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苦练任意球

【记者旁白】

失去父亲之后，地震又夺走了于世来的爷爷和姐姐。从小在这样的磨难中长大，让于世来比同龄的孩子更为成熟和懂事。初中毕业后，为了能尽早赚钱，减轻母亲的负担，于世来放弃了继续读高中，他去了一所职业烹饪学校。在这个学校，他刻苦钻研的不只是厨艺，还有足球脚法。

【于世来自述】

读完初中后，我不想再读高中了。母亲省吃俭用供我读书，我们的日子过得既辛苦又拮据。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为母亲分担生活的压力，再说，我的学习成绩也不好。

我并非学习不认真，我知道要是我学习成绩好的话，妈妈会很高兴的，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学，但我对学习好像就是缺了根筋，成绩总是提高不了。我决定去读职业烹饪学校，听说当厨师收入挺高的，这样我就可以很快赚钱，让母亲过得好一些。

而且我本能地知道，学做菜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难。

尽管我是那么喜爱足球，但我并没有想过去上足球学校，我知道自己没那个天分。我拼命地练习任意球，只是希望能凭这个绝技加入到朋友们的比赛之中，仅此而已。

我真的很喜欢在场上的感觉。

母亲不赞成我的决定。在她看来，读书考大学才是正路，哪怕现在大学生毕业后工作不好找，但也是有身份的，而当个大厨，可没什么出息。我一向听母亲的话，不过这一次，我坚持了自己的选择。我知道我考不上大学，我对学习没有兴趣。

母亲拗不过我，也只好作罢。

2009年，我进了一所烹饪学校。和我的想象一样，这里的功课非常适合我，厨师的基本功并不难，你只要愿意多练就行。同学们都觉得练习那些基本功很枯燥，可我却兴致勃勃。

课余时间，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我去了一家快餐店兼职打工。每天中午一下课，我就马上跑到离学校不远的这家快餐店，骑上单车去送外卖。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赚钱，钱是当天就结的。当第一天拿到钱后，我特别兴奋，我利用同学们睡午觉或是打牌的时间，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了报酬。

我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给母亲买了一双名牌运动鞋。

母亲每天要扫完很长一段马路，为了省钱，她总是买最便宜的鞋子，即使穿破了也不舍得换。当母亲拿着我给她买的鞋，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她留下了眼泪，然后又笑了，说，傻孩子，哪有穿这么贵的鞋扫马路的。

每天除了学习烹饪和送外卖，我的主要任务当然还是继续修炼我的任意球脚法。这个职业学校的场地设施还不如我的初中，学生们当中踢球的人也不多，水平也远比不上初中那帮同学。不过好在也有个球场，球场边有围墙，这就可以了，满足了我练任意球的基本需要。

自从初中那天受到启发以后，我一直坚持苦练任意球，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我的方法是在墙上划一个圈，然后努力把球踢向那个圆圈。

开始的时候，球只能踢到圆圈的周围，后来，慢慢地可以正中圆圈，再后来，我在墙上画了九个圆圈，分别是球门的上、中、下和左、中、右九个方向，我要求自己做到，想射哪个圆圈就能射中哪个圆圈，通过不断练习，这个我也做到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练习的深入，我的脚法越来越好了，不过，我觉得要在比赛中进球，还远远不够。

现在的问题是，我踢出的球，虽然很有准头，但基本上是平的，而比赛中罚任意球是有人墙阻挡的，这就需要球的轨迹要有个弧线，这样才能绕过人墙。我在电视转播中看到很多漂亮的任意球，能在越过人墙后突然下坠。我决心要练出这样的弧线球。

这非常困难。烹饪学校的围墙并不高，墙外是一片荒地。如果我的球踢高了，飞过了围墙，那就意味着我必须要翻出围墙，捡到那只足球，再翻过围墙，才能回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经常会把球踢到墙外，因为要练弧线球，必须先把球拉高，越过我想像中的人墙，而如果球不能迅速下坠，就会飞出墙外。有一天，我记得自己大概翻了二十几个来回的围墙，最后累得坐在地上动不了了。

那段时间，当我站在球前准备踢出球的时候，心里会非常紧张，害怕球又飞出墙外。我只有努力控制自己的紧张情绪，尽量使自己放松。这段经历对培养我的心理素质很有帮助，让我以后在比赛的时候，即使是很关键的任意球，我也能做到稳定发挥不受影响。

就这样，我一直坚持着练习，春去秋来，从不间断。每天下午一下课，我就抱着球跑到围墙边，开始练球。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傍晚我练球的时候，居然有一帮端着饭盆的同学围过来，边吃饭边看我踢球，我无意间竟然成了一道风景了。

时间长了，有个同学发现，我可不是随便踢的，每次都是把球踢中墙上九个圆圈中的一个。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其他同学，于是，在同学们眼里，我突然变得神秘起来。后来，他们还给我起来个外号，叫来一脚。

在职业学校的三年，是我练习任意球最关键的阶段，为我以后的成功奠定了基础。那时我练得很苦，也很投入，像着了魔一样。我一遍一遍地揣摩着脚在触球一瞬的那种感觉，连做梦都在练习。

很多人对我能够十多年如一日，坚持练习枯燥的任意球，感到很不可思议。确实，这种坚持是挺苦的，无论是炎炎烈日，还是倾盆大雨，我都不能退缩。不过，虽说是苦，却也苦中有乐。当我在练习中得到了提高，当我觉得，今天又前进了一步，那种兴奋和喜悦之情，那种成就感，是难以抗拒的，至于身体上的苦和累，完全不值得一提。

【记者旁白】

当于世来在厨师学校苦练任意球脚法的时候，小莲则是在广州一所有名的高中刻苦读书。初中毕业后，小莲他们家离开了石牌，搬去了番禺。

【于世来自述】

小莲的爸爸这些年在外面承包工程，赚了不少钱，于是在番禺买了新房子。初中毕业后，我们上学不在一起了，他们也搬到了新房子住，这使得我们两个朝夕相处的小伙伴被突然分开了。

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不习惯，互相之间挺想念的。小莲有几次过来找我玩，我也去过她家，很大的房子，装修很豪华。那时候，我们之间经常电话联系。小莲从小就习惯了很多事情都跟我说。

可过了一段时间，我越来越痴迷于踢球，而小莲的学习也越来越紧张，我们之间的联系渐渐地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