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离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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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十年默守2

那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但在屋子中央,却用几十道灵符敕着一把神剑。

那灵符密密麻麻布满了屋子,而在正中央,那把剑不停地颤动着,仿佛不甘心被束缚于此。

贺南竹在屋子正中央站定,他抬头望向那把被封印的神剑,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那个人将这把剑交给他时的情景。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白清远。

那时的他浑身是血,路上的奔波让他早已奄奄一息,而那个人就是在那时,突然出现在了他的世界。

比起他的脏乱不堪,白清远的出现,恍若一瓣雪山白莲降临于世。

他翩翩走来,白衣飘然,他的一举一动都恍若与世隔绝,气质如竹。

那时的贺南竹,躲在母亲的怀里,有些畏惧的看着他。

因为他身上的气质,太过高寒,而他的眉宇间又总是冷峻不已,所以,贺南竹以为他是来杀他们的。

但白清远却没有动手杀他们,只是换换走到他们身边,皱眉看着他们,他看见白清远抬起了收,似乎是想施法替他止血。

就在这时,从山坡上跑下来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也穿着白色的衣裳,只是在那白色的衣裳上绣了许多淡蓝色的莲花。

他看见那个小女孩飞扑到白清远的怀中,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而就在那时,他看见白清远眉宇间的那抹冷峻渐渐化开了,就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刹时温柔。

白清远轻轻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似乎是在和她说些什么,小女孩突然转过头,望向了他。

她蓦然撞进了那双清澈无比的双眸中,他看见那毫无一丝杂念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猛地收回了视线,他只觉得她眸中的纯真烫的他心疼。

然后,他便感到自己冰冷的手上多了一丝温热的感觉,他只听到一道甜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大哥哥,你没事吧?你放心吧,我的师兄是很厉害的,他一定会救好你的。”说完,他只觉身上一暖,抬眸一看,原来是女孩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一件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着女孩的笑颜,鼻边拂过一丝花香。

他终究还是获救了,他和他的母亲在灵山偏院中养好了伤,便准备返回帝都。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气质如竹的男子再次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他并不是来阻止他们离开的,而是有事所托。

“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白清远拂去身上的夜露,对他们道:“只是,有件事我必须要拜托你们。”说完,他便看向了站在母亲旁边的贺南竹。

贺母对灵山的收留之恩感激不尽,因此直接答应道:“我们可以的,先生您请说吧。”

白清远轻轻点头道:“有一样东西,我想让贺公子帮我保管十年。”说着,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令牌,上面写着一个“白”字,那便是贺南竹第一次见到白家令。

白家令,无论身份地位如何,各大门派必须听之从之。

他那时还小,不懂这些,但他的母亲懂。所以当贺母一看见白清远拿出白家令时,就立刻低下头去,拱了拱手道:“妾身见过白少主。”

白清远对她轻轻点头,然后扶起她微低的身子道:“贺夫人无须多礼,此番亮出白家令,并非是要用它命令你们二人做些什么,而是希望令郎可以记住它的样子。”

说完,他侧眉看向了贺南竹。

贺南竹当时呆愣愣的,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贺母见自家儿子发愣,连忙推了他一下道:“快,过去记住那令牌的样子。”

贺南竹被贺母推得回过神来,上前去看那令牌,他记忆好,只用了一小会便牢牢记下了那块令牌。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若是他记不下那块令牌,后果会很严重。“你记住它了吗?”白清远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胡乱地点点头,然后又躲到了贺母的身后。

白清远见他如此,轻叹一声道:“你的性格,和贺伯父相比,还真的相差颇大啊。”

贺母闻言,抿抿嘴,轻声问道:“白少主是想我儿帮您什么忙?”

