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稳中有变 民企行稳致远[1]
黄孟复
当前国内外经济形势复杂多变，稳中有变的“变”是往好的方向变还是往坏的方向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民营经济的发展。因此，民营经济如何在“稳中有变”的经济形势中向好的方向转变，而且要行稳致远，是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
一 认真学习总书记讲话，坚定企业发展信心
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多次强调坚持“两个毫不动摇”，多次讲到民营经济“五六七八九”的特征，肯定民营经济的贡献。但是前一段时间，社会上有一些人提出“离场论”“新公私合营论”“消灭私有制”这样否定民营经济的言论。社会舆论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所以一些民营企业家看不清楚、不知所从、感到彷徨，怀疑是不是国家政策变了，是不是国家对民营经济、民营企业家的作用、定位、认识发生了转变，民营企业家群体的信心受到影响。另外，近几年确实经济形势复杂多变，很多民营企业在生产经营方面遇到了一些新的困难，很多民营企业家对企业未来的发展感到迷茫。
最近这段时期，党中央、国务院连续发出信号，尤其是最近这几天，不断有鼓励、支持、肯定民营经济的言论、表态、讲话，可大家的疑虑没有完全消除。但是昨天，习总书记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的讲话，我认为确实是给我们民营企业家吃了颗定心丸。党中央、国务院再次向全国、全世界阐明，我们还是要坚持改革开放，坚持基本经济制度，坚持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
习总书记的讲话中还有很多新提法，值得关注。首先，“民营经济是我国经济制度的内在要素”，从经济发展的内在需求肯定民营经济。民营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发展的内在力量，是我党改革开放政策的产物，而不是像一些人说的仅仅是同路人，走到某一个岔路口就要分开。其次，习总书记提出“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是我们自己人”，这个表态意义非常重大，将影响到今后民营经济的发展方向。十六大时，民营企业家被称为是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现在习总书记讲，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是自己人。建设者和自己人的表述是不同的，“建设者”是统战对象，只有“自己人”才能真正实现地位平等。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是自己人，今后还有广阔的发展天地，我觉得这个表态足以一扫广大民营企业家以前的迷茫，大家确实应该吃下这颗定心丸。
学习了习总书记的讲话，首先我们企业家要把信心树立起来。有的人可能会说，讲什么话都没用，只有等具体政策落实了才能相信。政策的具体落实需要有个过程，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一次讲话就把所有问题全部解决，现实问题是非常复杂的。但是党中央高层领导已经把民营企业家看成自己人，明确了党与民营企业的关系，所以迷茫、不信任应该就此打住。在我们这个国家、这个体制下，只要党中央、国务院认准了这个事情，就一定会落实的。
现在中国经济已经发展到了转折的关键点，未来经济是掉头向下走，或继续保持L型，还是平缓地向上发展，这是个关键时期，我相信不久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就会贯彻落实习总书记讲话精神。实际上在这次民营企业座谈会之前，还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中央政治局会议就已经把对经济形势的判断和应对困难挑战的基本政策定下来了，习总书记在这次座谈会上又生动地阐述出来，后面就是落实的问题了。我相信落实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些波折，但是整个大形势不会像以前那样飘忽不定了。我们民营企业家要坚定信心，根据总书记讲话精神和企业自身情况，制订好企业未来的发展方略。
二 经济形势“稳中有变”，尤须减轻税负、提振资本市场
关于当前经济形势，2018年前三季度我们的经济保持了总体平稳、稳中有进的态势，但也出现了一些新变化和新问题，稳中有忧。“忧”什么，现在经济下行压力比较大，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也很大，所以有“忧”。要应对当前这个形势，需要党和政府、国企、民企共同拿出应对之策，习总书记在讲话中提出了六点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的政策，实际上这也是我们国家应对经济下行压力的对策。其中，我想重点强调以下两点。
