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OC.00.序章 墨者
驱车于夏夜之中，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这本是一家人在聚餐的闲暇时光，却随着梦幻般光点的降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熊熊燃烧的烈焰，滚滚升起的黑烟，割据着璀璨星空。那是正被大火吞噬的加油站，破碎的油罐车横道在路边，淡金色的油料夹杂着火势向四周蔓延而去，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臭味。
“爸爸！爸爸！不要！爸爸！！！”少女跪坐于马路，被他人拖离火灾现场。少女挣扎着，呐喊着，伸出绝望之手抓向熊熊燃烧的汽车，破碎的车窗、扭曲的车架、噼里啪啦的响声。漆黑的身影受困于车中，左右摇摆挣扎着，转眼间被火焰无情的抹去。
“爸爸！！”少女猛然间睁开眼睛，泪水从眼角流淌而下来有些呆滞的看着周围。乌黑色的中短发看似有些凌乱，被汗水打湿的发梢慵懒的劈了个叉。
“墨者，你醒了。”小月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这位代号墨者的少女面前，“又做噩梦了吗。”
“前辈，我。。是的。”墨者低下头连忙擦去脸上的泪痕，“我梦见了爸爸去世的那天。”
小月沉吟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你最近太累了，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下。”
“没关系的前辈，这只是个梦而已。”墨者摇摇头，勉强的笑道，“嗯，只是个梦而已。”
小月摇晃着咖啡应和道，“是啊，只是个梦而已。梦总算是会有结束的时候，会过去的。”
“前辈。”
小月一口闷掉咖啡缓缓说道，“我准许你提前下班，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早点回去休息。”
墨者有些犹豫起来，“可是前辈，这次的患者有点多。”
小月将空烧杯往桌上一拍，墨者下意识打了哆嗦，瑟瑟发抖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小月。小月微仰着头冷冷说道，“医生是高要求、高严谨的职业，如果你不能保证现在的状态继续行医，那就是在害人。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点过来上班。”
“是，是！前辈！我这就回家休息！”墨者火速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急忙忙的走了出去，“前辈，明天见！”
“嗯，明天见。”看着落在桌子上的发卡，小月的嘴角难得泛起一丝笑意，“真是个急躁的家伙。”
红十字公寓，九楼902室便是墨者的家，这里离第五神经医院并不是很远，光是走路也不过是十五分钟的脚程。空荡荡的客厅里塞着老旧的沙发、被装满的几个柜子中间摆放着一个老旧的电视机。
回到房间，将背包随手扔在床上，拉开椅子坐下直接往桌子上一趴。墨者歪着头望着一旁的书架，忍不住感叹道，“啊，好累啊。总算是毕业了啊，不过也成为了社畜。好在小月前辈是个贴心可靠的前辈呢。”
倦意，悄然而至——
“喂，小墨你还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去学习！”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转过头望去，母亲一脸冷漠的站在旁边，咖啡色的双眸中倒映着无神的火光，不经让人心头一颤。
“小墨，六点了，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墨者挣扎的睁开眼睛、望着那熟悉的天花板耳边回荡着母亲那不耐烦的吹促声，微微皱了皱鼻子，不知为何竟然闻到一股有些熟悉的臭味。在诡异气味的刺激下，那有些麻木的意识也渐渐清醒过来，擦拭掉没有实感的汗珠忍不住低声抱怨着，“这才六点啊。”
胡乱的压了压乱糟糟的头发走出了房间，冷清的客厅中屹立着狭长的餐桌，上面摆放着平时最不爱吃的肉丸子，不管是什么肉只要剁成肉泥揉成丸子，油炸或者红烧后便是一道简单易做的日常菜。
