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终章

喊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力气了，好像是睡过去也好像是昏死，我只感觉那身体不是我的，一直在下沉下沉下沉，我看见海面上有人在拿千把个刀子捅苦艾，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感觉不到痛，我也上不了岸

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是伴随着一阵很刺鼻的消毒水味，我的四肢已经全部萎缩，如果我要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动一动还是没有问题的，我就要死了吗？

神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还是不愿意放下身段来怜悯我？也许小白猫还会记得我吧，或者他变成鲨鱼，可能也不会吃掉我，神终究不如她一样温柔。

我曾经在很多故事里都看到一片叶子，说是一个善良的医生放上去的假叶子，如果那片叶子不掉，就说明我的生命还没有到尽头，我撑了两日，这两日什么梦也没有做，身体坠骨的疼痛已经让我痛不欲生。

想想以前的我是多么可笑期盼着死亡，真的那一天也有幻想看见过光，我的头一动不能动，呼吸管道插在我的鼻子上好像一把锁，锁住了我对自由所有的向往，可能我也不是那么向往自由的人，我欺骗着自己，连两日加大的药量，已经让我思考不了太多了，我只听说在我临床的室友比我病得更重，强撑了一年多什么药都没吃，咳的血堆积如山，汇入河流都能养活百家人口。

医生护士们都很是敬佩她

贲门癌是最痛苦也是最麻烦的病，这我是听说过的

今天叶子掉了，根本没有什么善良的医生

我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我这个坚强的室友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是我一动不能动，我被锁锁住了。

我试图用尽最后的力气去与她讲话，我说了很多，可能是回光返照，让我拥有了说话的力量，我提及了我的父母，提及我的一生，还有我所在意的她

临床一言不发，甚至让我有种错觉，就是她已经脑死亡了。

又是一日

这一日与昨日不同，我做了个梦，梦见了小白猫眯着眼朝着我笑，卷缩着我的头发问我怎么保养的这么好，我发现我没有力气回答她，就被护士的翻身弄醒了

一刹我的瞳孔猛然放大。

万千思绪，犹如星河一般灌入我的脑海，我的泪水绝提的往下滑，从来没有一刻，我觉得我的泪水可以与她吐的血相匹敌，我的眼泪不要命的，一直流，一直流止不住，我拼尽我最后的力气嘶吼

“小白猫！”

“小白猫！”

我亲眼看见她的身体颤了颤，用着极其温柔，类似于平常的语气像是安慰我。

“不要看我”

她只是淡淡的这样说道，谁又知道一句话里夹杂了多少的情绪

她没有看我。

我听见护士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最多一日，我俩都只剩最多一日了。

“陪我再干一件最疯狂的事吧”

“天涯海角，只要你想得到，我就陪你去做。”

我们几乎是同时艰难的爬下了床，温柔的拔下了对方的氧气管，我们于刺鼻的消毒水味中与安静的空气与柑橘味道中亲吻

“我不想当笼中鸟”

我们做了此生中彼此最大胆的事情，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一步一步的坚定迈出，我们抓着彼此的手，再也不想放开了

小白猫如果早些遇见你就好了，至少能多陪你会儿。

我们像两只自由的鸟，又像欢快的鱼，脱离了这个令人愤恨的世俗，愉快的玩耍去了

来世你要是投身为螃蟹，我就做你的海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