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报社里,有人被病毒感染了
报社里。
管梦婷的事情在全公司传开了。
当然,这是一家正规机构,领导是不会允许这样毫无根据的流言在公司里传播的。
但是,舌头是百体中最柔软的部分,也是最毒的部分,人心可畏。
“呵。”冯易彤捧着奶茶,挤在一堆老员工当中。
那些老员工这几天都在忙着跟踪病毒的报道,没人注意过管梦婷这个实习生。所以,冯易彤这个“小队”成员自然就成了第一手资料。
“她长得很漂亮?身材很好?”有个男同事好奇地凑过来。
“一般。”冯易彤的右嘴角撇了撇。
“真是幸运。全报社都在关注她这次的专访。我听说咱们报社都因为这次专访上了热搜了。”
“真的啊?我看看!”
“呵呵……”冯易彤偏转过头,调了调手里的奶茶。
心里,却是一肚子火。
大家都是实习生,她还是个文学专业的,一起被派出去,竟然自己运气这么不好。
管梦婷就不说了,因为一次采访竟然被老总看上,现在都搞到要出去“包夜”。夏梦远呢,采了个传染病防治专题,得到了领导表扬。
自己呢,竟然采的是本市一家学校,看他们怎么安排清理学生宿舍,真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到现在,那份稿子都没有登,因为版面不够用。
还不是那个黄小明?脑子抽筋了让管梦婷去采访?如果是自己去,说不定现在跟那位张总在一起的人会是自己呢?
说真心话,冯易彤长得挺漂亮的,难怪有这种自信。
公司的一个男员工,看到冯易彤喝完了奶茶,还十分绅士地问道:“我帮你带走吧?”
“谢谢。”冯易彤很顺手地把喝完的奶茶塞到那男同事手里。
其他人看了眼馋,纷纷调侃:“哟,帮我也带一带啊!”“记得垃圾分类!”
“滚!”那男同事在别人的哄笑当中离开。
旁边一桌也在研究这个X公司和张伟彦。这家高科技公司原来在米国非常有名,但是在震旦这边,因为两地经济长期缺乏联络,所以大家也就听到过名字罢了。
不过,经过管梦婷这个事情,张伟彦引起了好多人的注意。
“常秋藤大学毕业,IT高级工程师,拥有IT和金融双学位。家境听说并不好,是靠自己打拼的。长得又帅。人才啊!”
“天啊,我们说不定以后会是总裁夫人的同事。”
“前同事吧?跟这样的人结婚还上什么班。”
“说得也是呢!哇啊啊啊……好羡慕啊……”
“嘘……来了……”
在人们的嬉闹声当中,冯易彤看到自己的带队老师余光晖脸色灰暗地走进16楼大办公室,门口那些人一见她就闭嘴了。
这么多人当中,谁也没有余光晖这么倒霉。本来这个采访是她自己争取的,结果那天因为有其他的头条采访,就把这个采访让给了实习生。
那个头条是米国国务卿因病毒的事宜对震旦的访问,两国十年间没有多大往来,这可算是一次小小的“破冰之旅”。
别说是余光晖,就算是其他人肯定也认为国事访问更重要。
可是谁又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X公司竟然会宣布他们已经获得了病毒抗体的研究突破,话说回来,也没人知道这家古怪的公司竟然还搞医疗啊!
现在,全报社的眼睛都盯着管梦婷,余光晖自己也晓得,自己的不少老对手此时正在暗暗得意。
走进16楼大办公室,所有声音突然都停了。
余光晖知道她们一定在议论自己,她有时心里也暗搓搓地希望X公司疫苗研发不顺利,最好让管梦婷出个丑。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余光晖身后还跟着一帮人,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和眼罩。
大家都诧异了,纷纷把目光投向这群戴着红十字袖章的陌生人。
“冯易彤,你来一下。”余光晖说道。
……
冯易彤跟着那群人离开了16楼办公室,虽然余光晖什么也没有解释,但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让开了一条通路。
余光晖站在办公室里,等人都走了以后,她清了清嗓子找了一个最好的时机说道:“各位同事,接到上面的消息,实习生冯易彤采访的那家学校有一个学生被感染。不过,大家不要恐慌,关于冯易彤同事的检查报告还没有下来,大家各自在各自的岗位。但是,今天与她有过接触的人请自觉不要离开办公室,一会会有其他的医务人员过来帮大家检查身体。”
办公室沉默了。
随后,仿佛炸开一池春水。
“啊?小梁刚刚还给她拿了奶茶杯子!”“我不要死啊!我还年轻!”“全球也就两千个人,没有那么浮夸吧……”“不要碰我!不要跟我讲话!”“都回到座位上去!”……
看着同事们各式各样的表情,余光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只知道,这个病毒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一件事,领导班子开会商讨了一下,后来决定还是不见报了。
“这个死亡数据不过是根据数学模型测算得来的,是不是准确还需要时间验证。现在全国的情况并没有那么夸张,我认为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比较好。留一部分版面给医疗防治吧。”最后,大家讨论的结果就是这样,全国各大媒体基本都采取了统一的策略。
但是,当死亡数据变成了身边活生生的人之后,谁都没有办法像面对数据一样那么冷静。
手机里是女儿打来的电话。
女儿留学去了国外,很少给她来消息。
“妈妈,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点事,可能会晚一点。”
“你这个骗子!说好了今天回来给我过生日!从小到大,你给我过过生日吗?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好了,我不想和你说话!随你便!”
“啪!”
余光晖背过身,一滴眼泪流下来,她却不敢伸手去擦,刚刚被那些医务人员摸过的手柄,她也不敢再去触碰。只有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内心其实有多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