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摆脱嫌疑（下）
张涛看着陷入沉默的宋哲，问：“你是今年九月开学入住的文明公寓，之前你应该都是在学校住宿吧？是什么让你选择搬出来住？”
宋哲对此似乎不愿多说：“没什么，就是和舍友发生了些矛盾，不想再待下去了。”说到这里，宋哲已经不耐烦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现在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不确定死因是什么，现场暂时未发现造成死者大出血死亡的凶器。
张涛无法贸然锁定嫌疑人，听到宋哲的问话，张涛站起来，说：“谢谢你的配合，现在你可以走了。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会再找你。”
黄东泽和宋哲从林平庸手里拿回各自的手机，离开了警局。这时已经是中午12：35分，两人一起去了路边的一家饭店，随便填饱肚子。
在回公寓的路上，黄东泽整个人心不在焉，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欲望。宋哲一路上都在低头看手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两个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回到公寓后，黄东泽第一时间联系了房东，商量退房的事情。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天已经陆续有好几位住户来找房东协商了。
经过双方的讨价还价，房东同意退还原本黄东泽支付一个月的一半租金。黄东泽又联系了班主任更改在校住宿的事情，班主任让他在下午五点之前带着行李回学校。
下午四点半，黄东泽左手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右手提着桶，肩上还背着一个双肩包，坐车到达了学校大门口。过了一会儿，他的班主任龚瑞兵从学校里出来接他，黄东泽说道：“麻烦你了，兵哥。”
龚瑞兵是新来才任教两年的老师，在高一下半学期的时候，被调配到高一（4）班，成为了黄东泽他们班的班主任。而且龚瑞兵才25岁，年轻又幽默，很快和学生打成一片，所以大家私下都喊他“兵哥”或“瑞哥”。加上平时学生们需要帮助，龚瑞兵都尽心尽力，在高一（4）班里非常得民心。
这周日龚瑞兵正好在学校里准备周一上课的教案，收到黄东泽的信息，便立即抽出时间来处理。
龚瑞兵拉过黄东泽手里的行李箱，边走边说：“没事，我今天刚好在学校，要是在家里还不一定会理你呢！毕竟不是你说想住校就随时能住的，还要和教务科协调。”
两人走到了男生宿舍区，里面一共有三栋楼，但楼道和走廊是相连的，宿舍之间互相串门很方便。当然，也因此少不了争吵和矛盾。
龚瑞兵指着3号楼的二层说：“我联系了张主任，你们班的宿舍分在二楼，目前只有201宿舍有空床位。原本之前有5个人，但是有一个今年退学了，还有一个从住校生改为了走读生。现在加上你，一共是4个人。走吧，我带你上去。”说完伸手帮黄东泽提了行李箱上去。
201宿舍门口，龚瑞兵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喊：“来了，谁啊？”
门打开后，一个戴着白色耳机，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露出头来，眼睛还盯着手里的游戏操控角色，这几秒的功夫，游戏里传来英雄被击杀的声音，江海爆了句粗口：“靠，那守约是瞎了吧？！卖队友卖的心安理得啊！”
龚瑞兵一巴掌拍向江海的后脑勺：“你小子嚣张了啊！玩手机动静也不小点，都缴你两部手机了，还想被请家长是吧？”
江海摸摸脑袋，笑道：“不会不会，我收敛着呢！兵哥，你这大周末的怎么来了？不是又搞突然袭击吧？”这样说着，江海把耳机摘下来，手机也揣进裤兜里。
龚瑞兵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说：“你以为我一天天闲着没事干啊，管你们我还嫌累呢！”接着拍了拍旁边黄东泽的肩膀继续说：“这是你们的新舍友，欢迎一下，友好相处啊。别又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龚瑞兵最后一句话暗含警告。
