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试
朱珠和秦文惠坐在教室左边靠后的位置里，拉肚子让她没什么精神，她出门急，忘了拿算盘，坐下之后还跟她抱怨：“哎我最不喜欢这个珠算课，哎我跟这个珠算课犯冲，怎么要上这个课就拉肚子？”
秦文惠按住她的头，示意她安静。
珠算老师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的。他大概五十岁，部分头发已经白了，中等身高，偏胖，穿了一件红黑相间的横纹T恤，搭配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这是学校老师里比较流行的穿着。他走上讲台的时候扫了一眼教室里落座的人，大一新生还是比较守规矩的，基本上没有人逃课。
他将一个有着浅绿色算珠的教案算盘挂在黑板中央。
朱珠忍不住又向秦文惠吐槽：“我敢说这个教具已经用了几十年了。”
秦文惠不想理她：“闭嘴。”
老师清清嗓子，向大家介绍自己：“同学们好。我叫徐浩，是你们珠算老师，我除了教珠算，还教会计系另一门课程《政府与非营利组织会计》。”
徐老师声音浑厚，十分具有穿透力，朱珠坐在后面，觉得他的声音震得她耳膜有点疼。
“我想你们大家一定有很深的疑惑，为什么到今天科技那么发达的年代，我们的超级计算机一秒钟就已经能做出庞大的数据计算，我们还要学这么原始又缓慢的珠算呢？哪个同学可以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有一个男生举手，得到应允之后站起来，大声地说：“一停电，什么都完了。我们还是要用回原始的方法。”
“这位同学说的对。”徐浩示意他坐下，接着说：“算盘是我国古人一项充满智慧的发明，从它的诞生到现在，已经有两千六百年的历史了。不要说两千六百年，就是五十年，很多东西都会慢慢地因为不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而被淘汰，但算盘没有。珠算依旧是我们学会计的人必须要掌握的一门技能。你可能会用不着，但必须得会。”
“目前社会上有很多针对小学生的课外辅导机构有开通一门叫‘珠心算’的课程，为什么要叫珠心算呢？有谁知道？”
台下的学生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能回答得出来。徐浩笑笑，说出答案：“大家以为心算很厉害，是不用工具的吗？其实不是的，只是在心里模拟了一个珠算界面，用的是珠算原理算出结果，所以叫珠心算。”
“哦！”大家恍然大悟。
“大家有没有关注过世界珠心算大赛？”
大部分人摇摇头，不要说关注，连听都没有听过。
“世界珠心算大赛目前只举办了六届。在刚刚结束的第六届珠心算比赛上，中国国家珠心算队夺得了团体第一名，王桐晶拿了唯一个个人全能奖。国家队的队员，都是军事经济学院在培养，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特招入了部队进行训练。你们十来岁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人家已经有军衔拿工资了。”
“哇！”台下的学生骚动起来：“这么厉害。”
“他们被称为天才，神算子。但我要告诉你们，天才和神算子都是经过长时间努力训练出来的。我们普通人经过训练，也是可以达到神算子级别的。”
朱珠还没吃早餐，又被肚子这么一闹，胃里空得难受。她觉得徐老师讲课的方式有点夸大其辞，她不喜欢。趁着他转过背的那一瞬间，她偷偷咬下一口包子。
有同学说道：“老师，总的说起来，珠算就是比计算器算得慢，所以现在应用不广吧？”
徐浩笑起来：“我就猜到你们会有这种看法，基本上我带的每一届学生都是都这样想。我们来做个测试吧，我用算盘，你们上来一个人用计算器，我们比一下计算速度。哪个愿意上来？”
台下没有人应声，徐浩的眼睛从教室左边扫到右边，正好看到一个朱珠在吃东西，嘴里鼓鼓的。于是他想小小地惩罚一下这个不遵守课堂纪律的学生，他朝着她的方向指：“不如就让那个女同学上来吧。不要看，就是你，那位穿橙色上衣的女同学。”
所有人的眼睛都朝这个方向看过来，朱珠差点没被嘴里的食物噎死。妈呀，橙色衣服那么显眼，以后都不要穿了。
她默默地站起来，嘴里还有东西，秦文惠低头捂着脑袋，悄声说：“万众瞩目的感觉真丢脸。”
她挪开椅子，慢吞吞地朝讲台走去，一路下来都听到有人在幸灾乐祸。直到快到讲台了，她才努力把东西咽下去。
徐浩装作很和蔼的样子问她：“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珠。”
他给她递过来一个计算器，这也是早就准备好的教具，然后示意场上安静：“现在我和朱珠同学做个测试，很简单，就是算出从1加到50的结果。我用算盘，朱同学用计算器。同学们可以到讲台上来围观。”
于是台下的人很快就围上去了。
作为教具用的算盘，算珠和算档之间是有磁性的，这样才能挂在墙上做教学展示。珠子上推下拨，是需要些力气的。
朱珠真是欲哭无泪，她不出声不起哄，只是想在角落安安静静地吃个包子，为什么就这么难？
徐浩看她焉焉地，有点好笑地问她：“朱同学，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她木然地点头。
调整了一下情绪，她开始在计算器上按下数据。幸好她对计算器上数字布局格式还是比较熟悉的。
另一边，徐浩的大挴指，食指和中指不急不徐地在算盘上滑动，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拨珠子的时候显得很有力量。
朱珠才加到15，徐浩那边已经得出结果了。全场人都在拍手称赞，她只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徐浩让所有的人都回到座位上，像是安慰朱珠一样说：“朱珠同学算不错了，跟我比能加到15，大家不要嘲笑她。”
只换来更大的哄笑声。朱珠的脸变成猪肝色，心里默念：“以后珠算课都不要上了。”
等下面的人笑完了，他又问：“大家还想不想看珠算更多的魅力？”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