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热情得过分的管理员
她快速翻身下床,进洗手间把头发拢到头顶扎了个简单的道姑头。
铺床叠被,清扫房间,洗漱化妆,更衣关门,时间控制在了30分钟。
从九层坐上电梯,按下一层的按钮。
商住两用的画画工作室从来就没派上过正经用场。
它的主人用大学期间帮人画肖像画,以及给畅销书画插画的钱勉勉强强付了个首付,刷个白墙买个桌椅还得贷款。
一切就绪该赚钱接活还贷款了吧?她没有。她去当追男人了。
男人到手该赚钱接活还贷款了吧?她没有。她去过侦探瘾当卧底了。
说是工作室吧,一个员工没招过,一个单子都没有接过。
客厅被放置三张不大的办公桌,小屋子里有画板画具,沙发与茶几已经开始侵占属于开放式厨房的地盘。
车宋河是不需要沙发的,她可以直接回九层另租的房子里躺着去,爱怎么躺怎么躺。
沙发的位置原本是一张黑色光面小餐桌,外加两把高脚椅。不仅可以用来吃泡面,还能在雨天用两根手指捏住红酒杯的杯托,晃晃那杯中的廉价红酒,误以为自己原本就是格调高雅的人,再打开电脑听个交响乐演奏。
因顺利俘获了男朋友而无比自豪,包着半截纱布帽的车宋河回到自己家休养,对着她的好友说,姜美娜,等我伤好了,给我在你爹公司安排个职位呗。
姜美娜冲着光面小餐桌努努嘴,成功换取了她想要的绒面沙发。
“姜美娜!你昨天喝了多少!”车宋河进门就嚷。
“我忘记了。”她低着头,把荷包蛋放到盘中,开始煎下一个。然后抬眼瞥了车宋河一眼。“你还能起得来啊?我以为你今天要请假的呢。”
车宋河脸上一抹红晕闪过。
“你是不是得多谢我,要不是我参加同学聚会回来,告诉你,你交往的男朋友都有点像徐朗星,你恐怕现在还在挨个换男朋友呢。不知道怎么找的,要么就眼睛像,要么就鼻子像。”
“也不是我要换的,他们的性格不是我想要的,我有什么办法。”车宋河走向自己的小桌子放下手提包,同时不忘辩解。
“那他是你要的性格吗?你不就是在比着他找的吗。”
车宋河撇撇嘴。“别扯开话题了,我说你少喝点吧,你怎么天天不回家。”
她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茶几上的瓶瓶罐罐被收拾得很干净,踪迹全无。八成当事人自己酒醒后再看看那些战果,都看不下去。
姜美娜不吭声。
走近一瞧,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半张着嘴,脸色沉重。
车宋河拉拉她的胳膊,注视着她的脸关切地问,“说啊,怎么了?”
姜美娜支支吾吾半天。“我爸...好久不回家了。”
“好久不回家了?好久是多久?”
“大半年。”
窝里的煎鸡蛋冒起了浓烟,一股焦味扑鼻而来。车宋河赶紧关掉火并夺过了姜美娜手里的铲子,把她往沙发那边推推。
再看盘子里的煎鸡蛋,少说也有七、八个了。
半年多不回家了…
车宋河起初有些惊讶,继之联想到古玩城最近两天的突发状况与人事变动。
“他干嘛去了?”
“说是在什么疗养医院,只能偶尔跟他通次电话。我问我妈,她就一会说爸爸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一会又说我爸另外有家了,住疗养医院是借口。我不相信,我就不想听,也不想回家。”
“没去看看他吗?在疗养院的话,完全不妨碍去看望吧。”
“他说不用去。”
车宋河“哦”了一声。
这别人家的私事,她也没法多说。
公司发生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美娜呢?
想想还是算了,晚点再说吧。
“我先上班了,你不想回家就在这呆着吧,少喝点酒吧啊。”
车宋河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小西装,外加黑色羊绒大衣走进了停车场。
里面冷飕飕的,她扣上了两颗外套扣子。
管理员看到她之后迎了上来。
“您是26号楼的住户吗?”
“对,有什么事吗?”车宋河问。
“你的车被刮花了,你看看。”管理员抬手往副驾驶位置。
她从车头绕过,走到侧边一瞧,一条三十公分左右的长刮痕十分明显。
蹲下来仔细辨认,手指也轻轻触碰。
不像常见的车辆意外刮擦,而是用钥匙之类的利器故意损坏。
“是旁边的车早上上班的时候看见的。怕误会是他造成的,就把我们管理员找来了,说千万给他作证。是要上班的时间,他先走了。倒是把电话留给我们。”说着,管理员就要去掏口袋。
“哎呀不用了。”车宋河连忙站起来阻止。“既然不是他刮的就没必要联系他了。估摸着是哪个孩子淘气弄的吧。”
“嗯,八成是吧,现在的小孩大人都管不住,无奈得很呀。”管理员感叹说。“用不用帮您报警备案啊?或者拍照片走保险什么的?”
“不用不用。”车宋河边摆手边打开车门。“也不是什么好车,就这么着吧,我也着急上班。”
“哎唷,您可真是不计较的人那,据说这样的人将来都是能发财的呢。”
“您以后把车停到有监控的地方吧,现在这里是死角,拍不到。”他站在车前方不停的说着话。
车宋河冲他尴尬地笑笑,示意他挡道儿了。
他意识到了之后走到一边。
车辆缓缓前进,她看着后视镜里的管理员,正冲着她的车一直保持微笑。
刮个车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这个管理员,还真是热情。
五分钟过去了,管理员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笑容,阴森森的。他的眼睛类似某种凶猛动物的眼睛一般闪闪发光。
朱雯从自家的小仓库中钻了出来,沾了一脑门子的灰尘与蜘蛛网。锁上仓库门,她站在院子里抖擞抖擞手里的课本,又拍了拍身上,又拽掉了头上的蜘蛛网,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这是一座不新也不旧的二层自建楼,自带露天庭院。
院子里的阶梯旁,一丛矮灌木上,落了一大块鸟屎。她把那片叶子整个摘下来,丢进了院子的垃圾桶。
马路对面不知谁家把狗拴在了花圃的围栏上,一大清早不停的叫唤,引得邻居路人不胜其烦,又苦于找不到主人。领着孩子的大人都绕路走,离得八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