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明明近得触手可及，却又遥远得仿佛隔着山海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莫白仿佛失联了般，无论是工作室还是住的地方，她都没能找得到他。
正是因为害怕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所以这些年来，她把自己对他的感情藏得严严实实的。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她要失去他了吗？
“小暖，到爸爸这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爸爸，是有什么事吗？”
“你最近是怎么了？整个人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我没事。”
“听李妈说你经常跟朋友出去玩，有时候很晚才回来？”
“我朋友住得不远，所以我没有怎么留意时间。”
“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有没有了解清楚？”
“爸爸，你就放心吧，我跟他认识好多年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慕栀暖知道慕凉山担心自己，可她更担心的是他会派人去调查莫白的背景。
这样的话，莫白肯定会生气的。
“是个男孩子？”
“嗯”
“你当初说要帮朋友找房子，就是他？”
“嗯”
“你们在谈恋爱？”
“没有，我们就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小暖，我不是要干预你的生活，我只是担心你会被人欺骗。”
“爸爸，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好，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也想见见你口中这个很好的男孩长什么样，能让我女儿这么维护。”
“爸爸，会有机会的。不过，我可以先给你透露透露，他长得很好看。”
“比爸爸好看？”
“...”
两人聊了几句后，慕凉山以要拜访老朋友为由便出了门。而慕栀暖闲来无事便去了花园，她刚蹲下来拔了几根杂草，口袋里手机震动。
“见一面吧。”
慕栀暖握着手机的手掌不自觉收紧，一股紧张的窒息感席卷全身。
半个小时后。
慕栀暖小心翼翼地趴在工作室的门上朝里面偷瞄了一眼，见莫白正认真地埋头工作，她抿了抿唇，抬脚走了进去：“莫白哥哥”
莫白抬眼，低沉的嗓音略带僵硬：“等我五分钟可以？我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
慕栀暖闻言，立即乖巧摆手，声音温吞地说：“没关系的，你先忙。”说完，她安静地端坐在一旁，双手搭在膝盖上，视线忍不住往莫白的方向瞟。
但又因为害怕她的窥视会被莫白发现而让两人陷入尴尬的境地，于是她从桌上随意拿起一本书，以作掩护。
几分钟后，莫白终于忙完。
他走到慕栀暖身旁，落座。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了一会，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工作室位于较为安静的街道，平日里路过的行人不多。透过窗户往外瞧，花坛里昨日开得正盛的花朵，被夜里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砸得稀巴烂，此刻状况仍旧惨不忍睹。
“要出去走走吗？”莫白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继而狭长深邃的眼尾低垂，性感的嗓音透着几分深沉。
慕栀暖莞尔一笑，点头。
两人并肩漫步于雨后的街道上，风起时，缕缕玉兰花香从街口那户人家的庭院里飘来，沁人心脾，让人贪恋。
突然，一阵熟悉的音乐声和喇叭声打破了这份平静，莫白和慕栀暖默契地朝对面那条街看去，门口拉着‘店铺即将关闭，全场大清仓，8.8折贱卖，手快有手慢无’横幅的店铺一年下来了，仍未见倒闭。
须臾，慕栀暖终于鼓起勇气先开口：“莫白哥哥，你这几天很忙吗？”
莫白薄唇轻抿，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说：“栀暖，这几天我很认真地思考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慕栀暖闻言，心脏咯噔一下，双手发麻，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如同不断滋长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栀暖，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可能是因为我在很多事情上的处理和态度容易让你产生误会，为此我很抱歉！”莫白郑重其事地说，放在背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慕栀暖眼泪不受控地掉落，哭着说：“莫白哥哥，我没有误会。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不然...”
莫白冷漠的声音打断了慕栀暖未说完的话：“栀暖，只是朋友。”
他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看她。他怕自己一见到她哭红的双眼，便会忍不住，忍不住抱她。
“对不起。”
“是我考虑不周，才导致现在这种局面出现。”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慕栀暖闻言，眼泪决堤，心脏仿佛被人一刀一刀地来回切割。
“莫白哥哥，我不要。我就是因为害怕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克制自己对你的感情。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把我推开，好不好？这几天，我很难过。我一直在为自己说的话而感到后悔，手机拿起又放下，去你住的地方和工作室都找不到你，我是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会失去你。”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们就像之前那样相处，好不好？”
“像朋友一样。”
慕栀暖双眼哭得红肿，白嫩的脸蛋挂满泪痕，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
莫白忍不住抬手，食指稍稍曲起，抹去她眼角的热泪。
他哪里值得她如此卑微地求和呢。
可是，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不能再让她对自己抱有任何希望，那些滋长的错误情愫应该要被斩断才是。
“别哭了，再哭就变丑了。”
慕栀暖瘪着嘴巴，被莫白的话一激哭得更厉害。
“莫白哥哥，你怎么这么没眼光啊。”慕栀暖吸了吸鼻子，哽咽地埋怨。
一片树叶被风吹落，在空中晃啊晃，最终落在慕栀暖脑袋上。
慕栀暖抬手朝脑袋一扫，像是又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哭得无厘头：“呜...怎么连臭树叶也欺负我。”
莫白见状，眉眼透着几份温柔，表情哭笑不得。
她还是那样，即便自己心里再难过，也要找个借口让他以为她真的放下了。
慕栀暖总说他很好，其实好的不是他，是她自己。是她在他无望的孤独岁月里，给予了他陪伴和希望。
她一直都不知道，他有多庆幸，庆幸她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这几天，他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内心。
他比谁都要希望她幸福，他也比谁都要清楚自己的归宿，所以他不能给予她承诺。她是一个心思极其敏感的女孩，一旦被伤害，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让自己走出来。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能借着她的喜欢，将她困在身边。像他这样一个将人性看得无比透彻的人，是很难幸福起来的，可她不一样，她是向阳而生的向日葵，她的人生注定充满无限可能和希望。
清风徐来，站在树荫下的两个少年，明明近得触手可及，却又遥远得仿佛隔着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