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奴隶的价值
每一只魔兽的战斗力都是惊人的,不说能够杀死成千上万的人,最起码它们能够杀死同体积,全副武装的人类个体。但是现在,四个瘦弱的奴隶绑在一起都不一定有狼型魔兽重,手中的木剑随便磕磕绊绊都会断成两截。这几乎是最无解的局面。
每一个站在观众台上的观众们,自然无法体会到身处在斗兽场中央的奴隶们的感觉。
无边的绝望?
对必死无疑的恐惧?
观众们当然没有!他们有的,是对鲜XUE的渴望,以及对奴隶们痛苦AI嚎的渴求,早已经养成了每一个常客的刁钻口味。
没有鲜XUE,为什么要看斗兽场中奴隶与魔兽的斗争?没有AI嚎,又如何平息自己心头的戾气?
所以所有的观众们,无论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亦或是奋斗在不同社会角落,好不容易花一笔小财来看斗兽竞技的平民们,都在渴望着那一幕——在魔兽的怒吼中,奴隶们AI嚎着,身上绽放着鲜血,被魔兽们撕成碎片。
观众们渴望的那一幕都几乎一样,于是他们怒吼着,向着斗兽场中的奴隶以及魔兽,挥洒着自己全部的暴戾。
但是今天,斗兽场中产生了一丝与往常不同的景象。
狼型魔兽张大着嘴巴冲刺着咬向了其中一个奴隶,这个奴隶似乎做了什么小动作,把手中的木剑平放着对准了狼型魔兽,而狼型魔兽张大嘴巴猛地撞上木剑的样子,就像是奴隶故意把木剑刺入魔兽的口中一样。
木剑捅进狼型魔兽嘴巴里面的同时,奴隶也被撞飞了出去。尽管观众们叫嚷着,刺激那只狼型魔兽彻底撕碎那个奴隶,然而这个刚刚还非常凶狠的狼型魔兽似乎迟疑了一下,只见它站在原地一会,嘴巴一张一合,口中的不属于奴隶的鲜血开始喷涌而出。
其他的三个奴隶们开始向前,手中的如同玩具一半的木剑攻击着魔兽。尽管受了重伤,魔兽依旧是魔兽,可不是经常吃不了饱饭的奴隶们能够对付的。
一撞,一挠,一咬。
轻巧的三个动作,就让三个奴隶身上绽放出无可比拟的鲜红光华。然而,过大的动作似乎撕裂了魔兽口中的伤口,鲜XUE从口中喷涌而出。狼型魔兽在倒下之前,还想着撕碎那个把木剑刺入它口腔的可恶人类,然而一步接两步后,狼型魔兽就倒在了奴隶跟前。
观众们失望了,观众们当然渴求鲜XUE绽放的美景,也相信美景必然出现。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为这场毫无悬念的斗兽竞技下达了赌注。
大部分都赌魔兽赢,小部分似乎是想要来个黑马,赌奴隶赢。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把赌注下注在同归于尽上。
于是观众们更加大声的叫骂起来,似乎愤怒于失去的赌注。
赌博的票据,随手捡来的石头木块,一怒之下扔出去的兵器,纷纷扔向躺在斗兽场中,或者完整,或者不完整,或者死去,或者昏迷的个体身上。
叫骂持续了很久,随着太阳的缓缓西下,发泄了愤怒的观众们终究是缓缓的散去。等观众们离开的差不多的时候,奴隶管家以及奴使们,终于敢于小心翼翼的推开栅栏,整理斗兽场内的场景。
其中一个奴使快人一步,他走在了队伍的前头,抵达了倒地的魔兽的身边,试探了下魔兽的声息,发觉魔兽没有呼吸,死的不能再死之后,向队伍打了个手势。
ok,魔兽死绝了,不至于会发生奴使们正在干活的时候,魔兽突然跳起来大杀四方的惨剧。
“快,天黑之前必须完成。先把疾风狼绑起来,拖到商店去,它的皮毛牙齿乃至于血肉内脏,都有大把的人求着卖!”