母亲端着盛满黑丝细面的大碗走了出来，“来小墨，来尝尝好不好吃，妈妈我可是特意把面条切成头发丝那么细的哦！”
拿起筷子呼噜噜的吃着面，夹着肉丸子塞入口中，简单咀嚼几下便吞咽下肚。
“味道怎么样？好吃吧？”
淡淡的点着头附和着得意的母亲，但味道真的好吃吗？平淡无味，甚至闻起来还有股说不上来的臭味。明明是在进食，却完全没有进食的饱腹感，就像是在吃着空气，喝着西北风。即便是如此，即便不断的吞咽着那咬不断的面条，那碗中的面条却丝毫不见的有所减少，不知道吃了多久，也许是漫长的几个光阴，也许是短短的一瞬间，随着母亲那句，“吃完了就去做弥撒吧。”
这碗面，总算是吃完了。
推开角落中那扇封存的大门按下开关，柔和的白光充斥着这间狭小的房间，在房间的中央摆放着香案，上面立着一张照片，一张母亲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母亲面无表情，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与这个世界有着不明的隔阂。
跟随着母亲上了香，嗅着从香上飘来的臭味，不经加快了做祷告的动作，嘴里念叨着逝者安息四个字样，便空着手来到了曾上过的那所小学，身上的睡衣不知何时换成了学前班的制服，空荡荡的手中却多了一盒粉色的便当，脑海中不经多了一个念头，午饭时间到了。
将铁饭盒从盒套中取出，就在打开盖子的一刹那，猩红到有些发黑的浓汤溢出洒满了整个桌子，在铁饭盒里飘着两个球，一个是金色的大肉丸子，一个是白色的球体。两个肉球漂浮在浓汤上，拿起筷子戳向那白色肉球，肉球翻了个身，露出躲在背面的那颗咖啡色的，瞳孔。
“啊！！”墨者猛然间惊醒，右手不停地拍打着气喘吁吁的胸口，汗水不知何时打透了身上的衣服黏答答的粘在身上让人很不舒服。等缓过神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还在房间里，依旧坐在椅子中，只不过桌子上不知何时剁了一张还没有完成的试卷。
“啊！作业没有写完！”
竟然写作业的时候写睡着了！墨者如此自责起来。
回忆着刚刚做过的那场噩梦，还是有点心有余悸。即便如此墨者百般无言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一场虚惊的噩梦而已。
长夜漫漫，看着那厚厚一摞还未完成的试卷，不经让人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墨者拿起桌子那空空如也的杯子来到客厅。老旧电视机上的白色画面中不断闪烁着一条条扭曲的黑色线条，滋滋滋的声响不停地回荡在大厅里，即便如此也无法遮住源于厨房中那道孜孜不倦的切菜声。
嘟，嘟，嘟。
冷冽的月光穿过窗户挥洒在厨房中那倒身影上，厚重的菜刀缓缓举起又缓缓落下将菜板上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块剁成肉泥，空气中的臭味不知何时更重了。看着不断忙碌着的母亲，一股说不出来的情感压在心头上。
默默的低下头向着冰箱走去，就在手指触碰到冰箱的时候，心头猛然间一沉，漆黑的身影不知何时笼罩住了自己。尴尬的转头望去，只见母亲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后，冷漠的咖啡色双眸凝视着，手中的菜刀在月光的照射下能够看见黏在上面的肉沫正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绽放出一朵朵肉梅花。
墨者连忙收回收举起手中的杯子，告诉母亲只不过是来喝杯水的。
冰箱，一直以来是家里的禁区，从小到大母亲都禁止墨者和自己的继父去碰家里的冰箱，也因为冰箱的缘故母亲和继父也吵过好几次架。直到有一天继父失踪了，母亲说继父是被家里的那个冰箱给吃掉了，不要让自己随意的靠近那里。
后来长大了，也去过朋友家里，也知道冰箱并不会吃人，但即便如此，在家中，我依旧没能打开过一次那个被母亲视为食人怪般的冰箱。
母亲将一旁的玻璃水壶塞来了过来，些许的凉开水从中洒出打湿了身上的衣服。但母亲依旧冷漠的指着那间刚被打开的房门，望着那双咖啡色的瞳孔，从中却感受不到母亲丝毫的情绪，依旧是那么的冰冷，冰冷的令人压抑。
