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美好的故事总是因为没被讲完）
“从前有一个神叫克洛诺斯，他是乌拉诺斯和盖亚的儿子……”
“也是宙斯的父亲，后来宙斯把他杀了。”没等艾翎接着说下去，哀零就抢先说道。“这不是古希腊神话嘛，我看过了。”
“可是我们知道的故事你都看过了啊。”燊天无奈地说道，三人已经轮番把他们知道的故事讲了，不论是东方西方，也不管是古代现代，每次刚一开头，哀零就知道他们要讲的是那段故事了。甚至黄爱凌把小时候听的相声搬过来他都知道。
“我看电视的时候听过了。”当黄爱凌疑问相声应该没在书上写过时，哀零回答道。
“所以我才说让你们讲故事给我听，讲书上没有的故事。”
“那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是有关林家宅37号的灵异事件。”艾翎突然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知道这个故事，这是一个小说来着，不是真的。”哀零打断了他。
“啊！那我就真的没故事可讲了！”艾翎投降道。
“你这样，我们只能现编故事讲给你听了。”黄爱凌叹气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哀零说着点了点头。“鬼故事也好，灵异故事也好，你们现讲一个吧。”
“这样啊，那我可得好好思考一下。”艾翎摸着下巴开始思索，其实他完全没有思路，所以专门这样说，让其他两人先讲，也给自己提供一点灵感。
“那我先讲吧。”燊天自告奋勇。
“哦，讲讲看。”其他三人都很惊讶，他们没想到燊天能这么短时间内想出一个故事来。
“很久以前，有一个靠近河流的村落，由于河流湍急经常会有人因为溺水而亡，因此也有了专门打捞尸体的捞尸人。”
“为什么要捞尸体？”哀零突然提问道。
“因为虽然人死了，亲人还是希望能够见到他的尸首，好为他举办葬礼，同时进行悼念。”
“哦，原来如此。”哀零点了点头，于是燊天接着讲。
“因为经常有人过河的时候莫名其妙溺水，所以村子里开始传说河里住着水鬼，会把过河的人拖下水去掐死。”
“为什么水鬼要那么做？”
“因为怀有怨念才会变成鬼，水鬼会杀掉过河的人当自己的替死鬼，然后他就能投胎转世了。”燊天对哀零的每次提问都耐心的解答，那模样让黄爱凌十分心动。这个男人还能再完美吗？
“哦，这就叫迷信。”哀零点头道。
“没错，虽然是迷信，但是由于消息阻塞，而且经常有人溺死，其中的许多人还很擅长游泳，所以人们便开始相信这种迷信的说法。但由于没有其他方法过河，所以每次坐船过河的人们都会和家人告别，因为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黄爱凌和艾翎听着都点了点头，他们本应该赶紧想自己的故事，但当有人讲故事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去听。
“有一天，一个年轻的男子独自划船过河，他十分擅长游泳，所以对所谓的水鬼传说毫不畏惧，觉得即使遇到水鬼他也能轻松逃脱。”
看来他要淹死了。黄爱凌和艾翎都同时想到，但虽然想到了这个结局但他们至今还不知道燊天的故事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是鬼故事吗？
“男子划船到了河中间后，突然听到求救声，然后他发现离他不远处有一个溺水的男孩。“别怕。”男人喊道，接着便跳进水里，朝着男孩游去，由于他很擅长游泳，所以他知道溺水的人会不自觉紧抓来救他的人，所以他熟练的绕到男孩身后，用双手夹住他的双臂，拖着他向岸边游去。”燊天说的同时为了让哀零知道男人的姿势还学习了一下。
“哦！然后呢？”