“还有奴隶的尸体!很多养魔宠的有钱人需要大量的人肉来培养魔宠的兽性!”
“不过不要先卖肉,拖给巫师们看看,他们对人类的头盖骨或者别的骨头有着异乎寻常的追求!”
“快快快!!!”
褪去在牢笼中的温文尔雅,站在斗兽场中收尾的奴隶管家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雷厉风行。
数个奴使听从着奴隶管家的命令,开始一天的收尾工作。
切割,捆绑,搬运。
又是平常的一天,奴隶管家看着如血般鲜红瑰丽的晚霞,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
但是平静的工作被一个奴使的大喊打破。
“大人!大人!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奴隶!”
平淡的工作总有走神的精神需求,其他奴使们看热闹似的把视线集中在叫嚷着的人的身上。只见奴隶管家瞥了看热闹的奴使一眼,平淡的视线让其余奴使打了个冷颤,然后继续手头的工作。
走到了那个奴使的身边,奴隶管家也不蹲下查看这个所谓的活着的奴隶的状况,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奴使把匕首放在奴隶的脖子上,讨好的对着自己笑着的样子。
这个奴隶的容貌很年轻,似乎在与疾风狼的战斗中脸部与地面进行了亲密接触,不只是满脸的尘土,乃至于奴隶烙印愈合产生的结痂也被彻底磨去,渗出的鲜XUE沾染了半边脸。
啊,他是晨耕。
平淡的内心终于掀起了一丝丝的涟漪,奴隶管家回想起那么一个奴隶。
他多次申请参加所有奴隶都不愿意参加的斗兽场战斗。而在刚刚的战斗中,似乎就是晨耕把脆弱无比的木剑捅进疾风狼的口中,致使这一只完全能够完虐四个奴隶的疾风狼彻底的倒下。哪怕代价是晨耕被疾风狼给撞飞,昏倒在地。
奴使依旧是谄媚的笑着,他当然不知道奴隶管家心头回转的念头。他仅仅是提着半死不活的晨耕的脑袋,匕首架在晨耕的脖子上。奴使已经被训练的足够驯服,只要奴隶管家一声令下,奴使就会彻底终结这个可怜虫的生命。
奴隶管家当然知道奴使等待着自己的选择。
对于奴隶管家而言,其实杀死一个半死不活的奴隶不是道德问题,而是很简单的经济问题。
首先,杀死奴隶所产生的价值,就是卖肉的价值,可能加点巫师渴望的骨骼,但是产生的价值是恒定不变的。
而如果奴隶还活着的话,产生的价值那可就多种多样了。
可以卖给需要奴隶的有钱人,不少人纂养着奴隶服务自己的日常起居。
也可以像今天,把奴隶送到斗兽场中,或着彼此厮杀,或者是与各种奇怪但是凶狠的魔兽厮杀。
亦或是提供给药剂师,成为药剂师手下负责品尝药剂效果的一个试验品。
或者是提供给法师,成为他们的人肉沙包。
然而在这么多的价值产生方式的前提是——奴隶必须活着。
晨耕能活吗?
用珍贵的药剂给他续命肯定能活,但是药剂绝对不会用在一个奴隶身上,哪怕是奴隶管家看重的奴隶。更何况,奴隶管家他那抠门到极点的老板不停的削减奴隶管家的预算,以至于奴隶管家不得不隔三差五的饿所有奴隶一天,以求支出合理。
一个奴隶的存亡就悬挂在奴隶管家的心头,只要一念之间的差距,一个生命就会像飘落的枯黄叶子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思考了片刻,奴隶管家说道:“留下他,把他关进牢笼里,给点吃食,给多一点。他能活下去就算他命好,熬不下去也只是卖肉卖晚一点。”
说罢奴隶管家一甩袖子,离开了媚笑着的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