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婚礼总是和想象差距甚远）
黄爱凌坐在火车上晕晕欲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旁的哀零则在看了一会动画后熟睡了，幸好不同中秋节，他们今天能有座位。
为什么结婚要请这么多人呢？就为了炫耀一下自己结婚了吗？黄爱凌不禁怀着怨念在内心批判婚礼这种陋习。
“我在火车上，估计还要3个小时到。”黄爱凌跟董慧聊着天，她一直不明白董慧是怎么做到周末早上睡，周一还不犯困的？
“真可怜，千里迢迢去给别人送钱。”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要给包红包了。真是的，这都是些什么陋习啊！”
“等你结婚的时候就不这么觉得了，哦，你不结婚，哈哈哈。这下亏大了。”
“没事，让我爸妈掏好了，反正是他们非叫我回去的。让我发愁的是婚礼在中午，又没法睡觉了。”
“那你还不快睡会。”
“睡不着。”黄爱凌向来不理解那些在交通工具上能睡着的人，就不害怕睡着了被偷被抢吗？
“你这个人就是心事重，唉，还得劳烦本姑娘在这陪你。”
“你明明是自己不睡，我猜你现在还在打游戏吧？”
“没办法啊！我的小伙伴都在线，我怎么能抛他们而去。”
“人家都是大学生，精力好就算了，你一个老阿姨跟别人比。”
“说什么呢！谁老了，我还正青春呢。我都没被家里催过婚。”
“切，那是你父母不指望你。”
“说的你爸妈能指望上一样。啊，又死了。”
“好了，我不打扰你玩游戏了，下了。”黄爱凌关上了手机，看着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又看看车里横七竖八睡倒的人们，渐渐有了困意。
“快收拾一下，走了走了。”到家的时候太阳刚睡醒，母亲就已经催促着出发。
“让我睡一个小时吧，困死了。”
“火车那么长时间怎么不睡？快走，地方远着呢，人家专门发的请帖，不早去像话吗？”
“唉。”黄爱凌叹口气，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但擦干脸后发现更困了。
结婚真是一件祸国殃民的事，黄爱凌心里怨恨道。
又坐了1个小时的汽车，四人来到了指定的饭店门口，不出所料，听在场忙活的新人亲戚说，新郎才出发去接新娘呢。
“快问问哪里有没有床，我要去睡一会，等婚礼开始再叫我。不，结束了再叫我。”黄爱凌趴在桌子上无能呻吟。
“要不去给人家帮帮忙吧。”母亲看着周围忙活的人群跟父亲说道。
“别去添乱，你是人家什么人啊就帮忙，安静的坐着就行了。”
“哟，老黄！”一个和父亲差不多年龄的女人跑了过来。“怎么来这么早啊！这是你家闺女吧，越来越漂亮了。”
“阿姨好。”黄爱凌拼尽全力从桌子上爬起来打招呼。
“这不是你女儿大喜吗？我们不早来像话吗？”母亲笑着说道，黄爱凌这时才知道她就是新娘的妈妈。
怎么完全没了印象呢？黄爱凌看着眼前胖的不成样子的女人，一点也调动不起记忆来。
“随便坐，随便坐，饿了吧？我让厨房先给你们做菜。”
“哎呦，说什么呢！我们又不是来蹭饭的，倒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赶紧说。”
“诶，哪有让客人干活的。诶呦，这小朋友是谁啊？你孙子啊？这么大了？”
“对，4岁了都。”母亲摸着哀零的脑袋，哀零跟对方点头打了招呼。
“真乖，都4岁了？唉，都是后来联系少了，连爱凌结婚了我都不知道。”
“我。”“是啊，不是我嫂子说，我都差点错过你家丫头的婚礼了。”母亲一句接着一句，完全没给黄爱凌辩驳的机会。
“那姑爷怎么没一起来啊。”
“忙，我家这丫头还是昨晚连夜回来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工作压力大，真是辛苦了，时间还早，要不我让人找个房间让孩子睡一会？”
真哒！太好了！黄爱凌刚想说谢谢，“诶，在火车上睡了一夜了，这不是坐在家耐不住了我们才来这么早吗？是不是打搅了？”
“哪会，哪会。那你们先坐着，我看看布置的怎么样了。”
黄爱凌无奈又趴在桌子不住的打哈欠，本来想抱怨母亲没说真话，但因为太累黄爱凌懒得说了。
人渐渐多了起来，等到黄爱凌醒来的时候，父母已经不见了踪影。
“零，爷爷奶奶呢？”
哀零伸手指着位于会场两头的父母，一个正和同龄人谈天说地，一个则站在窗户边吸云吐雾。
也不嫌冷。黄爱凌没好气地想着，同时四处张望着寻找新郎新娘的踪影。
