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温娜和大部分学生一样，留下来参加了邓布利多那令人伤心欲绝的葬礼。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得不提前几天放暑假，并且取消了期末考试。不过，显然没有人为此而感到高兴。

在假期里，温娜一直是郁郁寡欢的。斯内普走的很匆忙，什么指令也没给她留下。她每天都去敲门，可是蜘蛛尾巷19号的门就一直没有打开过。门口的鲜花已经堆成了一堆，下面的花已经干枯腐烂。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三个星期，温娜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她一向引以自豪的耐心似乎正在随着斯内普的离开而土崩瓦解。

她站在斯内普的家门口，手里握着一束黄色的小花。可是她没有把这束花别到门环上，而是紧紧握着，然后她坐在了台阶上。

她环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嚎啕大哭起来。她觉得在过了半个月之后，她心中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了。她想他，没有他的消息，她快要疯了。人是多么的自私啊！比起邓布利多的死，让她更痛苦的却是这个杀人凶手的消失。

突然，身后的门发出吱呀一声。温娜猛的扭过头，她看见那门开了一条缝，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在门缝里露出一张阴沉的脸。

她猛的站起来扑了过去，像是要确认这个身体是不是真实的。就像离别的那个晚上一样，她紧紧搂住了斯内普的腰。

斯内普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柔地说：“温娜，进来。”

就这样，温娜再一次进入了这栋她熟悉而陌生的房子。依旧是昏暗的光线，阴沉的男人。

温娜有很多问题想问，想问那一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他去了哪里。可是，最后到了嘴边，问出来的却是。

“主人，我该怎么办？”

斯内普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解下了她脖子上的项圈。

温娜睁大了眼睛。“主……主人……”

“以后，可以不用叫我主人了。”斯内普平静地说。

温娜觉得听见了自己的心脏裂开的声音，可是斯内普却微笑起来。他用魔杖点了点那个项圈，它变成了一个银色的小环。他握住温娜的左手，把这个小环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温娜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斯内普又接着说。“等这一切结束了，我再去给你买一个真正的戒指。现在的局势不太好，没办法上门拜访你的父母，希望你别介意，斯内普夫人。”

温娜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她站立不稳，倒在了斯内普的怀里。

“我还从来没见过被求婚之后直接晕倒的。”斯内普把温娜放在卧室的床上，打趣地盯着她。

“情绪转换的太突然了，不晕倒才奇怪吧！”温娜刚刚醒来，嗓音沙哑的说。

斯内普挑挑眉毛，递给温娜一杯水。“你的脾气变大了，斯内普夫人。”

温娜接过水杯，轻声笑起来。“不，我永远都是您忠实的追随者，斯内普先生。”

沉默了一会儿，斯内普突然说道：“他要见你。”

温娜浑身颤抖了一下，说道：“嗯，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你要叫他主人。”

“嗯，知道了。”温娜顿了一下说。“但我还是只认您一个主人。”

斯内普点点头。“我知道，但是你要对他敬畏。”

“好的。”温娜突然问道：“他要杀掉哈利对吗？”

斯内普点点头。

“哈利不会死的对吗？”

斯内普顿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好吧，他什么时候见我？”

“今晚。你的幻影显形怎么样了？”

“还可以，但是……”温娜叹了一口气。“您还是带着我吧，我现在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夜色降临。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从虚空中突然现身，在月光映照的窄巷里相隔几米。两个男人一动不动地站立了一秒钟，用魔杖指着对方的胸口。接着，两人互相认了出来，便把魔杖塞进斗篷下面，朝同一方向快步走去。

“有消息吗？”个子高一些的那人问。

“再好不过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回答。

“那是谁？”高个子男人瞥见了后面的温娜。

“斯内普夫人。”斯内普淡淡地说。

高个子男人发出了一声嗤笑。

小巷左边是胡乱生长的低矮的荆棘丛，右边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高高的树篱。两个男人大步行走，长长的斗篷拍打着他们的脚踝。温娜的个子小，在后面有些吃力地跟着。

“我还以为迟到了呢”，亚克斯利说，头顶上低悬的树枝不时地遮挡住月光，他愚钝的五官显得忽明忽暗，“没想到事情这么棘手，不过我希望他会满意。听你的口气，你好像相信自己会受到欢迎？还有——你的小妻子。”

斯内普点点头，但没有细说。他们往右一转，离开小巷，进入一条宽宽的汽车道。高高的树篱也跟着拐了个弯，向远处延伸，两扇气派非凡的锻铁大门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他们谁也没有停住脚步，而是像行礼一样默默地抬起左臂，径直穿了过去，就好像那黑色的锻铁不过是烟雾一般。

