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来的叛逆期5

一边迟迟没有找到人的路妈都要急疯了，她的脑海开始出现那些拐卖妇女的，甚至有杀人的，新闻里的犯罪案件现场，像是被打开了播放键，一帧一帧，清晰无比。找遍了周围的小区，商店，网吧，路妈奔溃了，回了家，坐在沙发上就开始流眼泪，她好像听见晓晓的呼救声，她被坏人带走了，她挣扎不开，满脸惊恐，伸着手，在喊，“妈妈，救我，救我~”

她猛地站起来，神态恍惚的就要往出走，正好碰到没找见人，回来的路爸。

她涣散的眼神开始聚焦，神色焦急的路爸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想起来，是他今天冤枉了她的女儿，骂她，甚至打她，是她逼走了晓晓。

路妈猛地推开他，路爸不察，被她推的一个趔趄，路妈满脸的泪水，眼睛里挤满了绝望、哀伤、愤怒，路妈走近他，“你是脑子坏了吗？听不出来那是别人一厢情愿？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晓晓有什么错，外边这么冷，她得多冷啊，路明成，我告诉你，晓晓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路爸抓着路妈的胳膊，将她带回了家，拿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抬起眼睛看着路妈，“我已经给老王打了电话，也给老李打了，我一会就开车出去找，你给她的同学打打电话，看看在不在她同学家。”

路雨站在沙发边，嗫嚅道“姐姐手机被你摔坏了。”

路爸眉头皱的死死的，没再说话，转身出来家门。

路爸把全城都转了个遍，找了一晚上，凌晨三点半在遥城北边的公园发现了缩在长廊边高烧的路晓，看着蜷缩在一边的女儿，快步走过去，想责问她，大冷天的折腾什么，走近了，本来想责问的，出口却放缓了声音，叫了一声“晓晓”，路晓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叫她，可她的眼皮好重啊，她用尽了力气，也没有睁开眼睛看见在叫自己的是谁。

路爸伸手轻推了一下路晓，路晓身子就向后倒去，路爸忙揽住了路晓的肩膀，摇了摇她，路晓竟然像没生气的布娃娃一样，路爸忙抱起路晓就送去了医院。

路妈一晚上没睡，眼睛红肿不堪，满脸的恍惚，老王到路家接路妈到医院的时候，路妈一抬腿，就跪在了地上，膝盖嗑在地板上的声音闷的一声，老王扶起路妈，一脸不忍，“嫂子，孩子回来就好，你可不能倒下啊，晓晓没事啊，嫂子，你宽心！”

“我知道，我还得去看看我的孩子，她一定害怕了一晚上，我得去看她，去看她。”

挣扎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衣服都没穿，老王忙跟了上去，到了医院，看见一晚上没见的女儿，路妈满眼的眼泪就身形踉跄的扑到了床边，颤着手指拨开路晓脸上的头发，抚摸着路晓的手，看着安静睡在眼前的路晓，路妈再也忍不住的奔溃大哭，路爸扶起路妈，路妈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路爸身上，路爸一语不发，路妈哭了一会，推开路爸，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回来问路爸路晓的状况。

路爸捋了下头发，看着睡得安静的女儿，“医生说脚上又轻微的冻伤，也是受了冻，发起了高烧。没什么大事，你先回去吧，睡一会，回去熬点汤，做点饭，中午送过来，不然你撑不住。”

路妈没再说，就回去了。

路晓在医院住了三天，自醒过来，没说过一句话，回了家，路妈牵着路晓，将她引到沙发上，坐在她旁边，路爸坐在她旁边，路妈给路爸使了一个眼色，路爸伸手想抓住路晓的手，路晓不动声色躲开了，路爸讪讪的，踌躇着，慢慢的开了口，“晓晓，你听爸爸说，爸爸……”

路晓打断了路爸的话，站起来往房间走，丢下一句话，“我不想听，就这样吧，我以后不会跑了，也不会寻死，你们放心。”

路爸心里不是滋味，又不好再继续上前，路妈看了眼关闭的卧室门，叹了口气，起身也回了卧室。

眨眼就春节了，路家今年的过节气氛不像往年一样，往年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路晓话不多，脸上的笑也不多，路雨也没多说话，好像路家的从今年开始变了，自此以后的每一年，再不复从前。