“零，新郎和新娘还没来吗？”
哀零像是没听懂，只是看着黄爱凌眨了眨眼睛。
“算了，反正我也认不出来了。”黄爱凌说着玩起了手机，已经11点半了，而婚礼还没正式开始。
“这婚礼真慢啊。”父亲不知抽完了几个烟，不耐烦的又回来坐下。
“谁让我妈老是要提前走呢。”
“老黄头！”一个男人迎来上了上来，这次黄爱凌记起了对方，他是新娘的父亲。
“诶呦，好久不见了！”
“我刚才还说呢，门口这收红包的人速度完全跟不上，要是我们老黄头那老会计，分分钟都算好多少钱了！”
“对嘛，你怎么不早说。”
“然后你猜那些小年轻怎么说？”
“怎么说？”
“他们说，那还不如我脖子上挂个二维码，进门的直接扫码转账呢！你听听，像话吗？”
“哈哈哈！是啊，现在的人估计身上都不装现钱了。”
“诶！等你们家丫头结婚时，你就挂着好了！”
“那到时候你也得陪我一起。”
“没问题，为了这闺女，老脸豁出去也就豁出去了。”两个老人像十几岁的学生一样开玩笑，让黄爱凌看着无比暖心。她觉得男人这点最让人羡慕，不管多大年纪，只要两人在一起，就能和从前一样无拘无束。
“哟，这是哪来的小宝贝啊！”
“你好。”哀零似乎无聊的也快睡着了，眼睛里带着泪水。
“你孙子吗？多大了？”
“4岁了。”
“这没结婚孩子都有了？”
“领养的。”不同于母亲，父亲诚实地回答了对方。
“哦，怎么想起来领养孩子了？”
“说来话长了。”父亲笑着摸了摸哀零的脑袋，用眼睛瞟了黄爱凌一眼，黄爱凌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零，我带你去买可乐好吗？”
“好。”然后黄爱凌向新娘父亲点了点头，拉着哀零跑了出去。
“我们不是真买可乐吧？”
“嗯？我们可以真买啊。”
“可乐不好喝。”
“是吗？”黄爱凌都不知道哀零不喜欢可乐。
“新郎、新娘入场！”两人还在买饮料时，就听到会场内主持人的声音。
“快走，快走。婚礼开始了。”嘴上虽然说着不感兴趣，但真正开始以后黄爱凌反而很怕错过。
新娘从会场最后面登场，她缓缓的向站在台上的新郎走去，后面还有人帮着提裙子。
“真漂亮啊！”黄爱凌不禁感叹道，虽然自己一直坚持不结婚，但其实在梦中她也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穿上婚纱的场景。
“零，是不是很漂亮。”害怕哀零看不到，黄爱凌专门抱起了哀零，但还是被无数想要拍下新娘最美时刻的手机挡住。
不过衣服真薄啊！估计很冷吧。黄爱凌看着新娘那单薄的婚纱不禁担心道。
“阿嚏。”果不其然，新娘走到一半冷的打了个喷嚏。
“看来新郎不够热情，把新娘都冻着了，我们请新郎快过去迎接新娘！”主持人巧妙的化解了尴尬，新郎边走边脱下外套披在新娘的身上，众人兴奋的鼓掌叫好。
之后两人交换了戒指并接吻，双方父母还上台说了祝词，在一段表演过后，新郎新娘下来跟众人敬酒。
“叔叔阿姨好！”新郎牵着新娘来到黄爱凌一家桌前。
“好，哎呀，一晃这么大了。都成新娘子了！”
“来，我敬您一杯。”新郎先向黄爱凌父亲敬了一杯酒。
“这是你儿子吗？”新娘惊奇的问道。“这么大了？”
“嗯。”黄爱凌点了点头，她如果知道会有这么多人问这个问题，打死她也不会来参加这次婚礼。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都没告诉我，该罚！”说着新娘倒了一杯酒给黄爱凌。
“嘿嘿，那就祝你们早生贵子了。”黄爱凌笑着接过酒喝了下去，比她想象中辣的多。
“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啊？”
“哀零。”哀零回答道。
“和你妈妈一个名字吗？”新娘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黄爱凌再一次后悔自己草率的起了这个名字。
“对，不过字不同。”哀零说道。
“他爸爸怎么没来？我还想见见呢。这孩子皮肤真黑，爸爸是外国人吗？”
“不是。”黄爱凌笑着回答。“这孩子是我领养的。”想起父亲诚实的回答，黄爱凌觉得这种场合自己也不能逃避这个问题。
“是吗？”新娘似乎没想到这个回答，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那叔叔阿姨，我们走了。”新郎连忙说道，打破了尴尬。
什么嘛，原来也没那么可怕。说出来以后，黄爱凌觉得轻松多了，自己之前一直害怕被别人问到这个问题，但实际回答了发现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黄爱凌心想道。