江海听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看见是黄东泽，有些惊讶：“东泽？你不是走读吗？怎么住宿来了？”
黄东泽没详细说，只道：“说来话长，有时间再聊吧。”龚瑞兵也准备走了：“行吧，你进去收拾一下，今晚还要上晚自习呢。”
黄东泽点头应了一声。等龚瑞兵走后，江海赶紧把人和东西扯进来，“啪”的一声把门锁上。
黄东泽莫名想笑，在班里江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刚来不久的龚瑞兵，因为之前经历了两次被没收手机的前科，所以江海是真的怕了，这部手机他才刚求着他爸新买的，决不能再犯错误了。
这会儿江海只朝黄东泽丢下一句：“你自己挑个床位吧！”就立马掏出手机，再次进入了游戏界面。因为掉线，他的英雄一动不动地站在泉水里，队友们都在喷他。江海赶紧操控英雄游走起来，重新戴上了耳机，全神贯注投入在游戏中。
黄东泽看他那样，也没打扰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宿舍空间还挺大，五个人住绰绰有余。床的构造是上边是床铺，下边连着桌子和一个单独衣柜，都是木质的。这所学校的住宿条件是真的好，完全不亚于大学宿舍。
黄东泽走进里面的一个小阳台，左侧有一个卫生间和洗浴间，右侧有一个大大的钢架，上面整整齐齐依次摆放着漱口杯、沐浴露洗衣液……毛巾也按大小有序地挂在绳子上，地板都干干净净，竟然还没有水渍。这环境比黄东泽想象中干净太多了，谁说男生宿舍就一定是“脏、乱、差”？
黄东泽心情愉悦地返回室内，卫生问题看来是不用担心了。一共有六张床位，黄东泽挑了右侧靠近窗边的一个床位，接着用湿毛巾仔仔细细把每个角落的灰尘都擦的一干二净。
已经成功推倒对面水晶的江海放下手机，看见这阵仗，头疼道：“不是吧！东泽你也有洁癖啊？”黄东泽擦完桌边的最后一块缝隙，扭头说：“什么叫也？我只是比较爱干净而已，洁癖倒算不上。”
江海无奈点头道：“行吧。我们宿舍里面就简帆一个洁癖加强迫症患者，已经够可怕了。他是舍长，每周我们宿舍卫生评比都会拿到第一名，一直保持着，从未被超越。看到这地板了吗？我拖的，还擦了一遍。”黄东泽听见应了一句：“难怪地板这么干净。”
江海继续吐槽：“你是不知道，为了每周的文明宿舍评比，简帆硬生生把我和老杨逼得每天要按时清理宿舍垃圾，中午和晚上睡前还要轮流拖一次地板。就连周末都不放过！像我这种懒癌晚期，竟然也变得勤快起来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黄东泽听着江海的吐槽，走到阳台上正准备挂上脏毛巾，江海立马跑进来阻止他：“脏毛巾不能挂在阳台，要把它挂在厕所门的钩子后面，那是专门挂抹布脏毛巾的。以后记住了，不然又要被简帆说。”
黄东泽乖乖照做，心里想着原来简帆除了在学习上认真，生活中也是一个这么严谨的人。
等他把一切都整理好之后，他才想起行李箱底层还放着一部手提电脑，用黑色袋子装着。
黄东泽把行李箱里的电脑拿出来，江海看见电脑，惊了：“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东西都敢带过来？”黄东泽无奈回答：“我这不是才想起来，之前忙着收拾东西忘记了。”说着给龚瑞兵发了条信息，龚瑞兵让黄东泽直接去办公室找他。
收到信息后，黄东泽带上电脑起身准备离开宿舍，坐在桌前的江海扭头问：“你去哪儿啊？这东西你把它藏哪里都不安全。”
黄东泽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所以我去找兵哥啊！”刚下到一楼，黄东泽就迎面撞见手里拿着一沓书的简帆，两人打了个招呼便背道而驰。
办公室里，龚瑞兵正盯着面前的电脑看的入迷，黄东泽喊了一声“报告”走进来，把手上的电脑交给龚瑞兵，他接过来将电脑放进了左侧的柜子，拿出钥匙锁上，说：“记得回家的时候来找我拿回去，下次别再带来学校了。”黄东泽回答：“知道了。”
龚瑞兵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桌上的电脑屏幕，是上学期的期末考总成绩排名，他对黄东泽说：“你上个学期的表现还不错，成绩在年级一百名内，接下来努努力争取下个月的月考进前五十，物理和英语要多花点心思。
还有你的语文，短板太明显会影响你的竞争力，要取长补短，想办法在基础分上多拿点，作文尽量提上40分。
现在你已经高二了，在学习上更不能松懈。你是个好苗子，我相信你可以的。”