（一）当务之急是减轻企业税费负担
支持民营经济发展首先就是减税降负。减税降负势在必行，并且力度可能比以往大得多。国务院不久就将出台具体的减税降负政策，目前正在讨论中。这条措施非常准确地抓住了当前经济的脉络，减税降负确实是当前恢复经济活力、解决“稳中有忧”、防止“稳中有降”的良药。
为了取得振兴经济的效果，这次减税降负的力度必须特别大，大到使政府“痛”的地步。现在整个经济社会面临困难，想舒舒服服地克服难关是不可能的，在这一轮减税中，老百姓、企业和政府三方谁应该“痛”？我认为，首先绝不能让老百姓“痛”，西方可以降薪酬、减福利、裁员，我们社会主义国家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能先动老百姓。其次，企业也不能再“痛”，因为现在企业已经很“痛”了，如果企业再“痛”下去，经营困难、企业倒闭员工要“痛”，没有税费收入政府也要“痛”，所以要全力保企业，那就只有政府“痛”了。
以前的减税降负政策，社会上总觉得效果不明显，那是因为政府没有“痛”。2018年上半年财政收入增长10.6%、税收收入增长14.4%，政府还是有钱的，政府在经济困难时期的日子过得还很容易。所以这次的减税降负应该上一个数量级，以前是减几千亿（元），这次要减几万亿（元），政府要“痛”。当年胡耀邦同志在主持平反工作时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他是抱着下地狱般的决心来干这个事的。现在政府也应该有这样的决心：总要有人痛，不能让老百姓“痛”，也不能让企业“痛”，必须由“我”来“痛”。希望经济工作会议所出台的减税降负政策能真正“痛”到政府。
政府“痛”了以后可以倒逼改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在政府的财政不仅仅是以前的吃饭财政了，还要加上建设财政、形象工程财政等等，财政刚性支出不断增长，花钱大手大脚、人员扩编的问题也就出来了。所以政府必须要“痛”，痛定思痛，才能倒逼改革。
通过减税降负激发企业经营活力，全社会度过困难时期之后，企业效益恢复了，又会带来源源不断的税收收入，财政收入又会上来，经济社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所以减税降负是当务之急。
（二）解决融资难、融资贵问题，需要提振资本市场信心
第二个焦点问题是，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民营企业资金压力大，资本市场萎靡不振。在去杠杆过程中，全社会都在紧缩银根，经济很难保持增长。尤其是资本市场，我国股票市场最近几年连续下行，上证指数从三千多点跌到两千多点，下行态势非常严峻。现在中国股市总市值加起来才40多万亿元人民币，一个苹果公司的市值就有1万亿美元，就是说我们全国所有上市公司的市值加在一起只有6个苹果公司那么多，中国企业价值被严重低估了，中国的资本市场是自己对自己没信心、自己不看好自己。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么多企业的价值肯定不会就值这么多。
我们要发挥资本市场的动力作用，而不是用资本市场把企业逼死。现在资本市场压这么低，所有的上市公司已经喘不上气了。10月有900多家上市公司达到平仓线，40%的上市公司面临着股权质押爆仓的风险，现在的银行不单纯是办银行，要变成上市公司的大股东了。这样的资本市场不仅没解决融资难、融资贵问题，而且同国家的大政方针是背道而驰的，是中国经济发展的负能量。为什么出现这种状况，如何克服弊病、提振市场信心，如何使资本市场恢复正常融资功能、让企业通过资本运作可以获得更好的发展机会，如何让资本市场真正反映中国经济发展的基本面，等等，这些问题非常重要，我们要认真研究。
习总书记讲要解决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我认为搞活资本市场非常重要。如果我们的资本市场能够繁荣发展，上证指数不是2500点而是4500点，股票总市值不是40多万亿元而是70多万亿元，上市公司会有充沛的资金支持，这些公司完全有能力去搞科研、搞创新、再投资了。
我们要管控金融风险，但是金融风险不是单纯靠收紧货币就能防止的，要在发展中防止风险才行，而不只是通过紧缩防止风险。金融这潭水必须要放足、放够，让企业这些鱼能够在里面畅快地游，同时水还不能漫出水池。可能个别大鱼偶尔会打出些水花，监管部门要能很快打扫干净，要有这个本事才行。如果把水抽干了，水是不会漫出来，但鱼都喘不上气、快死了。金融市场不仅是银行的问题，也不仅是保险公司的问题，而是一个系统性问题。比如企业受融资期限过短的限制，不得不短贷长投。企业贷款大多是半年、一年，发债也就几年，资金刚到位，投资效果还没显现，就要还本付息了，逼着企业只能不断借新债还旧债。资金期限的错配，使得企业被金融系统绑架，成为金融系统的木偶，金融一放企业就能活，金融一收企业就动不了，所以要进行系统改革。
