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魁之死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沈烟仰起头甜甜笑着：“那我就在家里等你，你可别太晚回来。”
她故意大声说着，后面的官差们都听见了。他们憋着笑，偷眼看赵月揽，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想不到九王爷娶了个如此娇滴滴的女人，这声音，这语气，真是叫人听着骨头都酥了。九王爷艳福不浅啊。
赵月揽沉着脸，不敢再跟沈烟说话，只能对护送沈烟的两人喝道：“还不快走！”
沈烟离开花月楼之后，故意往城门方向走去，身后随行的其中一个侍卫唤道：“夫人，九王府不在那里。”
“谁说我去九王府了？我去外头转转，不行吗？”
“这……王爷吩咐我等送你回去，夫人可别为难我们。”
“我怎会为难你们？不过，王爷只叫你们送我回去，可没说现在就要回去。我晚些回去，也没事吧？”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想了一想，觉得沈烟说的似乎倒也合理。
眼看一个时辰的约定时间就要到了，沈烟一面往前走着，一面不住想着如何摆脱身后两人。
“官差做事，让让啊！”几个衙门来的差役在不远处唤着，朝着沈烟他们迎面而来。后面有两个差役扛着一匹白布，一前一后紧紧跟着。
沈烟侧身让开时，只听前面的差役抱怨着：“今天真倒霉，一连收了两趟尸。早上一趟，下午一趟，偏偏两人还都是从河里捞起来的。都不能走路看着点吗？非要往河里去。”
沈烟心头一跳，回头看了眼。
原来他们扛着的不是白布，而是用白布裹着的尸体！
就在沈烟回头那时，白布一角被风掀起来，露出了一张惨淡至极的脸。
沈烟惊呼一声，捂住了嘴，浑身有若雷击。
是林氏！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烟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愣愣看着差役们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脑中将一上午的所见所闻迅速过了一遍，心中涌起满腔悔意和自责。她答应过林氏，送她出城的。若不是她找林氏问话，若不是两人约在了一个时辰后，若不是她叫林氏在城门口等她，恐怕林氏不会死。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糟了！还有一人！”沈烟忽然用力跺了跺脚，朝着花月楼的方向发足狂奔。
“夫人！”两个跟随的侍卫不住唤着，紧紧跟在后面。
谁知沈烟越跑越快，在人群中燕子似的穿梭着。那两人一身官服，又带着长刀，所过之处引来一阵惊叫，想快都快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烟消失在人海中。
花月楼里，赵月揽刚将所有封锁的门窗巡视一遍，正欲叫人去安置那些姑娘时，有个侍卫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一句。
赵月揽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带我去看看。”
正要上楼，花月楼门口一个人影飞也似奔来。
赵月揽听到脚步声回头，跟沈烟撞了个满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沈烟好不容易喘过气，急急道：“谢芸儿有危险！”
满以为赵月揽会有所反应，想不到他静静站在原地：“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
“就在你来的前一刻，有人来报，她死在了自己房里。”
沈烟脑中一片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幸亏胳膊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扶住了她。
沈烟抬头看见赵月揽的脸近在咫尺，俊逸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一眉一眼皆如工笔。可是她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有气无力地叹着：“还是晚了一步。”
赵月揽紧紧抓着沈烟胳膊，沉声问：“你一五一十告诉我，你去花月楼究竟所为何事？”
沈烟深吸一口气，从她早上见到袁木之尸体开始说起。
赵月揽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听到最后半响不语，片刻后终于道：“我之前便隐约觉得有股力量想要毁灭这些，看来我的感觉没有出错。”
这时有人来报：“王爷，经仵作查验，芸儿姑娘恐是中毒而亡，至于这毒从何而来，还在查。”
沈烟愣了愣，忽然抬起头来：“你查的是文殊阁空林堂的文书拓印之事，我查的是我爹之事，线索汇到了花月楼谢芸儿身上，她却就这么死了，这是否能说明……”
“说明咱们的两条线，缠到了一处。”
“这下你相信我爹的罪名有疑了吧！”
“言之尚早。”赵月揽手一摊，“书信呢？”
“什么书信？”
“你从谢芸儿那里得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跟我说的时候，漏了这事，但你之前跟罗云丰起冲突时，将最后一封信拾起，我可是亲眼所见。”
沈烟揉了揉眉心，心说这个赵月揽，真是比狐狸还精。“我手上确实有书信之临摹，但这是我自己查到的，为何要给你？”
“你妨碍本王查案？”赵月揽的目光一下子转冷。
“不敢。不过根据约法三章，我查我的，可没说过我查到的东西要跟王爷共享吧？”
“如今情势有变，你自己也该明白，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虽有书信，但凭你一己之力，能查些什么？需要耗时多久？若是交由本王去查，那就不一样了。”
沈烟扁扁嘴，没有说话。
凭她一己之力，确实有限，她也在考虑赵月揽的话。可是真要让她将书信交出去，她又有些犹豫。赵月揽，真的能让她放心吗？
这时有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走来，赵月揽皱眉：“大理寺？”
那人见了赵月揽，作揖道：“大理寺寺正庄羽见过九王爷。”
“想不到小小一个花月楼，竟然惊动了大理寺。不过花月楼之事，本王自会处理。”
“不瞒九王爷，花月楼死去的那个姑娘房中，发现了诸多朝廷官员往来之痕迹，因此圣上大怒，要我们大理寺逐一理清。”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了。”赵月揽心知肚明，既然大理寺所查的与他无关，他自然不会想要趟浑水。
沈烟心中也明白过来：谢芸儿贪图荣华富贵，只和五品以上的官员打交道，以她的作风，私底下定然留下了官员们的不少把柄。这次猝然而亡，那些官员们可就惨了。
想不到庄羽并没有走，而是转向了沈烟：“卑职有些话想问问九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