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他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黑漆漆的世界。
“小姐，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煮个面条？”
“不用了，李妈。我不饿。”
“脸色怎么这么差？快过来，让李妈好好看看。”见慕栀暖脸色苍白，李妈不禁担心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李妈，我没事。我爸爸回来了吗？”
“先生早就回来了，在书房呢。”
“李妈，麻烦你帮我泡杯热牛奶吧，我想先去洗个澡。”
看着慕栀暖蔫巴巴的模样，李妈点头，没再追问。
“姐姐，你回来啦？”
慕栀暖上楼，正准备打开房门时，隔壁房间的门缝里突然探出一个鬼马精灵的小脑袋，一双黑葡萄般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小月牙，可爱的小奶音简直能把人给软化了。
“小宝，你在做什么呀？”
`
“我在等你回家呀。”说完，慕小宝软萌地歪头，十分礼貌地问：“姐姐，我可以去你那里吗？”
慕栀暖笑着点头：“当然了。”
得到允许，慕小宝屁颠屁颠地跑向慕栀暖，紧紧搂着她纤细的长腿。
“妈妈说我不能经常打扰姐姐，也不能黏着姐姐，不然姐姐会烦的。”
“小宝这么可爱，姐姐怎么会烦呢！”
“那我可以带上我的娃娃，进你的房间吗？”
“可以，快去拿吧。”
一分钟后，慕栀暖看见慕小宝使劲抱着一个比她自己还要高出两三个头的玩偶从隔壁房间出来，觉得画面十分滑稽，忍不住笑了笑。
“姐姐先去洗澡，等会出来陪你玩，你自己乖乖在这可以吗？”
“小宝是大人了，没问题。”
原本还有些低落的心情，在慕小宝软萌可爱的一声声姐姐和乖巧懂事的笑容的感染下，竟全然消失不见。
慕栀暖疲惫地躺在浴缸里，那道充满磁性和性感的男声透过手机传入耳蜗，紧绷的神经逐渐得到舒缓。
“...
遇见她那天，
星星坠入眼底，
拂去一地尘埃，
十里栀暖遇莫白，
是五月天的温柔。
流星划过天际，
留下她的名字。
...”
那个晚上，似乎不只是她自己觉得夜色温柔美好，就连他也这么觉得。
风温柔，星星温柔，月色温柔，可对于她而言，却永远不及他眉宇间的温柔。
他好似神明，他能懂她的欲言又止，能懂她的口是心非，能懂她的敏感和脆弱。
如果他是风的话，她想化作一粒尘埃，他往北去，她便也跟随着他去。等到风停时，她便化作泥土，他在哪，她的归宿便在哪。
慕栀暖仰头，嘴唇微动，跟着哼唱，唱着唱着，眼泪在人不自知的时候滑过脸庞。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觉得自己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很严重。
很快，这个世界上唯一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就要离开她了。自从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后，她没有一个时刻不在自责中苟活着。
她是那么地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步一步走远。
以前，她根本就没有奢想过自己与慕凉山的关系能有所好转。在她心里面，她一直以为两人这段貌合神离的父女关系纯粹是依靠对彼此的怨恨和不满，以及那点出自血缘关系的所谓责任感来维持下去的。
她曾无数次十分强烈地起了要放弃父亲的念想，而她也试着这么去做了。她以为自己会是快乐的，可其实，当这个念想真正执行起来时，她的内心只有无尽的煎熬。
她就像一只迷途的却耍着不愿回家的小脾气的麋鹿，是莫白的出现，让她明白了自己该往哪里走。
如果不是莫白，或许她这辈子都要抱着对父亲不孝的愧疚感和自责感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憎恨之中度过此生。
莫白将她的内心看得太透了。
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她在害怕什么。
莫白一定不知道，对于她而言，他的出现有多重要。
没有人知道，在那个晚上，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要离开这个到处充斥着虚情假意的世界的准备。她要站在最高的地方，带着疲惫的身躯和无人理解的灵魂，纵身一跃。
然而这一切，在她做了溺死前最后一次伸手的尝试后，便发生了改变。她在莫白漆黑的眸子里，看见了她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真挚、温柔、热烈。
第二天晚上，她早早地就又来到了他唱歌的地方，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来，只是直觉告诉她，他一定还会来，或早或晚。
这件事情，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
他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黑漆漆的世界。
“姐姐，你洗好了吗？”门外忽而传来慕小宝的声音，慕栀暖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进来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她回了句马上后，便关掉音乐，拿起浴巾裹着身体。
“姐姐，你快点，爸爸妈妈喊我们下去吃蛋糕。”慕小宝趴在浴室门上催促。
两人下楼时，慕凉山和梁婷正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三个精致小巧的抹茶蛋糕和两个榴莲芝士蛋糕。
慕小宝一见到甜品，便两眼发光地跑了过去。“哇，蛋糕好漂亮啊！”
慕栀暖接过梁婷递来的抹茶蛋糕和叉子，好奇地问：“爸爸，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咬了一小口，浓郁的抹茶香从舌尖逐渐蔓延至上颚，充斥整个口腔。
“今天我路过满星街那边的蛋糕店，看见很多人在排队买蛋糕，就想着买回来给你们尝尝。怎么样？味道还行吗？”慕凉山说着，转头一看慕小宝，便见小家伙狼吞虎咽地，吃得满脸都是，不禁被她逗笑。“小宝，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爸爸，这个蛋糕太好吃了，我好喜欢。”
“那爸爸过两天再给你买，好不好？”
“嗯，小宝要跟姐姐一起吃。”
慕凉山一脸欣慰地看着吃得正欢的慕栀暖和慕小宝，这个家此刻这般其乐融融的氛围正是他这些年来最渴望看到的。
“小暖，你看莫白什么时候有空，把他请到家里来吃顿饭。”
慕栀暖闻言，澄澈的杏眼划过一丝惊愕，她怔愣须臾，若有所思地点头。
其实，她知道莫白大抵是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