“唉，看新娘多漂亮，你要是愿意结婚，也穿着这么一身，举办着婚礼了。”母亲看着会场的气氛感叹道。黄爱凌刚想反驳，父亲瞟了瞟眼睛，黄爱凌会意的点了下头。今天就让母亲抱怨两句好了。
“爱凌！”婚礼快结束时，黄爱凌正准备带哀零走，被新娘叫住了。
“小曼，你怎么跑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在扔花呢。”黄爱凌本来忘记了新娘的名字，幸好会场门口写着新郎新娘的名字。
“早扔完了，一看你就没去等着接花！”
“嘿嘿，接到了反而麻烦。”
“唉，我是想问你，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吗？”
“对。”
“真好。”
“诶？怎么了？”
“喔，别误会，我不是不喜欢他，相反我是很爱他才嫁给他的。”小曼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太确定这是不是我想要的形式。”
“诶？”黄爱凌反而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我们先坐一会吧。”小曼拉着黄爱凌坐到了一旁休息用的座椅上。“其实，这场婚礼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是吗？”
“嗯，我原本打算在教堂结婚，进来的时候可以撒很多花瓣，那多浪漫啊！”
“是啊！”黄爱凌附和道。“那为什么没那么做呢？”
“家里人都希望这种形式，一大群亲戚坐在一起，聊聊天、叙叙旧。”
“也是，老人家肯定想要传统一点的婚礼。”
“唉，那会站在台上，我都感觉不是在参加自己的婚礼，有点……”
“失望吗？”
“可能吧，然后当我知道这孩子是你领养的时候我就很佩服你。”
“佩服什么？”
“佩服你能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式去活。”
“……”
“唉，我要是有你这么有勇气就好了，说不定我就会告诉家里不结婚。”
“你也不打算结婚吗？”
“不是。”小曼摇了摇头，“我打算和他结婚，只是不是现在，我想等到能完整的实现自己梦中婚礼的时候再结婚，不光是仪式，还有感觉，那种梦中婚礼的感觉。”
“我明白。”黄爱凌说道，每个女孩子从小就期待着自己的婚礼，不仅仅是华丽的布置和婚纱，还有那种停不下来的激动与对未来的期待。
“不过，婚礼好像总是和想象差距甚远。”小曼苦笑道，“如果你那天准备结婚了，记得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不然。”
“就会有一点小小的失望。”黄爱凌说着站起身来，牵着一旁哀零的手。
“没错，好了。我该回去了，估计他们要等着急了。拜拜。”小曼向哀零挥了挥手。
“再办一次婚礼不就好了？”哀零突然问道。
“嗯？”
“不满意的话，等到自己想的时候再举办一次不就好了。”
“婚礼不是想办就办的。”小曼说着摸了摸哀零的脸。
“这样不会后悔吗？”
“后悔……”
“再办一次就好了，如果感到失望的话。”黄爱凌说道，“你们既然彼此相爱，婚礼何必那么在意形式呢？一次，两次，只要和爱的人不都挺好吗？等到你有那种结婚冲动和感觉时，你就和他再办一次婚礼好了。”本来她见哀零突然说话有些紧张，但她觉得哀零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一辈子最期待的事情不满意都不能重来吗？
“也许吧。”
“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我还会来的。”
“好。”小曼终于真心的笑了出来，然后似乎安心了一些挥了挥手。
“啊！我为什么要那么说啊！万一真办了，又得跑一趟。”坐在动车上，黄爱凌懊恼的抓着脑袋。虽然现在后悔，但她感觉当时的情况似乎自己必须那么说不可。
“零，你觉得婚礼有意思吗？”
“没有。”哀零摇了摇头。
也是，你还小呢。黄爱凌想道，同时想起明天又要上班，顿时又发了愁。
不过，国庆就剩一周了！黄爱凌鼓舞着自己，这是接下来一周的动力。
“对了，都忘记了。还得感谢你班主任才行。”为了每天晚上送哀零回家，他不得不每天负责随车接送孩子。“真是个好人啊！”
“嗯，而且我老师也叫艾翎。和我名字一样。”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