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强买酥饼
黎况心头纳闷：听夫人这语气，似乎更在意老板手上正在包的那个酥饼，可是明明已有铺前的客人要了……这样真的合适吗？夫人并不是蛮横之人啊。
黎况拗不过沈烟，只能赶紧过去：“老板，你这铺子里的酥饼我都要了，还有你手上这个。”
“你这人，不知道先来后到吗？”罗云丰犹在铺前等着，忿忿转头，打量着黎况。
黎况此时也在打量他，见那人眉眼周正，身上还有些文人气质，心中更疑惑了。夫人这是何意？
店家看看罗云丰，又看看黎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两位客官，你们……”
黎况将一把银子哗啦啦放在桌上：“不是说了全要了吗？你手上这个也要。”
店家眼前一亮，但仍有些为难：“那位公子是先来的，不如我手上这个就给他了？其余这些，全部给你包起来？”
黎况理直气壮说着：“他是先来的没错，但他付钱了吗？没有吧。而我付了钱，自然都得卖给我了。卖完了这些，你便可以早些回家了，不正好吗？”
店家自然不会跟银子过不去，见黎况执意全部都要，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这便飞快地一个接一个包着酥饼。
罗云丰见店家再不肯卖他酥饼，气道：“你这小子，少一个酥饼又能如何？怎偏偏跟我过不去！”
“抱歉，奉我家夫人之命，一个都不能少。”
“你家夫人？难不成比得上吏部尚书？”
沈烟走了过去，冷冷道：“怎么？区区一个吏部，还能顶天了不成？罗校书郎的眼界，未免太窄了啊。”
“罗校书郎？”黎况面色变了变，皱起眉头再次打量罗云丰。
罗云丰见了沈烟，两眼一下子瞪大了，指着沈烟怔怔道：“你……”
沈烟笑吟吟地与他对视。
“这不是九王妃吗？九王妃好手段，连一个酥饼都不肯让。”
“罗校书郎只消伺候许家小姐一人就够了，可是我得顾着王府里那么多下人，不容易啊。可不是我存心与你过不去，而是府里人多，若是酥饼少了可就不够了。”
罗云丰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你、你将这些酥饼送给下人们吃？”
“怎么？难不成吃个酥饼，还分高低贵贱？只有吏部尚书之女才能吃得？”
“你！”罗云丰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老板唤道：“客官，酥饼有些多，一时包不过来，不如给我搭把手，咱们一起包？这样好快些。”
黎况进了铺子里头，帮着老板做事。铺外只剩罗云丰和沈烟二人。
罗云丰看着沈烟，忽然目光闪烁地笑了：“听闻九王爷娶了三司史之女。”
沈烟心里一惊，冷然道：“当朝三司史正是家父，明知故问。”
罗云丰带着嬉笑：“是吗？哟飞上枝头了啊恭喜恭喜。却不知九王爷是否知道他真正的老丈人究竟是谁？”
沈烟一巴掌甩了过去：“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背后非议王爷！那日花月楼，要不是你搅风搅雨，又岂会连累王爷也进大理寺一趟？”
“大理寺？”
“我劝你还是小心为上。校书郎罗云丰是吧？王爷可记着你的大名呢。”
“你就是罗云丰？”黎况正从铺内出来，听见罗云丰的名字，这下全明白了。他放下手中一袋酥饼，整个人像猎豹似的窜出去，朝着罗云丰一掌拍了过去。
罗云丰毫无防备，一屁股跌在地上，半边衣裳都被沟渠的脏水给染色了。
沈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下可糟了。脏成这样，今日可去不了许家了。”
罗云丰恨恨瞪了黎况一眼，随后目光恶狠狠地定格在沈烟脸上。他扬起手，一把抓住了沈烟裙角。沈烟一脸不悦，弯身扯着自己裙摆，却见罗云丰仰着脖子低声道：“别以为你装作不认识我就完事了！咱们谁跟谁啊，你还在学走路那会儿我就认识你了……”
沈烟脸色大变。罗云丰，真的认出了自己？他是如何认出的？
她摆脱了罗云丰，急急退后两步：“酥饼都取完了？咱们这就回府。”
说罢再也不看罗云丰一眼，翻身上马。
回去的路上沈烟问黎况：“你怎会向罗云丰出手？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过夫人先前不是提起过此人的名字吗？”
“是吗？我给忘了。我当时说什么了？”
黎况看了沈烟一眼：“夫人曾说，你当时在花月楼女扮男装，想不到被这个叫罗云丰的人推了一把，头发散了开来，被人笑话了。”
沈烟这才有点印象：“好像真跟你这么说过，你记得倒是挺牢的。”
“夫人说过的，卑职自然都一一记着。他推你一把，如今还他一掌，两清了。”
沈烟心中说着：还不算两清呢。她心里不断纳闷着：究竟是哪里出了破绽，叫罗云丰看了出来？
黎况未曾注意到沈烟脸色，犹在眉飞色舞地说着：“想不到这个罗云丰嗓门大，架势足，其实是个绣花枕头。不过是轻轻一推，他就跌成这样。”
沈烟随口应道：“人家是文官，未曾习武，自然不是你对手。”
黎况疑惑：“夫人似乎对那个姓罗的很是了解？”
“我了解什么呀。只不过以你的武艺，谁能成为你对手？”
黎况赧然笑笑：“也就这一身粗野功夫能派些用处，替夫人分忧了。”
沈烟没有放在心上，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忽然停下来：“方才罗云丰抓我裙摆时说的话，你可曾听到了？”
黎况一脸茫然：“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沈烟稍微心安，“这事儿也不要让王爷知道。”
“夫人先前不是说过吗？今夜之事，全都烂在卑职肚子里。卑职知道该怎么做。”
沈烟这才展颜笑道：“就喜欢你这机灵劲儿。”
黎况呆呆地看了沈烟一眼。今日沈烟一直忧心忡忡的，未曾真的舒心笑过，她这一笑有若夜幕中一刹那的烟花，灿烂夺目。他跟了上去：“若叫王爷知道咱们有事瞒他，恐怕会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