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皮影戏里的记忆
“红墙绿瓦，春夏相依。”
周永年双眼发直，嘴巴里滴滴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皮影戏里的倒影一般刷刷刷的从眼前闪过，搭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拳，额头泌了一层冷汗。
“王爷，你说咱儿该起个啥名字？皇上那边儿御赐了个贤字，这后面的字，可否是要按照家谱里来？”
一雍容华贵的妇人怀中抱着一女婴，手边牵着一男孩，虽年纪小小，但也看得出来，绝对是人中龙凤。
“咱们的儿子可是要继承本王爵位的，当然要好生取个名字。”
高坐在金座上的男人站起身来，一身戎甲，气宇轩昂，语气中带着几分重量，不怒而威。
“不如就叫周贤德如何？”
“贤德”二字是对这孩子寄予希望的，皇上如今未有子嗣，太医已经去了几拨，事中没有一点动静，甭管这后宫妃嫔多么充盈，就是没有一个怀上身孕的。
眼看着圣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自小便多病，要不是先皇只有这么一嫡出的儿子，也不会选他做储君。
总而言之……
“夫人，如若我们能把贤德教育的好，他必将大有出息。”
“王爷的意思是说……？”
“登峰造极，龙座也是指日可待。”
男人凑到妇人身边，压着声音，小声继续说道，“当年父皇没有选本王，那是他自己的错，如今本王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一一拿回来。”
妇人听了这话，大惊失色，不由得惊呼出声，“王爷，我只想咱们的儿子一生平凡安乐，从未想过让他……”
“妇人之见！”
还不等女人把话说完，男人一把夺过她牵在手中的男孩，抱到怀中，一字一顿道，“贤德，你可想做这天底下的主人，可想做真正的大英雄？！”
“我想做英雄！”
男孩小手握拳，学着出征的将领一般向上抬起，“父亲，我要做天底下最厉害的英雄，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像父亲一样强大。”
“好！”
一听这话，男人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狠狠的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不愧是我的儿子，从即日起，你就跟在为父身边习武读书，为父定要让你入住朝阳殿，成为天底下最为尊贵的那一个。”
“好，孩儿相信父亲，孩儿会谨遵父亲之命。”
孩儿会相信父亲，孩儿会谨遵父亲之命。
周永年口中一直反复唠叨着这句话，这让杜瑶心中不安，赶紧把孩子们打发回房中，这才蹲坐在他身边问道，“永年，你没事儿吧？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从未见过他这般失神过，此时的模样，着实让人担忧。
“我好像想起什么来了。”
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抬起头，看向身旁的杜瑶，“干娘把我从土匪的手中救下，那时我已经有10岁多，可我却不知自己到底叫什么，哪里来？只知道姓周，这名字也是干娘随便给取的。”
他很少会与人提起自己的身世，这是个不能说破的秘密，乱世之中，但凡是被土匪抢来的孩子，都不简单。
“这块玉佩，”周永年从怀中掏出一块拦腰折断的血玉玉佩，一只手递到杜瑶面前，“干娘说这是我身上唯一一件物件儿，虽然是蛮值钱的，但一定是我亲生父母所留，这才没有卖钱换粮。”
莫奶奶的的确确是个市侩的人，可心里是装着大是大非的，这一点，她看的出来，也正是因此，才没有那么讨厌那个老太婆。
“这块玉佩的质地算得上是最上乘的，还有这上面的雕刻纹……”
杜瑶接过周永年手中的玉佩，指肚轻轻抚过刻在面上的半条九爪金龙，“永年，这可是皇家的东西！”
五品以下的官员，最多配得起三爪龙。
二品至四品的朝廷命官，朝服上用的是五爪金龙。
到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大员，也最多只有八爪。
而这九爪飞龙，只有皇家的人才敢用的。
不要问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现在二十一世纪的新少女，在上大学那会儿，历史向来是学得最好的，永远年级第一。
“永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皇上的私生子？”
或者说……自己的真婆婆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呸呸呸！
杜瑶狠狠在心里啐了几口吐沫，到底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没准是土匪不小心落在他身上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更不可能会砸在她头上。
“算了算了，你就当我刚才啥都没说，咱还是赶紧把饭给吃了，洗洗睡吧，婆婆好不容易不在家，咱也能搬回大屋美美的睡上一晚，想想都舒坦。”
自打莫奶奶搬到他们院来住，这最大的屋子就给了她，又不好和周永年住到后院的小柴房，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他俩离圆房还差着一道鸿沟呢。
所以，实在没辙，自己也只好和三个兔崽子挤在偏房，晚上睡觉连动根手指头都不敢，生怕把他们给吵醒了。
“好。”
周永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杜瑶，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些什么，撑着腿从小板凳上站起身来，唤出三个小家伙，一家五口美美的吃了顿丰盛的晚饭。
饭后，老爹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老娘则去小厨房把碗筷都给洗了，顺便烧了壶热水用来泡澡。
水烧好，叫周永年给两个混小子洗澡，自己和念慈躲到大房间去泡花瓣浴，这些花瓣可都是从娘家回来的时候，顺便在草棵子里摘的，上好的野山菊。
“娘亲。”
小丫头的身子软绵绵的，靠坐在杜瑶的怀里，摆弄着她的手指，“弟弟问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又为什么给我们饭吃？是不是想要把我们养肥了再卖掉？”
养肥了？
卖掉？
杜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念恩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哪里来的这些奇怪的想法，把自己当猪了吗？
“娘亲，我们不想再回那乱七八糟的地方了，你以后让我和弟弟做什么都行，我们会好好保护小包子的，只要您别把我们给卖了就成，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