“男人拖着男孩朝着岸边不断游过去，突然他感觉到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脚，在不断把他往下拽。男人立刻慌了神，为了挣脱抓住自己的东西，他只好松开了男孩，但松开男孩的一瞬间却突然被拉到了水中，接着水面漂浮了几个气泡后，男人就再也没浮上来。”
“后来呢？”
“过了一天后，捞尸人们打捞了男人的尸体。”燊天说道。
“完了吗？”哀零有点失望的问道。
“没有，捞尸人从家属那里拿到钱了以后去了岸边，将其中一部分数出来绑好，放到了岸边离开了，过了一会后，男孩从水里窜出来，将钱拿着也离开了岸边。”
“然后呢？”黄爱凌问道。
“笨蛋！结束了啊！”艾翎忍不住说道。“显然男孩和捞尸人是一伙，专门来杀过河的人赚钱。”
“可为什么啊！男人是为了去救男孩才下水的啊！”
“他们正是利用这点来杀死过河的人！他们就是“水鬼”。”
黄爱凌愣住了，她没想到燊天的故事不是鬼故事，却在这黑夜让她更加害怕。
“嗯，不错的故事。”哀零评价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你住在河边吗？”
“不是，说是故事，其实是以前偶尔会发生的案件。”
“是真的吗？”黄爱凌不禁问道。
“嗯，以前确实有这样为财杀死过河人的捞尸人。”
“太可怕了。”黄爱凌不敢相信有人会为了钱而做这种事情，而且杀完人后还去找对方的家属要钱！怎么会有人能做的出这种事？
“好了，那下一个故事我来讲好了。”艾翎似乎已经想出了自己的故事，这时黄爱凌慌张了起来，她还完全没有头绪。
“好，你讲吧。”哀零说。
“从前有四个人准备在十一去露营，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喂，你这不就是说的我们吗？”燊天问道。
“别打断，故事嘛，总是来源于生活。”
“可别趁机打击报复。”黄爱凌提醒道。
“好了，仔细听。”艾翎故作玄虚的压低了声音，帐篷外越来越大的雨声快要盖过他的声音。
“四个人乘车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山上，去的时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但没想到到了山顶后却突然变了天，大雨倾盆，四人只好躲进了一个山洞里。”
“我还以为你要说帐篷呢。”黄爱凌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艾翎不慌不忙的继续讲道：“但过了很长时间，外面还是大雨不停，但这时四人肚子都饿了，于是其中一个男人提议出去找食物。”
“他们没带食物就去露营吗？”哀零问道。
“有什么稀奇的，我们不就是吗？”艾翎毫无愧疚的说道，“别打断，好好听，然后一个男人，就叫A吧，A决定冒雨出去找食物，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人求助。”
“他一个人开车走了吗？为什么不大家一起开车回去呢？”哀零问道。
“车抛锚了，所以才需要求助。”艾翎立刻补充道，“A出去之后过了大约1个小时，因为始终等不到他，于是男人B决定出去找他。”
“不对吧？这种时候抛下女人和孩子好吗？就算行动也应该一起行动才对。”燊天对艾翎的故事提出了质疑，他认为B的行为不符合常理，而且他把自己代入了B的角色中。
“那谁知道，反正当时B就是这么决定的，别打岔，这是我的故事。”艾翎不顾燊天的质疑，继续将故事讲了下去。
“B走了很久，始终找不到A的踪影，而且奇怪的是他发现他们的车也不见了，于是觉得自己再找下去可能不妙，而且雨越来越大了，所以B决定返回山洞去。”