紫杉树篱使两人的脚步声听上去发闷。右边什么地方传来沙沙的响声，亚克斯利又抽出魔杖，举过同伴的头顶，结果发现弄出声音的是一只白孔雀，在树篱顶上仪态万方地走着。

“这个卢修斯，总是搞得这么讲究，孔雀……”亚克斯利哼了一声，把魔杖塞回斗篷下面。

“这里是马尔福府？”温娜低声问。

斯内普点了点头，他又摆摆手，示意温娜别说话。

笔直的车道尽头，一幢非常体面的宅邸赫然出现在黑暗中，底层窗户的菱形玻璃射出闪亮的灯光。在树篱后面黑黢黢的花园里，什么地方有个喷泉在喷水。他们吱嘎吱嘎地踩着砂砾路朝正门走去，刚走到跟前，不见有人开门，门却自动朝里打开了。

门厅很大，光线昏暗，布置得十分豪华，一条华贵的地毯几乎覆盖了整个石头地面。斯内普和亚克斯利大步走过时，墙上那些脸色苍白的肖像用目光跟随着他们。两人在一扇通向另一房间的沉重的木门前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斯内普转动了青铜把手。

客厅里满是沉默不语的人，都坐在一张装潢考究的长桌旁边。房间里平常用的家具被胡乱地推到墙边。华丽的大理石壁炉里燃着熊熊旺火，火光照着屋子，壁炉上方是一面镀金的镜子。

他们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等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他们的目光被长桌上方一幕最奇怪的景象吸引住了：一具神志似乎不清的人体头朝下悬在桌子上方，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着，慢慢旋转，身影映在镜子里，映在空荡荡的、擦得铮亮的桌面上。在座的那些人谁也没去看这幕奇异的景象，只有一个差不多正好位于它下方的脸色惨白的年轻人除外。他似乎无法克制自己，不时地往上扫一眼。

那青年看到了斯内普身后的温娜，脸色似乎更难看了。可是温娜却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那正是德拉科·马尔福。

“亚克斯利，斯内普，”桌首响起一个高亢、清晰的声音，“你们差点就迟到了。”

说话的人坐在壁炉正前方，温娜一开始只能隐约分辨出他的轮廓。等他们走近了，那人的脸才从阴影里闪现出来：没有头发，像蛇一样，两道细长的鼻孔，一双闪闪发亮的红眼睛，瞳孔是垂直的。他的肤色十分苍白，似乎发出一种珍珠般的光。

“西弗勒斯，坐在这里吧，”伏地魔指了指紧挨他右边的那个座位，“亚克斯利——坐在多洛霍夫旁边。而这位女士——请去门侧厅里等候。”

两人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温娜行了个礼，转身走出正厅，带上了门。

侧厅稍微小一些，装饰华丽而考究，可是花瓶里的花束已经枯萎了，墙上的挂毯也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温娜坐在一把舒适的扶手椅里，把脚搭在了脚凳上。

她扬起手，盯着手上的戒指看。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这很不真实。她在失魂落魄的两个星期之后，突然就成为了“斯内普夫人”。斯内普没有问她，也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实际上，也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一切都在这么奇怪的点上发生了，这是多么的不寻常啊！温娜想着。

会议持续的稍微有点长，温娜靠在扶手椅里昏昏欲睡。突然，门开了，斯内普走了进来。温娜猛的站起身，揉了揉眼睛。

“你居然能睡得着。”斯内普略带惊讶地说。

温娜笑了笑。“我太紧张，所以累了。”

“去吧，主人在正厅等你。”

“嗯。”温娜整理了一下衣服，迈步走出侧厅。

斯内普站在后面，脸色冷峻。

温娜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正厅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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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内心可远远不像他的表情那样毫无波澜，实际上，他非常担心。这是温娜第一次面对真正的黑魔王，她能不能应付的来呢？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把这个小姑娘带到这些危险面前的。

他本来打算在事情结束之前和温娜保持距离，可是他门口的花朵堆成了堆，直到那天温娜忍不住在他门前嚎啕大哭了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了，他打开了门。可是后面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平白的给人希望，几乎毫无希望的希望。

可这真的是平白的希望吗？不是的，他的心里也在渴望着，只是他并不那么相信自己。

他觉得内疚，可是，他又觉得，他那么希望温娜在身边。斯内普夫人，多么美妙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