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亲自下厨
黎况的瞳孔缩了一下，忍不住走了过去。
“这里怎会有些红泥？”沈烟摩挲着染红的手指，“王府里可没有红泥。”
黎况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红泥怎么有些熟悉？”沈烟想到了染布坊，霍地站起来。
黎况就在跟前，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沈烟后退一步，冷冷道：“你跟踪我？”
“我……夫人早上独自一人外出，卑职实在放心不下，便跟了一段。”
沈烟脸色稍缓：“跟了多久？”
黎况的脸开始红了：“直到、直到夫人进了花月楼。”
“你也进了花月楼？”
“不不！风月之地卑职不便进出，只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许久未见夫人出来，卑职只能先行回府了。”
沈烟眼神不定地打量黎况，心想：她与林氏交谈，不会也被黎况看见了吧？
黎况见沈烟脸色古怪，以为她在花月楼出了什么事，便问道：“花月楼乃鱼龙混杂之地，夫人莫非在那里受了委屈？”
不说不打紧，一说就叫沈烟想起了罗云丰。她抱怨道：“遇上个草包，推了我一把，害我出糗了。”
“是何人如此大胆？”
“那人叫罗云丰，是秘书省校书郎。我们一同在花月楼的灯会上猜谜，明明是我答对了，他非要说自己才是对的，这便起了争执。我原先是女扮男装的，被他一推，头发全散了，叫人当众给笑话了。”
“校书郎罗云丰……”
沈烟看了黎况一眼：“我当时在想啊，我若是有武艺傍身，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黎况面露难色：“夫人还惦记着习武之事？”
“罢了罢了，眼下还是请黎侍卫长好好养伤，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黎况松了口气，正要送沈烟离开，却见沈烟走两步后又停下来：“对了，早上你跟着我出府后，可曾见我在河边与人交谈？”
“河边人多，卑职只在人群外候着，什么都不曾看见。”
沈烟点点头：“以后可别再跟着我了。”
黎况垂下头，只听房门发出吱呀声响，终于再次合上，他目光闪了闪，面容沉静地抚了抚茶盘。
“方块酥……绿豆糕……也不知姓赵的喜欢哪个多一点？”沈烟在后厨转悠，不多时又端着一叠方块酥敲开了书房的门。
赵月揽正在房中看书，看清沈烟放在桌上的方块酥，脸色一下子变了。
“又想耍什么花样？”
“哪有什么花样？今日给夫君添麻烦了，我特地来赔礼道歉呢。”
“拿走吧。你送来的东西，我一口都不会吃的。”
“夫君说这话，我可就伤心了。我知道了，你定是不放心吧？不如我先吃半块，你再吃半块？”
“叫我吃你剩下的？”
沈烟一推碟子：“都给你啊。”
赵月揽将碟子推了回去：“你先吃。”
沈烟含笑，脆生生应道：“好啊，那夫君可就只能吃我剩下的了。”她说着咬了一口方块酥，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好像被噎住了！
沈烟一面呛着，一面抓起桌上的水杯仰天就喝，总算停止了咳。她拍着胸口问：“这杯子里的什么水？怎么那么难喝？”
“此水乃藏雪莲所泡，不懂别乱说。”
沈烟将杯子放了回去：“不好意思啊，喝了你的名贵茶水。”
赵月揽眼神诡异地看着那个水杯，口上一圈鲜红唇印。杯中还有半杯雪莲水，他是喝还是不喝？
沈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唇印沾在了杯口，打出一个嗝：“哎呀吃太快了。”
赵月揽的目光冷冷扫过去：“不是绿豆糕就是方块酥，你会做的恐怕只有这两样吗？”
“怎么可能！我会做的多了去了！”沈烟忽然停顿一下，堆起了笑，“夫君这是欲擒故纵，想让我多做些好吃的吧？”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是看你拿着方块酥在我面前晃悠，我看都看厌了。”
“别解释了。哎有些人哪，就是口是心非。”沈烟故意叹了口气，轻飘飘地出了书房。
赵月揽瞪着她背影，又瞥了瞥桌上的水杯。他将沾有唇印的杯口转到对面，这才将剩下半杯水喝尽了。
离开书房的时候，沈烟更加笃信了：赵月揽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给了他书信就等若泼出去了水，要收回来，得剑走偏锋。
下人们看见沈烟又出现在后厨，纷纷奇了怪了：九王妃刚在后厨做完一叠方块酥，怎么又来了？
沈烟展颜笑着，掏出一个本子开始问：“你们在后厨这么久，都知道王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吧？”
那些下人相互对视一眼，当即踊跃应道：“我知道我知道！”
沈烟一看就乐了，知道自己问对了：“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先一人说一样吧，从不爱吃的说起。”
下人们愣住了。九王爷不爱吃的？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王爷不爱吃香菇，但香菇切成碎丁，王爷倒是不挑的。”
“王爷不爱吃生豆腐，得煮熟了才行。”
“王爷吃不惯葱姜蒜，但菜里不放葱，他又觉得色泽缺了……”
……片刻工夫，沈烟的小本子就记得满满当当。她捏着僵硬的手指叹道：“王爷也太挑食偏食了吧。”
“所以咱们做后厨的，只能变着法子平衡膳食，偏偏王爷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一口都不要，愁死我们了。”
“夫人，你就不问问王爷喜欢吃什么？”
“不用啦，除去不喜欢的，那不就是喜欢的吗？”
众人一听，觉得倒也有理。不过说起来，似乎也并不完全是这样……
沈烟合上本子，神秘笑道：“行啦，今天的晚餐，诸位就不用愁了，交由我一人即可。”
下人们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们没听错吧？九王妃的意思是，她一人掌厨晚膳？
待沈烟优哉游哉走向灶火时，身后那些人早已议论开了：“九王妃如此上心，实乃王爷之福啊。”
沈烟只当没听见，叫他们在外头候着，谁也别进来，这就开始乒乒乓乓地忙活起来。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赵月揽耳中，他忍不住笑了：他刚说沈烟只会绿豆糕和方块酥，这就跟他杠上了？也罢，他倒也有些好奇，沈烟会做出怎样一桌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