅浅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耐心地拍拍他，哄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会有人来。”
宋晞迟红着眼睛，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节目结束后，有不少休息室都是空着的，他推开最里面的一间门，反手将人扯进来，连灯都懒得开。
“为什么生气？”
宋晞迟去找她的鼻尖，轻声问。
不回答。
阮浅浅在小幅度地挣扎他的怀抱。
“因为我做错了事，”他将人死死压住，态度虔诚，“我以后不敢了，真的，我以后离其他女生远远……”
“宋晞迟。”
他停下，不敢出声了。
阮浅浅将灯打开，光亮瞬间充斥进每一个角落，她突然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比起听宋晞迟的认错，她更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这个发现让她特别害怕，当她与宋晞迟并没有说话的想法时，这段感情就没有发展的必要了。
宋晞迟抓着她的手，两个人挨得很近，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远，只能一声声地喊她的名字，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拥有她，“浅浅，我错了。”
“你没有错，”阮浅浅看他，认真回答，“是我的状态不对，阿迟，我们先各自冷静一下好吗？”
来了。
他最最不想听见的回答来了。
宋晞迟摇头，恳切地抓住她的手，像是在祈求，“不要。你不许走。”
门外有人敲门，纳闷地自言自语，“这房间没人用啊，怎么是锁着的……”
阮浅浅刚要应声，一下被拖到桌子前，被人狠狠地堵住了嘴巴。肺里的空气被尽数挤压，她完全不是宋晞迟的对手，在这方面只有挣扎，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动作。
宋晞迟不敢放肆，听到外面没有声响，赶紧放开了她，抱在怀里慢慢顺气，唯恐憋坏了。
阮浅浅着急地呼吸新鲜空气，被呛了个正着，剧烈得咳嗽着，连眼泪都滚落下来。她趴在宋晞迟怀里，声音变成低泣——
“阿迟，我好累，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窗外轰鸣声起，春天的第一场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