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后悔的相逢

嗔魔讪笑了一下。然而，它的眼睛触及玉精时，它的表情又恢复了神采。

“算我倒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不过，我没有忘记的话，你们这次出来是为了给那个小仙找家的吧。既然如此，你就不可能封印我了，因为，我知道它的家在哪里。而且，仅有我一个人知道。”嗔魔笑着看着花语，“要不要和我做交易，放了我，我带你们去找它的家？”

“和魔鬼做交易？我又不是傻子。就算你不告诉我，也有人会告诉我的，我不需要和你做交易。”花语冷哼道，“你就安心死吧，等几百年以后，你再从你的魔界出来找我算账，如果那时我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

嗔魔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之前，她还是一个天真善良，容易被感情支配，容易被自己的哄骗的小女孩。只是一转眼的时间，他不过唤醒了她的力量，她的性格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此刻它面前的花语，如此的冷酷。

罪恶之子，难道连性格也融合了仙与魔的特点？

它还没回过神，花语的剑柄就没入了它的胸口，一个符文繁复的法阵蓦地出现，然后法阵旋转，它就变成了沉心剑上的一缕紫烟。那些消失的古老文字又回来，那缕紫烟也变成了文字，跟着它们一起游走在剑身，然后，消失。

及至此刻，村头的这场打斗才收了尾。而村子中央的祭祀仪式，也在此刻步入了尾声。

巫辰和玉精看到这里，尽管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还在为花语的突变感到担心。

“去村子中央吧，我们去找山神。”花语收回剑，转头对巫辰他们说道。

巫辰回头看了一眼村庄，“也好，先让山神救一下小玉精，它现在已经虚弱的不行了。”

三人准备前行，突然，花语停下脚步，看着四周道，“等一下，辰叔，那些坏了的房子怎么办？”

巫辰看了一眼说道：“先不管吧，先把小玉精救了，我们再回来和房屋主人商量赔偿事宜。”

“那我们走吧。”花语歉意地看了一眼那些被她破坏的东西，然后率先走在了前方的路上。

他们担心仪式已经结束了，所以一路上几乎都是用轻功前进的。很快，三人就到了祭祀的地方。花语发现，方才他们那里闹的那番大动静，丝毫没有引起村里人的注意。此时山神正在祭祀台的正中央，一脸平静地看着匍匐在它面前的村民。山神没有说话，祭司此刻正跪在山神面前，也没有说话。

这么安静，难道是在等谁吗？花语看着山神心里思量着。

“你们来了？”

当花语三人走到祭祀台附近，被火光照亮时，平静的山神忽然抬头看着花语他们说道。

“难道山神在等我们吗？”花语有些吃惊地看着山神。

“是的，你们帮我除掉了那个躲在村子里的魔，也解救了我祁连山的子民。我很感谢你们。”山神和蔼地看着他们三人。

“祁连山的子民？山神，难道是说玉精吗？”花语问道。

山神点了点头。

此时祭司已经站了起来，他站在祭台上说道：“他们就是山神大人所说的恩人，我们大家一起感谢他们吧。”

村长此时也站了出来，他转身看着村民说道：“大家一起起来吧，我们要用最高贵的方式来感谢我们的恩人。我们要用最好的美酒，最好的歌舞，最真诚的热情来感谢我们的恩人。”

村长话说完，祭司也走下了祭台，他和村长带着村民，一起向花语他们走去。

花语看着那么多人，有些不适应地对巫辰说道：“别啊，他们这样会不会太隆重了？”巫辰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花语。

“等一下，我这里还有话要对山神说，大家先等一下。”看着越走越近的村民们，花语说道。

花语这样一说，大家都停下了脚步，先是看了看她，然后一起看向山神。

山神似乎知道花语要说什么，花语说完后，他就说到：“你是想问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吗？”

花语看着他，却摇了摇头，“我并不好奇，也不在乎，我是什么，现在来说对我一点也不重要。我想请山神先救一下小玉精。我想它杀人的原因，山神应该都清楚了，所以请山神先救一救它。”

山神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的法力能救他一时，却不能救它永远。它的家已经被那小男孩的父亲，在不久前喝酒失手打碎了。所以它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样。”花语和巫辰此时面面相觑，同时也在诅咒着那个可恶的男人。“难道山神也没有能力恢复它的家吗？”

