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仅仅是道义
尹心悦满肚子委屈，她看到楚暮扬似乎是很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将长剑放入了剑鞘之中。
“你……”
尹心悦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暮扬猛然之间吐了一大口的鲜血，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暮扬哥哥……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尹心悦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想要扶起楚暮扬，却发现力气根本不够。
“还不都是因为你！走到哪里就把麻烦带到哪里！”楚暮扬的语气带着抱怨，却也有着心甘情愿的宠溺。
看到她平安无事，就算再让他挨几刀他也愿意接受。
“你还在流血，找个地方替你疗伤吧！”
“不行，这里不安全，先回去！”
“这样上路你会流血过多而死的！暮扬哥哥，你就别这么倔强了，听我一次好不好？”
楚暮扬在尹心悦的眼中看到了关切和心疼，是他的错觉吗？
不管是不是错觉，楚暮扬的心里都流淌过一阵暖流。他发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尹心悦的一个眼神，一个蹙眉，都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找个隐蔽的地方！”
楚暮扬吹了一声口哨，他的马便晃晃悠悠的小跑了过来。
楚暮扬带着尹心悦一块儿上马，尹心悦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腰间，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特有的体香，让他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速，脑海之中甚至浮现出昨天晚上尹心悦浑身湿透，肌肤若隐若现的模样！
楚暮扬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这些！
他找了一处能够避风的斜坡，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情况，便径自盘膝坐了下来。
“我需要一点儿时间疗伤，你自己也休息一下！”
楚暮扬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前些日子战场上下来的伤口都还没有愈合，今天的剧烈打斗新伤旧患加在了一起，如果他再不静下心来止血运功，他大概真的会晕过去。
尹心悦在楚暮扬的对面坐下，拖着下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楚暮扬。
自从他们重逢以后，她都没有好好的看过他的样子！
那个曾经宠溺她呵护她的青涩少年，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凭借自己手中一把长剑，威名远播，守护一方安宁！
这样的英雄，值得任何一个姑娘去深爱，去崇拜！
可惜……
尹心悦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上天曾给过他们最美好的开始，后来却天各一方；再次相遇，他们近在咫尺，心与心的距离，却变成了远在天涯。
当楚暮扬说不在意她的生死的时候，尹心悦承认，她是真的被刺痛了心！
可是就在刚才，楚暮扬却用身体来为她挡刀！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他是真的不在乎她，还是只是口是心非？
尹心悦看到楚暮扬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便伸出手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着。
她的这个动作，让原本心情平静的楚暮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不让那些男女之间的感情扰乱了心神。
理智告诉楚暮扬，这个时候他应该把尹心悦推开，但是从尹心悦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却又让他恋恋不舍。
直到夕阳西下，楚暮扬终于睁开了眼睛。
尹心悦被吓了一大跳！她觉得被楚暮扬知道她在这么放肆的看着他，绝对会被他嘲笑。
“我……我没有看你，我只是正好……”
尹心悦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觉得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干脆就低下了头。
楚暮扬的心情因为尹心悦这个熟悉的动作而开朗起来，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尹心悦，隐忍着心头的那份淡淡喜悦，说道：“走吧！”
“今天……谢谢你来救我！”
尹心悦抬起头看着楚暮扬，流转的目光之中带着欣赏和崇拜。
“不用！我救你是出于道义！你们尹家不仁，可是我楚暮扬堂堂男子汉，却不能对你不义！”
“道义？”尹心悦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就是为了……道义？”
“不然呢？谁叫我当年也吃了几年你们尹家的饭，今天救你一命，就当是我还你们尹家的人情！从此以后，互不相欠！”
楚暮扬看到了尹心悦受伤的眼神，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这是怎么了？他明明不是想要说这些，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大概，是他始终忘不了，在楚家最落魄的时候，尹心悦和她的父亲放弃了他。
那是一份终身难忘的耻辱！
“互不相欠？楚暮扬，难道在你的心里，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念旧情吗？”
“旧情？你我之间有什么旧情可念？若是你真的顾念旧情，当初你怎么这么狠心，在我最需要你支持和陪伴的时候狠心解除我们之间的婚姻？”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尹心悦，你今天流落至此，就是你嫌贫爱富的报应！”
“楚暮扬！”
“你胆子不小，敢直呼我的名字？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被朝廷用来犒赏三军的军妓，你的生死掌握在我手中！我一句话，杀了你也合情合理合法！”
“那你杀了我好了！”
尹心悦告诉自己不许哭，她含泪看着楚暮扬，她不明白，刚才还愿意舍命救她的男人，怎么一转眼仿佛变了一个人？
难道，楚暮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关怀，都是她的错觉吗？
“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吗？”楚暮扬想到那段最灰暗的岁月，心就有一种被千刀万剐的痛。
“尹心悦，我亏欠你们尹家的已经还清了，但是你呢？你还欠我一句话没有说！”
尹心悦知道楚暮扬指的是什么，但是她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倔强的把头扭到了一边，重重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