白清远往后退了许些步,然后右掌一翻,刹那间,雪花飞扬,寒风大作,贺南竹被惊得死死拽住贺母的衣袖。贺母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此场景,脸色也是一白。

只见那风雪见见凝聚而来,慢慢化成了一把剑,那把剑通体透白,如冰一般,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白清远伸手解下腰间的一串莲瓣拴在了那把剑上,然后将剑轻轻推向贺南竹道:“这把剑名唤寒水。”

贺南竹望着那把浑身泛光的神剑,不敢伸手去接。

“拿着它吧,它不会伤害你的。”白清远又将寒水剑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道。

贺南竹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贺母就推他接了过去。他条件反射地双手结果了寒水剑。

那寒水剑上立刻闪出一道白光笼罩在贺南竹的身上,然后那寒水剑的光芒便渐渐退了去。

白清远见他惊讶的表情解释道:“我只是暂时让它与你形成了契约关系,十年后,当它遇到了真正的主人,就会解除与你的契约。”

贺南竹愣愣的点头。

“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将不再是贺家的公子,也不再是贺此君,明白吗?”白清远继续道。

贺母闻言猛地一惊,她抬眼看向白清远,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地低下头,选择了无言。

贺南竹却不解,天真的问道:“为什么?我明明就是贺家的公子,我明明就叫贺此君……”

“因为遥国贺家已经不存在了。”白清远微微弯腰,与贺南竹平视道,“所以,你不再是贺家的公子。”

“那我是谁啊?”贺南竹生气反问道。

“我平生爱竹,而你有出生于遥国之南,你的名字,便叫南竹吧。”白清远直起身子,淡淡道。

“你凭什么改掉我的名字?!”贺南竹叫道,“我的名字是我的父亲给我取的,我只要这个名字!”

白清远被他的举动气笑了,他严肃了声音道:“那如果,你继续使用贺此君这个名字,会引来杀身之祸,你也愿意吗?”

“我……”贺南竹被他说得一愣,竟一时忘了如何接话。

“此君,就听白少主的话吧。”这时,贺母出声道,她的声音里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娘!”贺南竹不服,为何连母亲也如此说,难道母亲忘了此君这个名字时父亲亲自提笔写下的吗……

“乖,听话!”贺母咬咬牙道,“此君……不,南竹,还不快谢过白少主!”

“我不!”贺南竹叫道。

贺母却不容他再胡闹,直接推他过去道:“快呀!”

“我……”贺南竹有些委屈地望望贺母,然后又恶狠狠地瞪向白清远,他倔强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少主,就算是今天皇上来了,我也不会改名的!”

白清远站在他的面前,淡淡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贺母却早已心急如焚,她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身上,骂道:“你这个孩子,娘都说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叫南竹!难道你连你娘的话都不听了吗!”

贺南竹被贺母打得一痛,他回过头,却看见了贺母那双痛苦隐忍的双眸,不知为何,他突然心软了,他的母亲一定也很痛苦吧,而他一点也不想看到母亲难过的样子……

他咬咬牙低下头,小声道:“南竹……就南竹吧……”

白清远闻言微微一笑道:“好,那自今日起,你便是御雪山下的南竹隐士,从明日起,我会亲自教导你术法和天下之事,十年之内我要你成为整个遥国,乃至整个天下最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的奇才。”

“我……”贺南竹刚想反驳他说的话,但一想到母亲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他便将到口边的话硬生生地按了下去,道,“南竹……听命……”

白清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好。”

“还不快跪拜师父!”贺母推推他道。

贺南竹咬咬牙,十分不情愿地挪开双腿,在白清远的面前跪了下来,低声道:“贺南竹,拜见……师父……”

白清远伸出手,在他的头顶上微微施法,瞬间一道白光注入他的眉宇间,渐渐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后,白清远才收回手,淡淡点头道:“起来吧。”然后他抬眉看向贺母道,“今日二位便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自会派人送你们前往御雪山。”

“是。”贺母低声应下。

白清远点点头,正欲抬脚离开,却又顿住,他看了看这在一旁生气的贺南竹,和面容充满憔悴与伤心的贺母,开口道:“贺这个姓,还是保留吧。”

贺母闻此言,微微惊讶地抬起头。

白清远却已转身,在他们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