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回芒川

刚得知失去麦冬的消息时，安石榴去过芒川好多次，却一次都没有进过麦冬奶奶的院子。她不敢去看望奶奶，怕见到老人慈祥的脸时，自己的眼泪会再也忍不住。距离上一次去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现在也该再去一次了，替那个人看看他的风景，让自己的孤独和思念能暂时安放。

周五下班的时候，安石榴去“老妖婆”办公室里交代自己的行程安排。说完之后，“老妖婆”从自己的办公桌下面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安石榴。

“主编，这是什么？”

“丹若，这是为了让你能更加努力工作而送给你的奖励，打开看看吧。”

安丹若把包装精致的盒子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是一条镂空刺绣的白裙子。虽然她认识的品牌不多，但盒子上的LOGO和这条裙子看起来的质感都告诉她这条裙子的价值不菲。她下意识婉拒：“主编，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条裙子不是我的风格，而且它太名贵了，我收下也不合适。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老妖婆”无奈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向后靠到座椅背上，说道：“丹若，首先呢，漂亮的裙子适合一切女人，所以你不用担心，它很适合你。其次，这裙子是我的朋友送给我的，我的身材也百搭，但我不是很喜欢这条裙子的风格，所以。就算它名贵也没花我的钱，你就收下吧，不要再推辞了，不然你就是非要给我难堪了。”

安石榴知道自己却之不恭，只好收下裙子，向“老妖婆”再次道了谢。转身离去时，“老妖婆”在她身后说了句：“漂亮裙子是穿给自己的爱人看的，以后穿着它去见自己喜欢的人吧。”安石榴身形一顿，低低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老妖婆”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看着关上的门自言自语道：“这小丫头，连承别人的情都不会，白瞎我花钱买这裙子，估计是见不到她穿了。”

再次到达芒川的时候，安石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眼前的芒川是满眼的新绿，她没见过芒川的初春，虽然有一丝陌生却让人舒服。搭乘着老乡的车上山之后，安石榴便独自步行前往奶奶的住处。一路走来，每一株草，每一片云，每一丝风都让她想起麦冬，连空气都仿佛是那个人的味道。可能是春天的新绿带给了她希望，也可能是年岁渐长连承受力也增强了，这次来芒川她没有像之前一样怀着绝望悲痛的心情，而是以轻快的心情和步伐向前走去，就像是探访友人的故居一样。

走到奶奶的院门前时，安石榴还是不可避免地踌躇了片刻，虽然心情是轻快的，但长久的等待让她像疯了一样，随时随地都在期待着奇迹的发生。迈过门槛，她希望能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希望这可恨的等待能结束，希望不会又是一场空欢喜，虽然理智早已告诉了她结果。

陈颂芬老人一直在芒川山上独居，虽然许伯年每年都会来看望她，但大部分的时间她依然独自居住。安石榴刚到院子门口就闻到了院子里飘出的药草香，两手握了握背包的袋子，她迈步走进院子。陈颂芬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翻晒匾上的草药，背对着门口，院门大开着，她没有听到安石榴进来的声音。

看到陈颂芬后，安石榴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眶里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泪，轻声喊了句：“奶奶！”

陈颂芬身子顿了顿，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有回转身子，继续翻着还未干透的草药。

安石榴的眼泪早已经从眼角成串地落下，她用更大的声音又喊了句：“奶奶，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