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击掌为盟
赵月揽第一次碰到这么跟他说话的女子，饶有兴致地解释：“顾烟烟有个奶娘，那人看着顾烟烟长大，对顾家了如指掌。我会从中安排，叫她指点你。”
“看来早已胸有成竹啊。”沈烟想了又想，觉得可行。真要嫁入九王府，她就吃赵月揽的，住赵月揽的，还能借用赵月揽的各方资源去暗查她爹的案子。真要说什么损失嘛，那就是损失她这个人，今后得顶着别人的名字了。可这沈家都不在了，还在意这个做什么？
思定之后，沈烟问：“婚期何时？”
“三天后。”
沈烟打了个哆嗦，这是要搞集训啊。
她伸出手：“好，这买卖我做了。”
赵月揽露出深深的笑，冷眸中竟然闪过一丝狡黠。与沈烟击掌为盟之后，赵月揽不紧不慢地说着：“其实，你似乎有点误会了，你和顾烟烟长得一点不像。”
沈烟吓了一跳：“你刚才明明说我们相像！”
这赵月揽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既然一点都不像，他还敢叫她做冒牌货？
“我说你们相像，是身段和背影像。要知道这世上想要容貌相像，简单的很，可要身段像，则难如登天，只能靠运气。幸好，我运气不错，发现了你。”
沈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叫容貌相像简单得很？难不成还能用人皮面具之类的？”
“聪明。”赵月揽掏出一样东西，正是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这是我一个朋友亲手所制，巧夺天工，包你站在三司史面前，他都发现不了异样。”
沈烟看了人皮面具一眼，心想：赵月揽还真是够缜密的，万事俱备，只欠她这个冒牌九王妃了。她问：“以九王爷的手段，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身段相像的，恐怕并不会难如登天吧？哪怕想找个容貌相像的，说不定都非难事呢，更何况你有如此精巧的人皮面具。为何就找了我这么个罪臣之女？”
“除去时间紧迫和身段相像之外，还有三点理由。”
“愿闻其详。”
“第一，你是官家女子，琴棋书画皆懂，省得再学起来。第二，你无父无母，没有后顾之忧。第三，你比一般人更需要攀我这个高枝儿。”
沈烟想了想，似乎还真是没错。
“最重要的是，好调教。”
沈烟冷笑一声，看了赵月揽一眼，忽然将手里的柳枝儿抽了过去。
赵月揽猝不及防，脸颊上被抽了一道，顿时出现红印。
“你！”
这大概是全京城第一个向九王爷抽脸的人了。
赵月揽气急败坏地瞪向沈烟时，沈烟收起了冷笑，露出甜甜的笑和醉人的梨涡：“九王爷放心，这红印定能在三天内消了，不会碍着九王爷大婚的。更何况咱们已击掌为盟，不能反悔了。话说回来，我倒想问问，咱们谁调教谁啊？”
赵月揽心有余悸地瞥了瞥柳枝儿，脸颊还是火辣辣的。
他想剁了那只击掌为盟的手。
三天后，九王爷大婚之日。整个京城为之轰动。
等到沈烟完成一系列繁文缛节，终于能坐在九王府的新房时，已是深夜了。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一把掀开了头上的红帘，寻思着找点吃的填填肚子。
镜中露出一张明艳的容颜，晶眸灿若星辰，眉宇间露出高贵之色，举手投足间又带着清雅灵秀。这就是三司史之女顾烟烟真正的模样。沈烟抚了抚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时间胃口全无。
顾烟烟的奶娘确实厉害，短短三天时间就叫她脱胎换骨，说话、动作、神态都像极了顾烟烟。
至于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也真是超乎想象的轻薄，全无半点异物感。哪怕有人仔细打量她的脸，也绝难看出她脸上戴着东西。
不过最大的功劳还是沈烟自己，这期间她靠着死记硬背，将顾烟烟生平事迹背了个滚瓜烂熟，总算是变成了一个仪态万千的堂堂三司史之女。
沈烟想起今早出嫁时，三司史大人也就是她“父亲”拉着她手依依不舍的模样，不由苦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可是她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她真正的父亲沈放，长眠湖底，至今背着私藏文书的罪名，无法沉冤！
趁着赵月揽尚未回来，沈烟将爹爹的案子理了理。
数月前有人匿名举报文殊阁大学士沈放私藏文书，文殊阁里的文书是按照编号排列的，一查才发现确实少了一个编号。那批文书本身就由沈放负责管理，其他人均不知缺失的编号对应何书。然而提审沈放，他一问三不知，宁愿独自投湖。
这事儿疑点重重，可惜沈放拒不肯说出那缺失之书的下落，案子就这样结了。坊间私下都在议论：这个沈放也太倔了。
一想到这里，沈烟的手紧紧攥着衣袖。她环视这方大红的天地，下定决心：爹爹定有苦衷，她一定要查明真相！
这时窗外一阵异动，沈烟心头剧烈一跳，见到一把匕首“突”一声插在窗上，犹在不息颤抖着。
沈烟等到匕首停止颤鸣，这才大着胆子走过去。
匕首上没有任何标记，唯独柄上的螺旋花纹有些特别。沈烟拔下匕首，心想：赵月揽这是惹上什么人了？连大婚之夜都不放过他。不过，敢跟九王爷叫嚣的，恐怕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吧。
正想着，房门一开，赵月揽带着酒气走进来。沈烟暗自将匕首收在袖中。
“咦，你怎么站在窗边？”赵月揽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些茶水，房间里只听到他咕咚咕咚的喝茶声。
沈烟肚子叫的声音紧随其后，赵月揽差点把茶水喷出来。他惊诧地看了沈烟一眼：“我让下人送些吃的来。”
沈烟迅速点头：“我想吃盐水鸡、糖醋排骨、炸响铃和韭菜盒子。”
这回赵月揽真的把茶水喷了满桌：“这么多？”
沈烟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时眨巴着俏眼：“人家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呢。”
“这些菜做出来，少说也要半个时辰，你确定你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