“然后回去后发现女人和孩子也去等不及找他了？”黄爱凌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不对！B回到山洞后发现女人不见了，孩子则死在了山洞里，而且像是被什么东西撕碎了一样。”
“喂！”哀零抗议道。“凭什么撕碎的是我！”
“不是你！这是故事，你们不要代入感那么强好吗？你们这样我怎么讲嘛。”艾翎拉着脸叹了口气，于是三人让他继续讲下去，虽然他的故事有些问题，但他们还是很期待结局。
“B很惊讶，他不知道山洞里发生了什么，于是急忙跑出去追离开山洞的女人，结果没跑出来多久，就撞到了浑身是血的女人。”
“发生了什么？”黄爱凌连忙问道。
“B也是这样问女人的，女人则告诉B，A发疯了，他没有找到食物回到山洞，然后吃了小孩，还准备吃了女人，但追女人追到悬崖边时坠崖身亡了，女人她则因为被追逐而摔到了半山腰。”
“然后呢？”三人都问道。
“然后B准备和女人一起回山洞去，等大雨停了以后再想办法回去，但走了没多久，走在前面的女人似乎见了鬼一样，拼命的向前跑去，B急忙追上去，但大雨让可见度很低，很快B便找不到女人的身影了，没办法的B觉得女人会回山洞去，便准备返回山洞，结果没走到山洞就撞见了A。”
“A不是摔下悬崖了吗？”黄爱凌问道。
“所以女人撒谎了？”哀零问道。
“你们听完了再提问！B问了A同样的问题，问他不是摔下悬崖了吗？A完全不知道B在说什么，然后他告诉B，女人发疯了，他找不到食物回到山洞后，发现女人正在吃孩子，惊恐失措的他准备逃走却被女人追赶，他好不容易逃脱了之后就开始找寻B。”
“两个人的故事完全不同。”燊天说着思索了起来。
“后来呢？”哀零问。
“故事还没有完，同样B和A准备回山洞去，但走到半路A也是像见了鬼一般拼命逃开了，于是没办法的B一个人回到了山洞，结果发现孩子正在山洞里……正在山洞里看书。”
“他们哪里来的书啊！”三人不禁问道。
“哀零不还带了书吗？这不是重点，总之B很惊奇孩子居然活着，不过他觉得这下也能知道真相了，于是他问孩子发生了什么，孩子什么都没说，指了指B的身后，跟B说，”说着艾翎将声音压小，三人则全神贯注的凑到他身旁。
“这下我们能吃你啦！”艾翎大声了喊了出来，吓了三人一大跳。
“你在干什么啊！笨蛋！”黄爱凌捂着胸口不停喘气，她最怕这种突然的惊吓。
“哈哈哈！吓一跳吧？”
“你的故事到底在说什么？孩子为什么要这么说？”
“B走后女人也出去找两人了，而这时鬼进来找到了孩子，孩子则告诉鬼还有三个成年人在外面，孩子和鬼商量吃其他三个人，于是由鬼先变成A 的样子，然后等女人回来后追赶杀掉他，然后再等A回来变成女人杀掉他，最后变成女人和A勾引B回到山洞吃了B。”
“原来如此。”哀零说道。
“怎么样？好故事吧！”
“好……好你个头啊！”黄爱凌生气的说道，“既然是鬼，直接等每个人回来吃掉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特意变成他们的样子先骗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个…..鬼需要展示自己的法力。”
“其实你也觉得自己的故事烂掉了，所以才决定在结尾大声吓我们。”燊天分析道。
“临时想的故事，能讲出这样已经不错了。”艾翎辩解道，“不信你让黄爱凌讲，她肯定想不出更好的故事。”
“我……我还没想出来。”
“看吧？虽然我的故事烂尾了，但至少很有创意不是吗？你们代入感都很强。”
“诶！有了，既然这样，我们续故事不就好了。”黄爱凌说道。“就按这个笨蛋刚才的故事，这次主角就是我们，如果是我们，遇到大雨了会怎么办？”
“躲在帐篷里讲故事。”艾翎说着大笑起来。
“不，我是说按照你刚才故事的情节，我们车抛锚了，帐篷也坏了，只能躲在山洞里面。”
“那就躲在里面一直等雨停呗。”
“雨总是不停呢？就像现在一样。”黄爱凌指着帐篷外还不停拍打着帐篷的大雨。
