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UN GGE成员数量的扩张

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中、美、英、法、俄）均被默认为UN GGE成员，自动参与历届谈判，其他国家按照“地区均衡分布”原则（equitable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通过竞争方式参与其中。随着网络安全议题重要性的增加，各国对参与UN GGE的兴趣激增，各成员竞争激烈，数量自第四届以来连续扩张。如图1-1所示，第一届（2004～2005年）、第二届（2009～2010年）和第三届（2012～2013年）拥有15个成员，第四届（2014～2015年）增长到20个成员，第五届（2016～2017年）进一步增长到25个成员。

各国官员和专家对成员国数量的扩张持有不同的看法。有些人认为，成员国数量扩张使谈判更加具有国际代表性，是一件好事，另一些人对此持有负面看法。法国网络空间战略研究所首席研究员多泽特（Frederick Douzet）认为，更多的人参加讨论，贡献更多的观点，固然重要，但各国在网络成熟度、网络实力等方面存在巨大差异。因此，成员国数量过多，不利于达成共识。^[1]

图1-1 第1-5届UN GGE成员国数量的扩张

信息传播技术与和平基金会主席斯托法彻（Daniel Stauffacher）认为，UN GGE成员国数量问题非常重要，美国希望限制成员国数量，这样可以控制谈判，提高共识水平，多上干货，少掺水分。他比较能理解美国持有此立场的原因，认为有些成员国并没有吃透UN GGE谈判的性质，进而影响谈判的进展。他表示，前三届15个成员的数量最为合理。同时，他支持五大常任理事国发挥主导作用，而不喜欢“想法相似国家”（like-minded countries）的提法。^[2]

德国联邦外交办公室网络政策主管盖耶（Karsten Geier）认为，成员国数量少，有助于促进交流，达成共识。成员国数量过多，各国一个接一个地陈述立场，当全部陈述完毕的时候，连之前说的内容都忘记了。盖耶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大国组成小圈子先讨论，提出观点和建议，然后再在更大的范围里进行讨论，释放全球影响力。^[3]

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高级副总裁刘易斯（James Lewis）认为，成员国数量问题至关重要，关系到采用何种视角来看待网络空间国际规则。77国集团国家和不结盟运动国家更多介入UN GGE谈判之后，关注从“避免网络空间军备竞赛和网络空间军事化”的角度来看待定规问题，而另外一些国家更关注《武装冲突法》在网络空间的适用性，因此提高了这一届UN GGE谈判的难度。^[4]

荷兰莱顿大学高级研究员迪克（Eneken Tikk）和爱沙尼亚网络空间政策学院学术主任盖图纳（Mika Kerttunen）表示，UN GGE成员国数量的扩张给会议组织工作带来质量和数量双方面的挑战，25个成员数量过多，导致会议冗长、拖沓。成员数量增多，损害了专家组的价值和用途。他们比较了15个成员和25个成员之间的差异。“15个成员的情况下，专家组是一个可控的环境，主要网络强国可以从容地展开战略对话，不受其他国家的干扰。25个成员的时候，专家组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各国期望大不相同，世界观各不相似，法律关注点差别很大，执行落实方面顾虑重重，难以找到妥协点。”^[5]

美国国务院网络事务副协调员马尔科夫（Michele Markoff）强烈批评第五届UN GGE成员国的构成，认为更多国家参与谈判，导致难以达成共识。马尔科夫指责联合国机制太官僚，表示美国未来不想推动直接以多边方式进行网络空间规则谈判，表示希望从双边开始，然后再上升到联合国层面。^[6]

中国既关注美俄等大国在谈判中的地位，也重视提升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中国外交部官员表示，中国赞成在联合国框架下建立起一个开放、包容的进程，让更多国家参与到网络空间国际规则制定进程中来。只有在此基础上制定的国际规则才具有普适性和生命力，从而发挥其应有作用。^[7]

[1]个人访谈，采访日期：2017年4月28日，采访地点：巴黎。

[2]个人访谈，采访日期：2017年5月1日，采访地点：日内瓦。

[3]个人访谈，采访日期：2017年5月3日，采访地点：柏林。

[4]http：//www.unidir.org/programmes/emerging-security-issues/annual-cyber-stability-conference/cyber-stability-seminar-2016-taking-security-forward-building-on-the-2015-report-of-the-gge；会议日期：2016年6月17日。

[5]http：//cpi.ee/activity/publications/；发表日期：2017年12月17日。

[6]马尔科夫：《第11届中美网络安全二轨对话》，会议地点：华盛顿，会议时间：2017年16～17日。

[7]中方代表，2017年9月，新加坡网络安全国际研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