年后的日子很快，转眼开学了。

晚上自习的时候，朱先看着旁边一句话不说，认真看书的路晓，内心的疑惑有些压不住。

他侧着脸，低声问道“路晓，你今年怎么不补作业了？”

路晓纹丝不动，翻了一页书，“已经写完了。”

“哦”朱先还是觉得怪，“你和你爸妈吵架了？心情不好看着”

路晓顿了一下，轻掀了一下上眼皮，捏紧了书页，冷硬回道“没有。”

朱先转头看了一眼赵阳，赵阳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从下午来学校赵阳就问了朱先的问题，路晓会给自己一模一样的回答，赵阳也觉得怪，但是怎么问，路晓都没说，整个人情绪淡淡的，从前那个话多、开朗的路晓像丢了魂一样，现在只是个没什么情绪的壳。

路晓彻底的变了，从前对待功课敷衍，课外活动，数路晓说话声音亮，数她闹的欢，现在她只是淡淡的，像被控制的傀儡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什么都掀不起她的情绪，她连笑都只是轻轻地弯起唇角。

回到家就更加话少，有时候坐在那，半天一动不动，一天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路妈和路爸不知道说了多少回，就怕路晓有个什么。知道有一次路爸一个朋友的儿子因为压力太大，平时表现和路晓一模一样，之后从学校教学楼一跃而下，人没了。

那会对于抑郁症这种病，还没有像现在一样重视，路爸也没有往这里想过。听完这个，把路爸惊出一身的冷汗，回家和路妈商量，决定去学校和来世询问一下路晓在学校的情况。

“路晓今年确实是变挺多的，我还以为是你们家长给孩子施加压力了。”班主任老师听完之后也是有一些心惊。

当然路爸没说具体的吵架情节。

“那老师你看路晓这样子有没有问题啊，我总觉得不太稳妥。”路爸有些着急。

“你放心，我平时会多注意她的，你们尽可放心，这次的期中考，路晓考的相当不错，冲进了年纪前三十，我看从成绩来说，还是不错的。”

“我就是怕她憋坏了，成绩什么的，我倒是情愿她和以前一样。”撸码在一边悠悠的说道。

路妈不求着自己的孩子大富大贵，她宁愿她永远都活在自己的保护下，她看着路晓现在的样子，看一次，就发愁。

班主任之后特意观察了路晓，也找了赵阳，朱先问了一下路晓的平时情况，都说只是沉默寡言了点，其余倒没有什么。

期末考的时候，竟是朱先第一次掉出了年纪前十，路晓挤进了年级前十，变成了年纪排名第六，班级排名第一。

到高三的时候，路晓越发的努力，整个人迅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了，刚开学没一个月，就因为胃疼去了两次医院。体重从原来的一百多，直接掉到85，吓得路妈每次礼拜都各种熬汤。

朱先看着旁边手抵在胃部，冷汗不断冒出来甚至浸湿了鬓边的头发的路晓，眉头微皱，从后边打了一杯热水，放在路晓桌上。

路晓轻声道了谢，从书包掏出胃药吃了一颗，和朱先说自己眯一会，老师过来叫她。

这节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讲完题大家在讨论，班主任看着趴在桌上的路晓，走到了路晓桌前。

朱先轻声和班主任说路晓胃疼吃了药趴一会，班主任轻拍路晓背，路晓抬起那张苍白的没血气的脸，班主任问要不要回宿舍或者干脆回家一趟吧，路晓拒绝了。

班主任走了，朱先靠近路晓，“你这样根本不行，才一个月，你都挂两回水了，你看看你手背，下回再病了，难道要医生扎在你脸上吗？”

路晓枕着手臂，抬眼看他。

“你以后每天和我一起跑步吧，强身健体！吃饭也和我一起吧，我吃什么你吃什么，我监督你。”说完就转了回去。

路晓皱了下眉头，拒绝了他，“不用了，我每天都和赵阳一起吃。”

朱先深深看了她一眼，看的路晓一脸莫名其妙，朱先回她，“我和赵阳去说。”

“说什么？”

朱先直愣愣看着路晓，凑近她，“告诉她，以后你，由我监督！”

路晓没说话，将微微发烫的脸埋进了臂弯里。朱先看着一副鸵鸟样子的路晓，转回头，一脸的好心情，捏着手指，忍住了想摸摸路晓头发的冲动。

窗外的天气似乎都变好了，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有些炙热的光轻抚过每一处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