垂着头一步步向着房间走去，站在门口回望着还在厨房中劳作的母亲，心中的不满不经化作无奈的叹息深处手握住门把。但就在这时，面前的房门不知何时变成了冰箱的大门，猛然间转过身看向身后，母亲依旧在那里嘟嘟嘟的剁着肉沫。
心脏加速跳动着，空气愈发的灼热，汗水也流淌而下。鼓足勇气，捏紧手中的把手，猛然间将冰箱门打开，但映入眼中的却是垂直而下的地板，以及掉在血泊中的手臂。
又一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书桌上，桌子上没有卷子、也没有杯子，什么都没有。脑海中不断播放着着逐渐残缺起来的画面，感受着疲倦的身体，模糊的意识。墨者不经怀疑，现在又是一场梦境，一场醒了又醒的连环梦。
渐渐没有自觉的身体感觉不到所谓的疼痛、感觉不到所谓的麻木，有的只是无力的沉重感，哪怕是动下手指，哪怕是看到自己的手指动了下，却依旧感受到自己手指的存在。仿佛她又是存在的，又是不存在的。这不经让墨者想起一句无厘头的话——不存在的东西无法被操控，即便那是自己的身体。
臭味越发浓烈，原本能看很远的双眼也变得模糊不清，也许是又要睡了，这一次梦的最后有能看见什么呢？
点点的光芒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宛若漫天的星辰不停的闪烁着。就像那年的夏夜一般，摇坠的光点与火之精灵共舞，掀起一场名为绝望的盛宴。
这就是，这场梦的景象吗？沉闷的热浪扑面而来，宛若火焰般的涂装喷满了这个世界。这些光点不停的扭曲着，扭曲着，最后竟然变成了一道黑色的人影。炽热的火焰漫步在人影身上，而这个人影也一点点的走向墨者。
墨者的眼角闪烁其晶莹的泪花，她想要伸出手，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努力的张着嘴，低声说道，“爸。。爸，你。。是，来。。。接。。我。。的。吗。。。”
视野变得越来越好，即便如此她依旧牢牢的看着这个人影——
爸爸，我终于又一次见到您了，虽然这只是个梦，只是一个舍不得醒来的梦。但，我也想将这个梦不断的做下去，做下去。
直到，梦醒了为止。
晚安爸爸，下一个梦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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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5年07月15日，神秘调查局门口
呆若木鸡的洛洛仿佛丢了魂一般从神秘调查局走出，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七号心头一紧连忙问道，“洛洛，你没事吧？”
洛洛僵硬的转过头，闪烁着泪花的眼眸十分委屈的盯着七号，“七号前辈，我。”
差不多猜出个大概的七号安慰起来，“没关系！没关系！这次没过，还有下次！”
“前辈，我，我。。”洛洛语无伦次的掏出了D级调查员证，“过了。”
七号，“。。。。。。”所以你一副落榜的表情是闹哪样。
“前辈，为什么这次考核这么简单。”洛洛无比失落的说道，自从第一次考核被搞得快要自闭之后，洛洛一直已迎战高考的姿态开始准备着，结果万万没想到原以为是个王者竟然是个青铜！
七号眨眨眼睛叹了口气，“所以说，人有时候就是太鉴，见不得好啊。”
洛洛，“。。。。。。”虽然听着很不爽，但好像实际上就是这个样子。
“成为了D级调查员，你就可以去申请持枪证了，不过这也是需要考核的。找个时间，我带你练练枪。”七号打着哈欠说道，“走吧，回去吃火锅。”
“小月前辈！”两个人来到停车场就看见小月靠在车门上，看样子是在这里等着这两个人。望着那气色不是很好，甚至有些憔悴的脸，洛洛不经担心起来，“前辈，那个，没事吗？前辈，看起来，不是很。。”
小月冷冷的望向七号，“七号，有个委托你接不接。”
七号有些意外的问道，“什么委托？”
“我想知道，墨者的真正死因！”
“是你带的那个新人？”
小月黯然失色道，“对，就在昨天晚上。她死于火灾。火灾产生的原因是煤气泄露。”
“嗯，这个委托我受理了。”
“先谢了。”
看着小月转身离去的背影，七号忍不住问道，“不回去看看嘛？灰猫挺想念你的。”
小月身体一僵，“不了，我已经没有脸去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