龚瑞兵任教时间不长，资历也没有那些老教师深，这是他第一次做班主任，而且一来就让他带重点班，压力可想而知。
上学期他们班只有简帆和宋哲进了年级前十，年级一二名都在（3）班。龚瑞兵打算这学期逼他们一把，争取在这次月考里能有一半人进年级前一百名。他对黄东泽和班上几个成绩还不错的学生寄予厚望。
黄东泽听着龚瑞兵的话，并无异议，进前五十原本也是他给自己这次月考定的一个阶段性目标。
在学习上他向来自觉，物理和英语相比其它科薄弱一点，语文这块短板再花时间补救一下，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龚瑞兵后面还有一些话，黄东泽就没听进去了，心里琢磨着等会儿是出去吃还是在食堂？食堂的话，他似乎还没有办饭卡……
“黄东泽？黄东泽！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龚瑞兵的说话声打断了黄东泽的神游。黄东泽敷衍地应付着：“嗯，我听到了。”
从办公室出来，黄东泽往食堂方向走，他决定直接在学校吃，不停在抗议的肚子等不了他去外面找饭店了，这个时间段也没办法点外卖，学校抓这个最严。
刚走到食堂门口，黄东泽就碰见江海。他已经换上了校服，头发湿漉漉的，看来是刚洗完澡。
江海看见黄东泽就问：“你把电脑给兵哥了？”黄东泽点头，正准备问在哪里办饭卡，江海又开口道：“那你赶紧回去换校服吧，这会儿纪检部的快来巡逻了，被抓到扣学分就惨了。”
黄东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休闲服，说：“我知道了。”黄东泽把饭卡的事情和江海一说，江海就拍着胸脯说包在他身上。
拿到宿舍钥匙，黄东泽转身回了宿舍。江海正好也要去打饭，就顺便帮黄东泽去办了一张饭卡，然后在食堂里“力战群雄”。
黄东泽回到宿舍，简帆正在写一套习题，就是在楼下遇见他时手里拿着的其中之一。简帆沉浸在题海里，一个眼神都没给站在门口的黄东泽。另外一边杨康躺在床上，正津津有味地翻看一本少女漫画。
黄东泽拿好衣服去洗澡，出来后黄东泽看了一眼时间——18：05分。他坐在椅子上拿着毛巾接个擦头发，思绪又忍不住飘到今天早上那个案发现场，回想了一遍那位张警官的话，他很想知道后续，到底是谁害的冯毅。
正思考着，江海推开门走进来，将手里打包的两份盒饭搁在自己的桌上。简帆终于从题海中抬起头，伸手往右边的桌子上拿出其中一份盒饭，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黄东泽回过神来，接过江海递给他的饭卡还有盒饭，江海说：“食堂人有点多，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随便帮你打了一份，卡我给你充了一百。”
黄东泽道了声谢，拿起手机给江海转了一百元之后，才发现江海已经把他拉进了201宿舍群，一共才四个人。
黄东泽将毛巾叠好放在一边，打开盒饭扫了一眼，突然就没胃口了。但他还是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还没咀嚼两下，就皱起眉头，多吃了几口饭勉强咽下去。
鸡肉是真的咸。黄东泽看向旁边正面无表情干饭的简帆，只想给他竖一个大拇指。江海拍拍黄东泽的肩膀：“好好适应吧，食堂的饭菜可没有外边的那么好吃，厨师一个残疾人也不容易，带病坚守岗位，咱们也要体谅一下。”
黄东泽无奈摇头，表示非常不想接受以后一日三餐都在食堂吃这个事实。
还在床上看漫画的杨康此时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拖着肥胖的躯体从床上慢吞吞的下来。江海转头去问：“你吃饭了没？”杨康回答：“在外面吃了。”说完杨康拿着手机走出了宿舍。
此时简帆已经把饭吃完了，他把桌面收拾干净，又洗了手，然后拿着刚刚那本习题集又继续做了起来。在简帆完成物理第三道大题的时候，黄东泽终于把这份难以下咽的盒饭解决。
这会儿已经18：40分了，七点半要上晚自习，简帆写完一页，拿上习题集，准备提前去教室。江海不慌不忙的还在王者峡谷激战，杨康出去后也没有回来。
黄东泽拿着手机翻了一遍微信里的联系人，没有收到一条信息。在他无聊退回桌面，打算背一下英语单词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犹豫了几秒，黄东泽还是按了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