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生退意
徐浩听他说完整个事情的经过，沉默了一下。这位老师一直在学校教书，人生几十年，所见的风浪都不大，通过这次事件，他也算长了见识。
他苦笑着：“能设计出这样事情的人，也是个人才。若是只把心思放在设计人性上，为免也太可惜了。”
诸葛跃跟着苦笑：“谁说不是呢。”
“柯以明身上确实有污点，这是不能否认的事情。但也不能再抖露出去，现在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后手。”
诸葛跃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想过了，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这个事情只在学校内部发酵，不要再闹大了。若是放到外网，比如微博上，到时候柯以明根本无法承受。你以珠算协会兼集训队队长的名义，去做个说明，承认错误，把柯以明开除出我们协会。这样既是给了交待，更是保了名声。”
徐浩的话才说完，诸葛跃马上摇头否定：“不行，为了保名声要跟柯以明做切割，我做不到！我也不能这么做！”
徐浩看着他，眼里有赞赏：“那你打算怎么办？”
“死扛！”他咬着牙说：“他平时表现尚好，只是一时犯错，还是被人设计的，假如我把他推开，他心有多寒？别人若是看我这时候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又怎么看我？我以后还怎么带队？”
徐浩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你这样的队长，我们珠算协会不会散的。学校这边若是有什么压力，我顶着！”
柯以明看着诸葛跃阴沉的脸，小心翼翼地说：“小跃，要不我自己去说清楚，然后退出珠算协会，不拖累大家。”
诸葛跃狠狠地瞪着他：“闭嘴！”
“这种时候你说不连累大家，早干嘛去了？”说话的是梁孝天。最近他也出名了，别人知道他跟柯以明同个宿舍，纷纷过来问这件事。搅得他心烦不已。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顾俊忧心忡忡。
“什么都不做。扛几天等风头过去，什么事都没有了。只是要拜托你们这段时间安安分分，别到外面去闯祸！”诸葛跃说完这些话，看着梁孝天：“你那乌鸦嘴最好也缝上！”
梁孝天无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郭晓琳她们一直在关注事态的进展，不管论坛闹得如何凶险，诸葛跃均不做任何回应。她说：“这个家伙也真能沉得住气，人家连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他也不吭声。”
“我听顾俊说，他们决定死扛，扛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欢说。
朱珠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文档是打开的，却没写几个字。这几天她也在煎熬。以她对诸葛跃的了解，如果真的有利于自己的证据，早拿出来了。现在他选择沉默，柯以明没有任何处理，说明他们真的有过失。
集训队已经好几天没训练了。每天都有人去训练室找柯以明，吵得大家无法安心，其他队员对这件事情也有怨气。诸葛跃让队员们私下自己训练，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多说。
梁孝天打电话给朱珠，约她到后街的一处休闲吧闲坐。朱珠之前的生活一直排得很紧，现在不用定时训练了，还没习惯过来，整天都觉得闲着不知道干什么好。
两人各自点了热饮料，朱珠忍不住问他：“柯以明这几天过得好吗？”
“他呀？”梁孝天抬头看着天花板：“用过街老鼠来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除了重要的课以外，其他时间他都窝在宿舍里，不敢出去。我们宿舍的固定电话都被打爆了，诸葛跃一气之下，把电话线剪了。”
“他真的会做那种事吗？”朱珠沉不住气，要问个明白。
“不会。”梁孝天答得很干脆：“他那个人老实温敦，你也了解的。现在之所以不回应，因为他犯了别的错。这个错误不能说出来，我们不知道后面到底还有多大的风暴。”
“我们舍友分析说，其实别人是想要针对诸葛跃，但他本人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缺陷，所以柯以明其实是替他背的锅。”
梁孝天喝下一口热饮，沉默着。过一会儿，他才说：“你退出集训队吧。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也练不成。你可以更专心地写小说。”
这回轮到朱珠不说话了。
“你的小说我看过了，写得挺好的。如果精力能够更加集中，我想将来你的成绩一定会很好的。”
“这种时候，我怎么好意思提离开？”朱珠一脸的愧疚。
“我听过一种说法，但没有证实。诸葛跃跟胡婕之间有感情纠葛，闹得很僵。就算没有柯以明背锅，你想，就他俩闹，你们能安静地训练吗？”
这倒是实话。他们的纠葛她知道，胡婕针对她也是事实。朱珠伸出手来，摸着那两根长过冻疮的手指，那股冰冷刺骨的疼，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她肯进珠算集训队，不单单只是看着诸葛跃的挣钱能力，也有一些其他的心思，比如他给学生上课的那种温和耐心，帮他找笔记本的热心。
有一点崇拜，有一点报恩。
梁孝天见她不说话，知道她的内心在挣扎，又开口说：“你听我的。写小说是你的梦想，你在这方面也有天赋，只要坚持着，将来的成就是你去练珠算不能比的。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些，不能只看眼前。”
朱珠的眼睛向下看，一眨不眨。大概觉得梁孝天说的挺对，她的心开始摇摆了。
“选择适合自己的路，其他人是没有资格非议的。”梁孝天最后说这句话，把她心底那一丝摇摆和不安，一扫而光。
回到学校，她马上去找了诸葛跃。他们约在体育馆前见面。回来的路上，朱珠把要说的话都想好了，见到他时，却说不出来。
他的表情很憔悴，想必是这几天，过得也不好。
诸葛跃看着她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找我有什么事？这几天有没有自己好好训练？”
“练是练了些，不过心不够安静。”
他点头，表示理解：“再过几天，风口过了，我们就可以回训练室集中训练了。”
“我，”朱珠一开口，又犹豫了一下。
“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吗？”诸葛路温和地问。
他这样问，朱珠的心啊狠不起来，她现在算理解他护着柯以明的心情了。因为在他的心里，珠算集训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他不能抛弃。她咬咬牙，再多说两句，可能她就要被他暖化掉了。
“我想退出集训队！”她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