山神摇头道：“我虽为神，但能力也是有限的。更何况，它又是犯了玉精一族的戒律，私自下山干预人界的事，本应流放的。我只念它本意是善的，才借你们的手帮助它摆脱堕落的命运。这世间每一个生物都有它的规则，我们神是不能随便干预的。如果当初它没有私自下山，那么那个人类孩子就不会因为它而死，那个人类男子也不会因为它，膨胀了贪念，最终坠入堕落的深渊。而之后的种种也不会发生。所以，它的现在的结局就是它当初选择的结果，我不会去改变的。”

“山神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我请求山神告知一下如何恢复玉精的家的方法，我愿意自己去完成。”花语恳求地看着山神道。

山神叹了口气，道：“只怕它自己不愿意你们帮它的忙。”

花语疑惑地说道：“为什么？”

山神没有回答花语。不过巫辰怀里的玉精回答了她，“是的，山神说的不错。当我知道我的家被打碎的时候，我之前的想法已经放弃了。其实想想，一切确实因我而起，如果当时我没有那样多余的想法的话，那个小男孩就不会因我而死了。可是，”小玉精停了一下，看着夜空里的星星说道，‘我不后悔遇到他。我所做的一切里，最不后悔的，就是遇到那个小男孩。如果命运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然会选择帮助他。因为，他是一个值得我付出生命的朋友，一个点亮我漫长岁月里的星光的朋友。”

“谢谢你们。”玉精透明的身体飘在空中。它看着花语和巫辰说道。“感谢山神大人。”它对着祭台上的山神说道。

“我想我选择了什么，就该去面对自己的结果。我想，我是时候该离开了。”说完，它透明的身体变成许多细小的光芒。那些光温柔得就像春天的百花。

“我做错了许多事，但是，我不后悔遇到那个小男孩。”

那些光里轻轻传来这句话，然后很快，夜风吹过，那些光散尽了风里，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我知道这样的结局合情合理，但是我心里就是好难受？”花语小声对巫辰说道。然而，她并没有等巫辰回答，而是抬头看着天山的星空。

“不要难过，神仙也是不死不灭的，尽管它的修行浅，但是几百年以后，它也许就会回到祁连山上。它又会在那里有一个新的开始。你们既然有机缘来到了清水村，而且还帮村子里帮了那么多忙，你们就在剩下的时间和村民们一起享受属于你们的时光。”山神和蔼地对花语他们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祭司就和村长组织大家一起感谢花语他们。

村里的年轻人去帮来美酒，点起篝火，村里漂亮的女孩拉着他们到篝火面前。花语还来不及消化的忧伤，就被跳动的篝火割成了碎片，散落了夜风中。

一切留下的是这样的结局，然而明天又将是一个新的旅途。

花语与巫辰被村民们不由分说的拉到篝火边时，驿站的客栈里，李成峰依然坐在床边百无聊赖的下着一个人的棋局。

村民们在篝火旁欢歌笑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他的房屋里，他的耳朵听得分明。不过他却一点抬头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其实花语他们出客栈的时候，李成峰这边也没有闲着。倒不是说他去帮花语他们什么忙，他其实什么忙也没有帮。他不过是在忙着自己的另外一件事情。

花语给了嗔魔形神俱灭的封印，然后与巫辰一起带着巫辰往村子中央走去时的事情，都被李成峰暗中派去的蓝衣人看在眼中。

小玉精的事情结束后。蓝衣人回到李成峰的房间，并把自己在现场看到的事情，一个细节不落地禀告了李成峰。

李成峰听到花语被嗔魔控制，袭击巫辰，以及花语身上的力量被嗔魔唤醒后，产生可怕的破坏力，他都是一脸安静的表情。及至蓝衣人说到花语封印了嗔魔，李成峰的脸上才有了变化。他缓缓地低下头，心里在独自思量着。等蓝衣人说完了整件事，李成峰才抬起头。然而他第一句话不是对蓝衣人说，而是自己自言自语道：“难道清水转世了？”

清水是那个她的第二世。

蓝衣人似乎知道李成峰说的是谁，他摇头道：“那女孩不是清水法师。王难道忘记了？清水法师早在两百年前形神俱灭，早已消失在天地间了。她根本进不了轮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