“那就按照刚才说的来，燊天，你先出去了，你会怎么办？”艾翎问。
“我吗？嗯……我会想办法去修汽车。毕竟要离开这里还是要靠汽车才行。”
“不是告诉你车抛锚了吗？”
“具体是什么情况呢？要是爆胎就换胎。”
“没油呢？你还能变出油来？”
“那就是你司机的责任了，油箱没油前为什么没有检查呢？”
“现在是让你想办法，不是甩锅。”
“那就大家一起下山。”
“下山走回去吗？”
“不，下山找信号打电话求救。”燊天晃了晃手机，“山顶没信号，但是山下总会有信号的。”
“真是无聊的回答。”艾翎说道，“果然现实情况一点也不有趣，人们自然而然会做相对安全、正确的选择，一点故事性都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现实生活的我们才活得长久。”燊天说道。
“对了，如果真到了绝境需要吃掉对方，你们会选择吃掉谁？”哀零突然问道。
“零！怎么想这么可怕的事！”
“既然在讲故事，就说说嘛。你呢？艾翎？”
“我不会吃别人的。”
“不吃你会饿死。”
“那也好过以后始终活在阴影下，怎么想都是后者可怕。”
“确实，以前发生过在绝境中人吃人的事件，幸存者过了很多年都始终在被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折磨着。“我的人生从那时起就停止了。”其中一个人还说过这样的话。”
“真的发生过吗？他们没有被判刑吗？”黄爱凌疑问道。
“没有。因为法官认为我们无法审判那种情况的人，我们的法律只能在正常情况适用，那样的环境没法要求他们和我们正常人一样做出正确的决定。”燊天说道。
“原来如此。”黄爱凌觉得燊天懂得真多。
“那你也一样不会吃其他人吗？”哀零问道。
“嗯，可能我也是个懦弱的人，没勇气吃人活下去。”
“吃人比被吃更需要勇气……”黄爱凌嘀咕道，她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走投无路自杀，有时活下去更需要勇气。
“妈妈呢？”
“嗯？”
“你会吃掉其他人吗？你会吃谁？”
“我也不会吃掉别人。”
“你们都不会吃啊，我会。”哀零说道。
“哦？你会吃掉谁？”
“我会吃掉你们两个。”哀零指着燊天和艾翎。
“喔，你有勇气吃掉我们活下去吗？”
“嗯。”
“是吗？”
“嗯，因为还有人等着我活着回去，我如果死了，妈妈会很伤心。”哀零说道。
明明哀零说的话很恐怖，但黄爱凌还是觉得很暖心，她知道哀零心里始终想着她。而且他没选择吃自己。
“嗯，这倒是很积极的想法。”燊天赞赏道。
“那就感谢我们的黄爱凌女士，谢谢她的零食救下了我和燊天的命，多谢救命之恩。”艾翎说着抱拳道。
“雨好像小了。”哀零突然说道。
“听声音好像是。”燊天说道。
“我们出去吧！”
“淋湿会感冒的！”黄爱凌阻止道。
“没事，而且老待在帐篷里也很无聊，既然来到山上了，就接触大自然吧！”艾翎说着拉开了帐篷，雨水立刻飘了进来，四个人一瞬间就没淋湿了。
“哈哈哈！雨真大！”哀零淋着雨兴奋的笑道。
“小零很喜欢下雨吗？”燊天一边帮黄爱凌遮雨一边问道。
“嗯，一下雨就很兴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黄爱凌看着哀零开心的微笑苦笑道。
“哦，艾翎也是，一直很喜欢下雨。”燊天说着指了指闭着眼睛淋雨的艾翎。
“两个怪人。”黄爱凌笑道。
“既然淋湿了，我们也陪他们吧。”说着燊天跑向在雨中乱蹦乱跳的哀零，将他抱到空中抛起。艾翎用手机大声的放着音乐，跟着音乐闭眼起舞。黄爱凌看着欢笑的像孩子的三人，捋起额前淋湿的头发，学着艾翎的样子闭上眼睛跟着音乐跳起来，同时大声的唱着。
远处又传来了不知名生物的叫声，这次叫声响彻又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