从习总书记的讲话中可以看出，党中央对当前经济形势看得非常透彻，如果这两条能够认真贯彻落实好，将起到纲举目张的作用，很多民营企业的发展困难就可以迎刃而解，当然还有其他深层次问题，比如结构调整、新旧动能转换等，还需要我们认真地考虑。
三 民营企业要因应对策，行稳致远
我还要强调一句，民营企业要正视自己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其实对于当前经济形势的不确定性和下行压力，我们民营企业也是有责任的，有很多困难和问题是我们在经营决策上的盲目和不理智造成的。民营经济占我国GDP的60%以上，如果所有民营企业都按照行稳致远的方略去发展，那就不可能出现这些问题了。
国家的发展不仅需要党中央、国务院的顶层设计，也需要我们广大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真正发挥市场主体的作用，既要有效率，又要避免不成熟的跟风盲动。民营企业在今后的发展过程中，决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一有钱就干、一没钱就喊。民营企业的发展要慎重，有的项目给钱也不一定干，需要认真考虑项目是否符合形势发展要求、企业能否从中获得发展、企业的承受能力是否适应等等。民营企业要在市场中不断拼搏，汲取经验教训，及时调整发展方略，才能行稳致远。
过去这些年，民营企业整体发展速度很快，现在中国经济进入了新的历史阶段，进入了一个平稳发展的时期，很多企业可能不适应这种经济环境，它们更喜欢在大浪大潮中捞一把就走，不太会在平稳的经济环境中寻找商机，这样是不行的。现在我们不仅要在平稳的发展中创造市场商机、发掘赢利点，而且要苦练内功，在创新上下功夫，学习新兴产业、提升传统产业，而不是靠扩建厂房等简单的扩大生产规模。单纯的扩大规模只适合在蓝海中，红海中竞争必须要提高产品质量、增加附加值，提高创新能力、提高管理能力、降低成本，企业要多练内功。
所以民营企业家要能顺应经济形势的波动，认真调整企业发展的方向和战略，顺利走过新旧动能转化这个关键期。这个过程可能要五年，也可能要十年，但我相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终将取得圆满成功，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动力也将形成，大家要对我国经济发展有信心。
四 未来发展空间广阔，民营企业大有作为
习总书记还在座谈会上讲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六个有利条件，讲得非常深刻。中国有14亿消费者，这是我们最大的底气。现在我们的中产阶层虽然只有三四亿人，却已经展现出强大的消费能力，购买了全世界一半以上的奢侈品。再过5～10年，中国经济进一步发展，人民富裕起来，我们的中产阶层将达到六七亿人，将来中国庞大的中产阶层群体会需要大量高品质产品。所以中国现在举办进口博览会，其他国家都没有开过进口博览会，它们都是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东西卖出去，我们打开大门让进口产品进来，这就是底气。进口产品进来需要货币支付，在扩大进口的同时，还要配合人民币国际化战略。现在人民币已经加入SDR“一揽子”货币，但权重还不够，随着我们经济的发展，将来人民币的权重会逐渐提高，人民币的国际地位肯定会稳步提升。
我相信，中国经济有这样的底气，未来良好的发展势头还会继续下去，中国经济再平稳发展三四十年不成问题。我们之前预测过，中国现在的GDP是80多万亿元，2050年GDP将超过300万亿元；现在民营经济占GDP的60%以上，将来民营经济占GDP的比重有可能还会上升，至少有200万亿元的GDP是由民营企业创造的，这就是我们广阔的发展空间。那么民营企业如何在未来经济发展中有所作为、更进一步，需要我们深入思考。
我们民营企业在走向广阔发展天地的过程中，即便遇到不平，有牢骚、有怨言，也不能靠牢骚和怨言过日子，发完牢骚还是要继续奋斗，因为民营企业从来都是在逆境中成长、在困难中发展的。现在党中央已经发出了明确的号召，“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是自己人”，即使有一些人不理解国家的政策，但是相信党中央、国务院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即便政策落地需要一段时间，可能三年也可能五年，最终还是会落地的。民营企业家都是有家国情怀的，奋斗了几十年了，现在中央表了态，接下来，我们就要定下心来，毫不动摇，安心谋发展。我相信，今后民营经济不仅不会退场，而且还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祝愿大家在今后的企业发展中能够取得新的更大的成绩！
[1]根据黄孟复主席2018年11月2日在“大成企业首脑沙龙（2019厦门）”上的讲话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