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落叶纷纷暮雨和,朱丝独抚自清歌。
我见这枯黄的梧桐,直耸的入天,曾几何时,爹娘就坐在树下,品茶,下棋,闹话,赏着这棵梧桐,可如今仅剩下这颗苍郁的梧桐,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女儿醒了吧。
我摸着曳手的树皮,将脑袋紧紧地靠在上面,想拼命的留住这里关于他们的一丝一毫,但树干中端仿佛有巨大的灵力,一直想要将我吸引过去,我掐了个引术决将树干中的异物探了出来,这么仔细一看原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璇玑玉,与阿嬷手中的那块极为相似。
-----璇玑玉乃吊人魂魄之器,若将此玉悬于冠顶,可吸食所散魂魄,故得名“颠阳术”因开玉所耗灵力极大,曾有“一玉噬一命”之先例,被四界列为禁术。
原来,我能醒来,就是依赖这块璇玑玉么。那么,这一命换一命的就是我的娘了么。那么,我的娘不仅仅是因为爹的死而傷郁过度,真正杀死我娘的是我。
是我,我亲手杀死了娘啊。那块璇玑玉它就冰冷的躺在我的手上,它像个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它是救我的良药,亦是杀害我娘的匕首。醒来,不是,不醒来,亦不是。
我顺着梧桐靠了下来,心中盛满了愧疚与难过,冰冷的树皮咯着我的背,一片一片的梧桐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竟比刚才落得更加厉害,我就这样静静地靠着,紧闭着眼睛,却能感受着周围的辰光越来越稀少,直至周围起了寒意。
不觉间,我已在这儿睡了一个时辰,我突然感受到嘴中像是有什么移动,我警惕地睁开眼,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一个着水杉裙的姑娘竟然使劲的在我嘴里塞什么东西,我直接伸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指甲已快要嵌入她的脖颈肉里,我站起将她举得离地一寸,看她痛苦不堪双手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腕。
仔细瞧着她手中缝隙的是不大不小的糖块,我才肯放心的将她放下。
她一边咳嗽,一边抹着自己的脖子,脸色十分的难看,“你这是哪里来的仙使!我要好好的收拾你!”
看她作手捻法的模样,我迅速地横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捏紧手,狠狠的瞪住她。
“阿寻,她是你妹妹!”不知何时阿嬷已经站在我的身后,细细地看着我捂住她的手腕,“阿姐?!”
姜瑶迅速的挣脱开我,跑到阿嬷的身旁,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嬷,“阿姐醒了?”得到阿嬷的再次肯定后,她居然愤懑的拉住阿嬷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满腹委屈,“这是哪门子的阿姐嘛!哪有这么对自己妹妹的阿姐!”
我的反应好像是真的过激了,我一脸尴尬地圈住手,我正想开口,阿嬷的一番话让我显得愈加难受。
阿嬷说,将来身为一族之长,就应该有起码的防人之心。她说,谁要是在敢这么明目张胆,那我就直接杀了他!
爹,娘,都走了,身为他们的长女,伏都首领的长女,就应该生生世世地守护她,身为伏都生,亡为伏都亡。从此我的一生就与伏都划上了唇亡齿寒的关系。
这是我的职责。
“阿瑶,她是你的阿姐。”阿嬷拉住她的手,往我这边牵来,我一时内心尽显的十分的惊慌失措,但是我依然淡淡地看着她们,不敢让阿嬷看到后训我。
“她才不是我阿姐呢!凶巴巴的样子。”她甩开阿嬷的手,生气地嘟着嘴跑开“她不是阿姐!”见阿瑶如此为难,我惭愧的低下头,我是真的过分了啊。
“阿寻你别生气。”她无奈的样子,我摇摇头,想说这本来就是我错了,我见她突然伸手想捻定身术时,我上去盖住她的手,又摇摇头,“无碍,原是我不好。”
…………
我坐在偌大的殿中,想着今日自己的种种行为,坐立不安,自己虽是阿姐,既没有做到对她的照顾,自己也确实算是个“后来者”,若是阿瑶也有想当这伏都族长的打算,我一边想着,一边捻了个瞬移法到了鞠俏殿。
“阿瑶?”
我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迟迟的不敢叩门,我光是想着要来道歉,却不曾想过我该说对她什么。这么自作主张的就去找她,我们的关系还没这么亲昵,我又想了许多许多。看着这皎月当空,估计她许是睡了,这么冒昧地打扰,就更不好。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你要进来就进来!”我松口气,故作轻松地推门而入,见这姑娘直接叉着腿瘫在高椅上,双手托着盘子,一块一块地把点心丢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塞,应该是哽着了,拿起桌上的茶盏直漱口,我看她好不容易才拾掇完,以为她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没想到她又瘫了会儿,过了好久,才终于开口。
“阿嬷说的我没规矩,你如今算是见到了。”我实在被阿瑶的蛮横可爱逗笑了,居然扑哧地笑了出来,“你笑什么?!”我听到她的“训斥”后,自知失礼,本就是化干戈的,可不能又结了梁子。“是,我是没规矩,不过我还是很记仇的!”她忽然蹿到我的面前,满脸无辜的指着还是赤红的脖子,“说吧,你想要怎么补偿我?”
我一时失言,蓦然想到给她带了点黄连散来,就直接心急地递给她,想要缓解她心中的怒气,她直接甩推手中的药瓶,“你不用显得这么拘谨,我又不吃了你。”
我晓得阿瑶应该是更不可能原谅我了,我的心像是被紧紧地压住,满脸失落,眼眶竟然起了一层层薄雾。
“阿瑶,对不起。”我自知不便久留,欲转身离开鞠俏殿,她忽然扣住我,“阿姐,我没有生气,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她拉住我的手没心没肺地笑着,早就将“恩怨”抛在脑后。
“那你还是要想好怎么补偿我喔。”
我点头答应,心中轻松地舒口气,“嗯,我一定补偿阿瑶。”
说完,她已经将我拉入她的怀里,一边笑着,一边还拍着我的背,“你哭个什么,我怎么觉得我才是你阿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